《朝歌一曲 有女桃夭(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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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一曲 有女桃夭(师徒)-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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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夭忽然发现她不敢进去,不敢面对。

未名扶住了她的肩头

陶小夭咽了口唾液,下巴微微颤抖着,牙齿发出碰撞的声音。

——她推开门。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散着头发的男人。

他在挣扎,被一群人按着!双手被绑在床的两侧,她站的太远,看不到他的脸。他嘶吼着,喊着,双脚不停的蹬来蹬去,仿佛在用着全身力量摆脱捆绑。

骤然间——陶小夭慌忙冲过去,抱住他,用她的身体保护住他,然后用力推开那群试图捆绑他的人,她在哭泣中大喊着,滚开!别碰他!不许碰他!滚!你们谁都不许碰我爹……

夙子翌忽然安静下来了……头埋在陶小夭的胸前,喉咙里发出呛咳的声音,身体不住的颤抖着窗外雷声滚滚,当夙子翌抬起头的那一刻,陶小夭所有的理智都被敲碎了!

他的脸色惨白惨白,头发像干草一样,眼睛肿了起来,眼袋发黑发青,脸上,身上,到处是伤痕,浮肿,淤青,还有血印。嘴唇干裂苍白,身体骨瘦如柴,已经没了人的模样,她怀抱着他,仿佛抱着一堆骨头。夙子翌看见她,忽然笑了,泪水哗啦一下流在他的唇上。

他的身体颤抖着,声音颤抖着,悲凉的眼神中带着极端的疯狂:闺女,你终于来了……”

陶小夭心痛的抱住他,同他一起哭泣着,她告诉他:“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然后——他开始浑身抽搐,眼睛睁大仿佛要爆出眼眶,开始呕吐——一开始是白沫,后来是黄色的胆汁……陶小夭慌忙起身,古华弟子们为她处理着污秽,陶小夭掩面哭泣,惊慌失措的倒退。

此时,岚卿和几位长老赶到。

陶小夭看见了岚卿,随后大步冲到他面前,不顾尊卑不顾身份不顾一切的冲他嘶喊道:“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他现在这副模样,就是你想要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岚卿挥动大臂‘啪’的一声给她一记耳掴。

陶小夭被打得侧过脸去,脸颊顿时一片红肿。

周围突然安静了。

“没有教养!”

四个字就这么冷漠无情的从他嘴中说出。

陶小夭眼里含着泪水,她咬着牙僵硬着转过头看向他,双瞳中是浓重的恨意。她盯着他的双眼,仿佛冬日的薄暮,没有一丝情感。

“发生了什么。”

“夙子翌被人灌下了圣水。”未名倚靠在门框前,低着头,不去看岚卿,道:“去问问你的好徒弟战岚吧。”

岚卿却一口否决。

“我不必问,我教出来的徒儿不会做你们所说的肮脏之事!”

“掌门大人,陶小夭是你教出来的!你信战岚!那陶小夭呢?就可以不去信?”未名再也按捺不住一直以来压抑的怒气,质问岚卿。

一旁,云天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未名甩开了他的手,不再作声。

岚卿没有理会未名,而是对步萝莉道了一声:“医好他。”便转身离开了。

他那宽大的锦缎白袖拂过,一丝冷冽的气息散开。

这个味道那么熟悉,可是又令人心生寒意。

步萝莉走到陶小夭身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走到夙子翌床边给他号脉。

作者有话要说:

☆、千恩百苦知父母

潮湿闷热的雨季到来,夙子翌在熟睡,有微微的鼾声,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陶小夭坐在床边陪伴着他,用手绢替他拭去汗水。

在过去的时候,他也很喜欢坐在床边看着她睡觉,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他认为那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刻。

夙子翌的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陶小夭一阵惊喜,赶忙握住他的手:“爹……”她微笑:“你醒了……”

她扶他坐起身,夙子翌的身子硌得她的手都发痛。

他颤抖着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苍白的面容仿佛褪尽了颜色的花瓣,他虚弱得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人灌下圣水……”

夙子翌轻轻嗽了嗽嗓子,无力的说道:“我那日假降于那黑衣人,随后被他们带到一处圣殿中,窥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勾当。原来他们已将圣水封印解开,妄图利用圣水扳倒岚卿。而当我想脱身之时,却发现我的元气被不知名的法术所削减,他们便将圣水给我喝下……”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很小的黑色绸缎布料,然后很得意的笑起来:“他们一定也想不到,我在挣扎的时候扯下了那黑衣人身上的布,并用最后的元气施下【锁魂术】,你拿着它,只要接近那人,就会有感应。”

陶小夭颤抖着接过,攥在手心里。

“可天大地大,我如何去找得到他?”

“那晚将圣水交给战岚的黑衣人,定是古华的人。我与他交手时,他用的是古华心法。哪怕他在刻意隐藏,我也能够察觉的出。而且,那人对自己施了【易声术】,所以这个人,也有可能是个女人……”

陶小夭低着头,十指用力刺痛掌心,咬紧唇瓣,泪水不断的流下来。

“你不必这样为了我……我就是个傻子!”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慈爱的笑道:“傻闺女,人无完人啊,你再不好,也是我闺女……那天我问你,这事对你来讲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你同我说,你要守护岚卿,即便你会害怕那些未知的事情,即便你会因此赔上性命,即便你也会惜命而胆小,但是为了所守护的人,也会变得无坚不摧。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同你一样……”

她抬起头,凝视着他,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的眼中满是知足的笑意。

到现在,他仍旧无怨无悔。

那时候陶小夭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含着泪使劲摇头。

“人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也不必那么辛苦地照顾我,爹怕你嫌弃……”他的声音很孱弱,有气无力。

陶小夭凝视着他的眼睛充满笑意,却泛出泪花。

“怎么会呢……”她握紧他的手,歉声道:“你的酒葫芦……我们没有找到,我再去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夙子翌痛楚的笑了:“不了,不喝了。我早该清醒了。闺女,你可知道,我为何嗜酒如命?”他闭着眼睛,喃喃道:“一百年前,我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被他的母亲杀死了。我一直无法从那段回忆中走出,直到你出现。我想做个好父亲。”他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陶小夭镇静的听着。

枯槁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肩头,他侧着脸,神态安宁的望着窗外哩哩啦啦的雨珠。他微笑着转过脸,那抹笑容仿佛有逼人的光色。他抬起手,让她来他怀中。

陶小夭的泪水流淌进他的胸膛,使劲摇头。他骨节分明的的十指轻轻拍拂着她的发丝,“要快点好起来啊,爹爹……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陶小夭躺在她的怀里,夙子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一下比一下缓慢,一下比一下轻柔。就在陶小夭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夙子翌已经半卧着睡着了。

她的父亲,这样干净澄澈而俊美的男人。

陶小夭或许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是夙子翌。岚卿的心里有苍生,而她却是夙子翌的全部。

【“其实认我做爹也没什么好的,顶多就是在你被罚的时候陪你一起罚,在你肚子饿的时候可以给你找好吃的,在你难过的时候,肩膀借给你哭。”】【“又去给你师父买糖葫芦了?有没有给我带酒回来?没有?!爹爹吃醋了,快点来哄我!】往往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最容易被忽视,直到失去的那一天,才发现自己的心随着他的离去而被挖空,直到死去,那里仍然漆黑残疾。

陶小夭趴在他的胸口上,右脸贴着他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孱弱的心跳,静静的感受他呼吸间的起伏。然后,任由左眼的眼泪流到右眼,再流进耳朵里。

陶小夭不知不觉的也睡了去。她做了个梦,飘渺的金色柔光在眼前摇摇晃晃。她梦见和夙子翌不知因为什么吵架了,突然想起他快死去,心中便一酸。哭着到处找他。然后发现他一个人坐在树林里喝闷酒,便跑过去,从身后抱紧他。怀抱着他就好像抱着一堆骨头,隔得她的心发痛。

然后——

在那片金灿灿的光芒中,他的身子消失了。

她最终哭着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兮长在有无间

将醒未醒时,她忽然感觉夙子翌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漆黑的夜晚中,只有微弱的月光浸透进来。

苍白如水的月光下,夙子翌浑身颤栗着,嘴唇苍白干裂,下巴不停颤抖着,牙齿发出碰撞的声音。

“水……我要水……快给我……给我!”他突然坐起身!

陶小夭被他的蛮力打到墙上,胸口一阵巨痛——

“水……快给我!快给我!!!”夙子翌回身揪着陶小夭的衣领不停的摇晃,眼底是猩红的暗影,俊美的五官狰狞恐怖,仿佛已经没了人性。

陶小夭茫然而惊愕的看着他,指骨微微收紧。

‘嘭’的一声,岚卿从门外大步冲了进来,一把拽开夙子翌。后面紧随而来的是步萝莉。

夙子翌仿佛用尽全身力量推开岚卿!那股力量竟然把岚卿推得一个趔趄。

他哭泣着,眼中冒着疯狂执拗的泪光——黝黑的眼圈中,眼睛暴突得仿佛要出来——

突然——

夙子翌崩溃的跪了下来,他揪着岚卿的衣角,不停的乞求:“求求你,给我水喝,我好痛苦!求你!快点给我!!”

夙子翌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脸上的青筋暴突,呼吸越来越急促——

陶小夭怔怔的看着他,泪水怔怔的落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就像一只畜生一般!抛弃尊严的去乞求……

岚卿抬起手,冲他后脖颈处砍下,又变幻指法,指尖点在夙子翌身上的穴道上,所点之出骤然迸发出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后,夙子翌昏了过去倒在岚卿的臂弯里。

陶小夭很冷静的问像岚卿:“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让他不那么痛?快点告诉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强忍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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