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一曲 有女桃夭(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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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一曲 有女桃夭(师徒)-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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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好看吧?”

陶小夭狐疑的看着他:“我说,这玩意这么贵?你是不是打算用你的棺材本钱给我买啊?我可不干这种缺德事。”

“我可是腰缠万贯的古华酒圣哎,你看你师父那房间里,全是相当值钱的古董。”

“他活了一百多岁,他小时候的夜壶放到现在都是很值钱的古董了吧……”

夙子翌郁闷的盯着她:“不要这样……”

陶小夭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错了。我应该说,爹~我爱死你了~”

“不要这样恶心我……”

“你——!”

镜子前,老板捧着用红色绒布包着的发绳笑盈盈的站在一旁。夙子翌让小夭坐好,用梳子轻轻梳着。陶小夭能深深的感受到,他指尖的温柔。

此时的天空已经有了淡淡的暮色,夕阳祥和的金色光芒从窗外轻柔的洒进来,仿佛在燃烧着最后的灿烂,夙子翌琥珀色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光华。尘埃在空气中安详的游走着。

陶小夭忽然怕,怕这只是个梦,梦醒了后发现夙子翌并没有好起来。

他告诉她,女子出嫁时,会请来好命婆来梳发。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他叹息道:“我闺女出嫁那天,一定很美,这对发绳就当我送你的嫁妆怎么样呀?”

她在泛黄的镜子里瞪他:“岂不是便宜你了?”她还是很开心的笑。陶小夭看着夙子翌。他的脸庞依旧如同冠玉般明朗俊美,黑色剑眉英姿飒爽,眼眶深邃。他仍旧是那个俊美得不可一世的酒圣。

他将发绳悉心的系好,镜子中,陶小夭俊俏的小脸儿全部露了出来,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明艳动人。

夙子翌看着陶小夭,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忧愁和不舍。

夕照给树枝绣上了橘色镶边,静谧的湖泊中,鲤鱼的尾鳍在清澈的湖水中滑过一条绣线,黄昏落幕,阳光裂在池塘上映出柔和的微光。花树垂下的枝桠仿佛也染上了夕阳的色泽,在一片安详的光影里静静吟唱。

湖水旁的树下,陶小夭和夙子翌坐在那里,她挽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片金黄色慵懒的燥热中,她昏昏欲睡,满丛野花香芬扑鼻。

“今天玩得开心吗?”夙子翌歪着脑袋在她头顶宠溺的蹭着。

陶小夭满意的点点头。她满眼期待的对他说到:“爹爹,过几天就是花灯节了,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好不好?我要买一个最大的。”说着,陶小夭张开双臂在空中画出一个很大的灯的形状。

泪水哗啦一下滚落下来,缀在他棱角分屏的脸庞上,然后轻轻敲落在他洁白的衣衫上,晕染开……

陶小夭惊讶的望去:“爹,你怎么哭啦?”说着,她伸出手替他揩去泪水。她越是擦,他就越伤心。

他把头扎进她小小的怀抱中,蹭啊蹭,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

“因为太高兴了啊。”

“喂这么大人还撒娇,不害羞吗?”

他在她怀里摇头,声音闷闷的:“你看我什么时候害羞过?”

陶小夭挑眉点头道:“也是哦,你脸皮比较厚。”

他忽然起身,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闺女,听好,如果说有天你师父要杀你,你就跑!听到没有!”

陶小夭愣住了,他摇晃着她瘦小的肩膀,眼神恳切:“要活下去!”

“放心啦。”

他轻笑着点头:“嗯。”

夕阳一点点沉了下去。仿佛有生命即将陨落“来,亲我一口。”

陶小夭惊愕的看着他:“……干嘛啊。”

“快点,别人家的闺女都会亲自己爹爹的,快点,亲我一口。”说着,他闭上眼睛。

小夭为难,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亲过任何人的……这个酒鬼又在抽什么风啊。

“亲哪里……”

“当然是脸颊啊!不然呢?”他闭着眼嗔怒道:“小笨蛋。”

陶小夭屏住呼吸,看着他半响,随后用唇瓣快速的在他脸上轻点了一下。

他幸福的揽过她的肩膀,抱紧她。

“做我的闺女……你,开心吗?”如鸦羽般的睫毛下是一片阴影,陶小夭并没有察觉到夙子翌情绪的变化。

“当然开心啦,每次当我被骂的时候,你都会来哄我啊,给我好吃的,逗我开心,给我讲我师父的糗事,自从一些先生知道你是我爹爹以后,他们都不敢像以前一样那么说我了哎~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也不会每天都这么快乐。”

“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师父多一点?”

陶小夭愣住,为难的道:“不一样的……”

他的声音有些失落:“如果有下辈子,你还做我的女儿好不好,那个时候,心里多惦记着我点。”

“好啊……”她幸福的笑着。

风过,周围安静得只有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陶小夭忽然摸到手心有粘稠的液体,她低下头——鲜血……滴答,滴答的敲落在草坪上。夕阳斜缀而下的温暖光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冰冷,铅水般沉重的冷光从树叶中洒下。

她的心突然一紧!

“爹爹……你怎么了”

“别动”他抱着她的手臂用力一弯,急切的说到:“让我多抱一会你……”

“你怎么了……你不是好了么……怎么会流那么多血……”陶小夭的声音不住的颤抖着,脑袋里好像突然被大锤猛地锤击一般!没有一丝情绪——

他苍白的唇角勾勒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傻闺女……我骗你啊……”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夙子翌身上的鲜血像一条小溪般,活泼泼的淌了下来……惊心动魄的红色染满了陶小夭的衣服上,手指上,脸颊上……

他白色的下摆随风轻扬,静穆的像飞散的烟云。

泪水从在她脸上崩溃的流出,陶小夭大哭着,号啕大哭着,眼前忽而白花花的一片……心痛如绞,眼泪落在他的衣衫上面,晕湿一片。

“骗我是不是那么好玩……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她悲痛的摇头,在他怀里痛哭失声。心好像被刀生生挖出一个黑洞一般,她低声哀求他:“求求你,别走……”

“抱歉……答应你不会丢下你……可是,我办不到了。我向神要了一天的时间,我要把你这辈子要用的东西,都买给你……我要在你的记忆中,留下个最美的印象……”夕阳的光芒下,他的笑容像在发光。

他开始呛咳出血沫……

四周好寂静,风很寂静,阳光很寂静,摇摆的花仿佛在低声哭泣。

“过去一直想带你走,是因为我想自私的过我想象中的生活……忽略了你的感受。”

【“喂,谁说她没有爹,我就是她爹!”】【“爹……师父不要我了……”

没事,爹爹要你……”】

她忍住泪水摇着头,体会着他最后一刻的温柔和气息。

【“你就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吗!我试想过无数次你死后,我站在这个房间里,我会看到在这里所有的回忆!我会看见你以前穿过的衣服,我会闻见你身上的味道!我会以为你还在这里!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啊……你让我怎么办!你告诉我……”

“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我会好想你但是就是找不到你……”】夙子翌忽然哭了出来。

“很抱歉……本来想躲起来一个人静静离开的……”

“爹……”她噙着泪,弯出宁静的笑容。“过几天我们去花灯节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

“……”

“明年三月……桃花开的时候,我给你酿酒喝……”

“……好。”

夙子翌的神智开始渐渐不清,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他唯一的感知就是怀中的小夭。他这辈子唯一的牵挂。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光线被黑暗吞噬——

“天黑了,我们回家吧”

“……好……闺女,我们回家。”

【“爹,你会不会丢下我?”

“不会啊~”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爹爹啊,我答应你,以后,都会做个好父亲。”】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提壶把盏焙新茗

当岚卿找到陶小夭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无月亦无风,空气中流动着骇人的血腥味。她紧紧抱着他,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里。花瓣上染满了已经凝固发紫的血渍。

岚卿要把小夭和怀里的夙子翌分开。

她喉咙中发出呛咳的声音,使劲挣脱开岚卿的双手,死死怀抱着已经冰冷僵硬的夙子翌的尸身不放。周围摆着下午时他买给她的礼物,它们很安静的呆在那里,仿佛还弥留着夙子翌指尖的香味。

没有眼泪,没有思维。陶小夭的魂魄似是被狠狠的抽离,余下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伤痛。

岚卿再次尝试,陶小夭喉咙中发出声嘶力竭的哭声,用力再次推开他,不让他碰他,然后更加紧的将他拥在自己的怀中,眼神是极端的执狂。

就这样,陶小夭一夜未合眼,呆滞的望着远方。岚卿陪在她的身边,不说话,在她身旁陪着她,和他。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天空的时候,岚卿伸出他骨节分明的十指,陶小夭疲惫的抬起头。

“丫头,跟师父回家吧,带上你爹爹,好不好?”

陶小夭更高的仰起头,看到他那一向绷紧的面部线条陡然凄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上流了下来。

“……师父。”

古华派放眼望去,满目缟素。夙子翌躺在上好的楠木棺材里,面部很平静,像是睡了去而已。

灵堂的屋檐挂着白色的灯笼,白绫随着化不开的浓烟漫天飞扬,惨白的“奠”字在阴霾的午后透出寒意。淡淡燃起的纸烛之气,令沉寂的灵堂显得更加压抑。

紫檀灵案上,“夙子翌”三字刻在灵牌之上。一名古华男弟子声音略带喑哑哽咽的念着他的生平事迹。陶小夭以他长女之名披麻戴孝,跪在他的灵柩前。

夙子翌,道号云梦子,即人生不过大梦一场。生于煕照二年,古华平南县人。二十二岁时以其精湛剑术技压群芳,拜在古华掌门龙胤门下。二十三岁时同三位同门师兄弟阻挡妖界大军来袭,镇守人间。三十五岁时被封为古华长老,人称‘酒圣。’……

享年一百二十六岁。膝下只有一名义女,一生无酒不欢,不喜束缚,桀骜不羁,性度恢廓,然心系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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