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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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账-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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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却没有回它。

小黄鸡立时道:“呵呵,你这个胆小鬼,你在想万一被那个和尚捉住了,你就要完蛋了。”

“闭嘴。”青竹不想让它继续说下去。

小黄鸡趾高气扬地捋捋爪子:“愚蠢的人类只会让人闭嘴!笨蛋!一群笨蛋!我要休息了,那个姑娘,喂——”它在喊白敏中。

“怎么了?”

“你给我记着!我会每天来找你的,反正我没有肉身了我每天都很闲!”

“……”

它言罢就一路跑到影壁墙前,左照照右照照,忽地大笑起来:“哈哈哈破影壁,连老子的影子都照不出来!还想吓老子!白痴!”

待它走后,白敏中方舒了口气。

青竹见状,一路往里走,问道:“被吓着了么?”

白敏中摇摇头:“还好。”

青竹走得慢了些:“若它再来找麻烦,你将它记下来罢。”青竹亦知道白敏中那册子的用途,有时候为避免被纠缠,写下来便可免掉大多数的麻烦。

白敏中却道:“似乎没有什么用。它道行不浅……”影壁都照不出它的影子,实在不知它是何方妖灵。若祖父在就好了,他一定会认得的。

青竹浅笑,未说什么,只回头道:“你今日吃饱了吗?”

“还行,没有敢多吃……”

“为何不多吃些,反正吃再多他也负担得起。”他打趣道,“果真是长大了,如今也怕丢人了。”

“已经吃很多啦,再吃就像猪了……”白敏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手里提的是点心吗?”

白敏中点点头。

“我以前也爱吃这些甜的。”不过现在好像无所谓了。

这话中藏了一丝怅然。

白敏中听在耳中,心里却起了细细波澜。她回过神,望着他的背影,问道:“先前在书铺里,你是何时离开的呢?难道……一早就听到声音或是看到他了么?”

青竹止住了步子,回过身来报以淡笑:“气味那么熟悉,一早便闻到了。”

“那、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青竹唇角轻弯:“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到他么?若提前知道了,便不会觉得那么惊喜了不是么?”

☆、二七

白敏中听他这样说;也不知怎么的;眸光就渐渐黯下去。

青竹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扬了一张笑脸;道:“好啦,心心念念惦记了一年,既然重逢;应是喜事才对,不要耷拉着脑袋啦。”且他很快便岔开了话题:“趁你去吃饭的当口,我去了趟赌坊,宋赌王过两日兴许还会找你;得当心才行,晚上不要睡太死哦,我喊你的话,得立刻醒才行。”

白敏中点点头。

青竹复转回身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白敏中以为他这是头一回遇见张谏之本体,可事实上,他早就见过了张谏之。

初见是在荒郊树林中,那个雨夜里见到的匆匆走过的着蓑衣的身影。之后在途中又见过几次,抵达东海后,他亦时不时能看到那个人。

青竹原本预计自己很快就要消亡了,可事实上那人以及那和尚并未采取任何措施来对付他,反倒是睁一只眼闭〖TXT小说下载:。。〗一只眼地让他继续在这世上拥有自己的独立意志,自在流连。

他远远见过张谏之很多回,但张谏之从未与他对视过。是装作他不存在,还是根本没有看到呢?

青竹并不确定。他只能确信张谏之身边的那位和尚,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事情,自己也可能是这算计中的一部分。

白敏中回了房,只一小间,摆得下柜子与床,连桌子都是后面勉强塞进去的,没有地方摆椅子,白敏中通常都坐在床上练字看书。每月灯油钱有限,为了省着点,她通常会在账房待到很晚再走,回屋便用不着点太久的灯。

传言都说蔡府阴森,尤其是西边账房,大晚上的都没人敢过去,故而最后一个走的都会胆战心惊。

白敏中并不怕那些,便自告奋勇担了最后锁门的重任,每晚熬到夜深才走。

今日要不是放假,她估计这会儿还在账房里练字。

她洗漱完毕,末了点一盏小灯,从床底下的藤条箱子里翻出书来看。她侧右边躺着,屋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翻书声,侧躺着看书压迫到右眼,加之灯光有些暗了,她便索性搁下书,翻了个身,打算睡觉。

不期却见青竹躺在另半边,支着胳膊侧躺着看她。

白敏中却也未被吓着,她已是有些困了,便抬手拉了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懒懒:“你要待在这里过夜么?”

青竹依旧是原姿势,望着那团鼓起来的被子,伸手拍了拍,可对方其实根本感觉不到。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凑近些道:“闷着睡对身体不好,我就在附近,你睡罢。”

白敏中“唔”了一声,却仍旧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半晌这才探出个脑袋来,露了鼻子,闭上眼接着睡。

灯灭了,有月光照进来,地上银光一片,青竹坐在窗台上假寐,他根本不知疲倦,故而也不可能睡得着。屋外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外面黑暗的世界,又热闹了起来。

——*——*——*——*——

因临近年底,账房也忙起来,甚至还缺人手。

白敏中不过短暂歇了一日,又得回去干活。比起体力活,做账房更费脑子,更需谨慎,好像也更容易饥饿。原本她对甜食无感,如今却像是转了性似的,十分嗜甜。

年底结算盈亏,流水账归类转记,来账去账一笔一笔计算清楚,账房里噼里啪啦全是打算盘的声音。烦人的是,即便是这当口,白敏中还要带个徒弟,原本这徒弟该是账房主事来带,但主事说自己已懒得再带新人,一句话便推给了白敏中。

这徒弟手脚很快,可脑子有时候却跟不上,常常出错。故而白敏中总得拿着他的账再核查一遍。于是她自己忙着,还要顾着一旁的徒弟。徒弟正在一旁低头算着,忽地将账簿递过来道:“白师傅,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白敏中将账簿接过来一瞧,嘀咕道:“不是与你说过这个要反方向过账的吗?”

“哦哦,好像是错了……”徒弟正要接过去,白敏中却忽地挡了一下他的手:“等一下,好像确实有哪里不对。”

她记性好得很,连日清簿上的细枝末节都记得很清楚。她忙道:“将那本日清簿子给我看一下。”

徒弟便递了过去。

白敏中翻了翻,盯着日期看了许久,难道是她记错了吗?这本账确定不是假的么……

徒弟一旁问道:“白师傅你怎么啦?日清簿上难道也有错吗?”

白敏中忙摆摆手:“没事,你拿去重新做罢。”她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里间的账房主事。簿子是分开发下去算的,她方才经手的都没什么问题,徒弟手里的却有些不对劲,难道是主事故意这样发的?

这是主事的意思还是上面蔡老爷的意思呢?

蔡府是半个官商,所以特别的是,每年都需将账目提交齐地官厅审计。难道蔡老爷为了这个做假账给上面看?他有什么想隐瞒的部分?难道有黑钱或是有什么漏洞想要盖掉?

白敏中理解不了那个层面的事情,她只知道老老实实将手头的事做好。就算好奇,也得适可而止才行,毕竟这是与她一个小账房所涉及不到也不该涉及的部分。

她忽然回了头,原本青竹坐在账房中间的椅子里,可眼下却不知他去了哪里。白敏中又重新扭回头去,诶……最近好像连青竹都变得有些反常了呢,可是为何都不与她说一说烦恼呢?

她手指头下意识地拨动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继续忙活。

——*——*——*——*——

也正是这时候,张谏之刚抵达东海码头。船队即将起航,诸事皆已准备好,最末,他才悄悄上了船。

船队即将驶向海国,这是齐地官厂的船队,与海国的官方往来贸易,便是依靠这些庞大的船只才能达成。

青竹见到他,是在针房旁的一间船舱里。彼时张谏之正埋头看文书,阴阳官过来打断了他,说今晚可能会有暴雨,是否要做准备。张谏之说知道了,头也未抬只说让火长看着准备罢,便又低头看文书。

阴阳官退出去后,张谏之下意识地忽抬了头,便见到青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他眉头陡然一蹙,却装作没有看到般继续翻看手中文书。

青竹环顾四周,瞥见角落里用来计时的燃香,略略估算了一下时辰,白敏中这时候应还在账房忙得焦头烂额罢,得趁早回去才行,免得她总起疑。

他面对着对他视而不见的张谏之,知道他们之间其实并不能用言语去沟通,张谏之也压根听不到他说话,故而他伸手拍了拍桌子,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张谏之半晌才抬了头,这是他头一回与青竹对视,像是……在照镜子。

青竹知道他会手语,便打手势问候了他,随即又示意道——会责怪我自己跑出来吗?

张谏之只看着他,也不做回应,只紧抿着唇。

青竹又道——能告诉我那个和尚有什么打算吗?

张谏之,摇了摇头。

青竹倏地起了身,唇角淡笑——我是你最不需要的一魄对不对?仓皇逃命中能将我舍弃掉,你不再需要我了。

张谏之闭了闭眼,作了个手势试图打断他。

青竹忽觉得,鼻子有些痒,像是打喷嚏的前兆。

怎么回事?有人在念叨他吗?

——*——*——*——*——

此时白敏中恰好累了出去透气,她在墙角站了会儿,架子上的枯藤毫无生气地耷拉下来,像是吊死鬼。

她打了个哈欠,揉揉已空的肚子,忽地听到一声:“愚蠢的姑娘!我来催债了!”

不用低头也知道是那只小黄鸡。

小黄鸡跳上花坛,好显得自己高一些。它昂着脑袋道:“你身边那个愚蠢的散魄不在了嘛!难道回公子那里去了吗?”

诶?青竹去找张谏之吗?怎么可能……他应是想要避着张谏之才对。

白敏中心中刚这么想了一下,小黄鸡就跳起来:“笨蛋!他怎么可能想着避开公子呢?!那个蠢货早就见过公子很多遍了!”

“啊?”

“都是公子大度!见到了也当没看见!所以才没有对他怎么样!公子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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