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就算原本还有几分情谊,可也止不住这样那样的消磨。
苏颖忖着他的神色,再想想陈家的行事做派,问了句:“可说是什么时候就被陈宛秋做了手脚?”
“该是有段时间了,说是在二月间。说来也奇妙的很,人倒是没了这些时日来的记忆。”傅奕阳说着微微挑了挑眉,显然是觉得这药可是来的玄乎。他本人在这药理方面有所涉猎,就算只是个门外汉,可这种药乍一听来就觉得匪夷所思。
“这么厉害?”苏颖都跟着挑了一回眉毛。
傅奕阳见她跟着想到一处去了。翘了翘嘴角,把人搂过来,两人挨到了一边儿。
苏颖往他身上一挨,“若真是有这等子药,往后若是叫她得了人青眼。”苏颖伸出手来往上指了指,“旁的都不用,只管使了这药,岂不是能大杀四方?”
傅奕阳听了一愣,抵在苏颖肩膀上笑得开怀,苏颖挨着他。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苏颖却被他笑的一头雾水,忍不住伸手捶他一把,一挑眉毛,睇他:“哪里就惹你发笑了?”
傅奕阳“哧”的一下喷出口热气来,伸手握住苏颖的手。又在她脑门上敲了敲,得了苏颖的怒视,才收敛了小动作。
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消不掉的,“往日里瞧你敏慧,如今怎么竟也异想天开起来?”
苏颖不知道是该高兴傅侯爷夸她敏慧,还是该恼怒他又说她异想天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傅奕阳的手指头上缠着苏颖的发丝,道:“且不说这事儿是真是假。即便真是有这种药,显然也该是有某种限制的,不然也不会只有舅老爷中招。不然的话,放在有些个人身上,岂不是美哉。”
傅奕阳往上指了指,显然指的是皇上又或者是忠睿王爷。
苏颖学着他刚才“哧”了一声,贴到傅奕阳的耳朵根上,细声说:“说不得她就想来一出情真意切呢。我倒是记得她跟我说过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呢。”
苏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带着对陈宛秋的鄙视去的。不说旁的。就是陈宛秋看上的忠睿王爷以及皇上,他们两个都有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就这一点,你再和人家玩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也不怕叫人嗤笑。
傅奕阳眸光沉了沉,把苏颖往怀里搂紧了,想着陈宛秋曾经的作所作为,冷笑一声:“她既想得一人心,可许了自己的真心?”
都是拿真心换真心的,她自己既是做不到,却偏要求别人做到,这是何种道理?
“我瞧她所求的莫过于权势二字,只那些真情假意的,都是为此披上个华丽的外衣。”
傅侯爷这话儿完全是一阵见血啊,苏颖摸准了陈宛秋想进皇宫,为非作歹,不,为妃为后,这实在是个伟大的理想。
实际上,陈宛秋的理想不止于此,她是想做太后,想沐泽众生。
傅奕阳又说道:“这也是建立在是真的情况下,可若是假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颖沉吟片刻,撇开这真假问题不说,问:“舅老爷是知陈
宛秋是借尸还魂的吧?他既是来找你说明真相,”说到这儿,苏颖在心里冷笑,“可和你说到此事?”
傅奕阳没直接回答,只说:“你觉得呢?”
苏颖拿眼斜了傅奕阳一眼,这种事儿也值当他卖关子,略一想就道:“怕是没说。”
不过一想也不对,“原这事儿两个弟妹都没想着要瞒我,那日里我也是跟陈宛秋说过一道的,既是这样,你也是该知道的。舅老爷莫不是觉得你该知道,就没有提起来。”这种事儿说出来都是见光死的。
傅奕阳伸手捏住了苏颖的手背,捏到手心里揉搓,“照我说,即便没有那劳什子玄而又玄的药,他近段日子的所作所为都说得过去,不然,怎么就没人怀疑他性情大变了呢。”
傅奕阳说起自己的亲舅舅,语气也不是多客气,连声‘舅老爷’都不愿意称呼了。
苏颖略一想,试探道:“舅老爷可是找你‘一笑泯恩仇’的?”
傅奕阳被她这说法给说的一乐,“像你说的,又不是江湖上那些草莽间的刀光剑影的,哪里有这么简单。”
苏颖眨眨眼,也别怪苏颖错愕,毕竟她接触到的都是正经官家,又不是什么武侠,怎么还涉及到了‘江湖’这样的说法。更惊讶的是,这样的词从傅侯爷嘴里说出来。
不过,他这么说,也算是默认了。
苏颖一撇嘴,恐怕不是‘一笑泯恩仇’。而是‘一笑泯仇’吧,还是单方面的。
想想看,傅奕阳先前说的,吃药跟没吃差不多,就可以见得。有点像是她原先给傅母吃的那种。无端的放大人的所思所想,但在傅母这里出了点意外,她完全把傅煦阳当做唯一可信之人了。
“虽说我不耐说那些个虚话,可不管如何,在外人看来,陈家是勇武侯府的舅家。俗话还说舅甥舅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若真是撕扯起来,不免叫人跟着烦心。”苏颖挨着傅奕
阳坐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在她这边,跟傅母这个婆婆都彻底撕破了脸皮。可这撕破脸皮,那都是几个主子心知肚明的,从没有说到外面去。
真说起来,像苏颖这样跟着婆婆对着干的,在这年代可真是少之又少。所谓的多年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可见这年代做人媳妇委实不容易。
就是苏颖原先的待遇,刨除傅母给人下药致使儿媳妇不孕不育。又在儿媳妇生产时买通产婆想一尸两命的,又加上买通人想败坏儿媳妇名节的,或许是都不用刨除这几样。真的说出去,说不定比这更会磋磨儿媳妇的婆婆还有呢。
就算如此,也只有做婆婆的能对儿媳妇变本加厉的磋磨,可没得做儿媳妇的敢光明正大的反抗的。当然这都是大面上的,谁知道私下里婆媳斗法能斗成什么样子,可不管如何说。
在这时代,婆婆无论其他。要拿捏儿媳妇不用旁的,就只用‘婆媳关系’。就能把儿媳妇拿捏的死死的。
毕竟做人儿媳妇的往后是要在婆婆手底下讨生活,中间牵扯的不光是两个人,还有两家人,毕竟这婚姻结的可不就是两姓之好。
苏颖这边儿情况特殊就特殊在,这做婆婆是通过磋磨儿媳妇去对儿子下手,破坏的是国法,问题就升级了。
而且傅母当初想的法子,可就是想往傅奕阳头上扣屎盆子,扣他一个谋害生母,只想着如此就能让傅奕阳的爵位到傅煦阳身上。
可傅母就没想过,若真是这罪名成立了,傅奕阳别说爵位不保,怕是前程无望,甚至会身陷囹圄,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了。想想也是,就算傅母想到了,说不定还乐得如此呢。
凡此种种下来,就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外热内冷”的局面。
苏颖自不必说,就是名副其实接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傅侯爷,都在吐了一口血之后,“大彻大悟”了。
即便如此,每日的晨昏定省都不少的,这和以往其实没什么不同。就算以前傅母还‘正常’的时候,对傅奕阳也没什么好脸色。
苏颖都很多次怀疑,傅奕阳不是亲生的了。
总之说下来,就算如今傅母担了个“不慈”的名头,还是官方鉴定的,侯府都不会露出“不孝”的意向来的。
扯这么远,就是说明如今的形势,再绕回到陈府那边儿,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想来陈远良和傅母的想法差不多,更何况人家被下了药,这中间做的事情如何能算得了数!
想想,都够心累的。
苏颖原本就看不上陈家,这个傅母的娘家、陈夫人和陈宛凝的娘家以及傅奕阳的舅家,再加上不管有没有被下药,陈远良在其中掺合了,更让苏颖打心里厌恶。
谁家是都有几门糟心的亲戚,可亲戚糟心到这种程度,那就真让人敬而远之了。
苏颖又想到陈宛凝身上去,不免对着傅奕阳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是咱们夫妻好性儿,觉得好拿捏?”
端着好名声,都觉得心累,可如今谁让勇武侯府被人盯着呢。不光是陈宛秋的事儿,还有国库欠银的事儿,一丁点错处都能叫人恨不得用放大镜放大了百倍搁在人前呢。
远的不说,就是去年那所谓的平妻一事儿,这种事儿说小可小的,可偏偏还闹得沸沸腾腾的。
“好性儿,你若是好性儿,可就不会……”剩下的就低了声去,在耳畔缓缓往她耳朵里吹气,这样的话儿,眼见着她脸上泛上了红晕,酡红着一张脸,跟吃醉了酒似的。
苏颖恼的掐了他一把。慢吞吞的说:“可谁叫咱们老爷神勇无双,简在帝心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傅奕阳怎会不懂,如今还有皇上在上面压着,可一旦崩盘。若是皇上也保不住他了,到那时候,能会有什么好结果。
毕竟不光是旁的事,单就是这追缴国库欠银一事上,就算那些勋贵世家心里清楚那都是皇上的意思,可他们未必有胆子冲着皇上去。那么作为执行人,又铁面无私的傅奕阳就成了他们嫉恨的对象。
傅奕阳自是心里明白,他胸有成竹,颇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这副淡定的模样才叫人无名火起呢。苏颖坐起来,上手戳着他的胸膛,咬唇瞪他一眼说:“是呀,咱们英明神武的侯爷心中有数,我这没等子见识的妇人杞人忧天了。”
“这也值当你恼我。”傅奕阳无奈又好笑的说,说着揽了苏颖的肩膀又把她给拢在了怀里,“做男人的倒叫家中的女人跟着‘杞人忧天’,那倒是显得男儿没担当了。”
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苏颖心里挑眉,面上却嗔他:“敢情你这是自个夸自个呢。”
傅奕阳只往她嘴上一啄,“只管你高兴。便随你怎么说。”一句话便是把苏颖给逗笑了,原先傅侯爷何曾会说这样子的情话,现在可是张口就来,真是进步巨大。
许是她眼中的调侃意味太浓,叫傅奕阳看个正着,傅奕阳就想起来曾经她说他可爱的事儿了。一边想着一边手就自动的溜到了她腰间。
苏颖穿了件雪青色绣蔷薇的家常服。掐了腰,便是显出玲珑来。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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