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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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难为-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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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说是隔三差五才去她那里一次,可是最先在乾靖宫东暖阁过夜的也是她。无数次和自己说她毕竟是皇后,有些差别也是无碍的。只是这样的差别已经是天壤之别,她入宫不到一年时间便有了身孕。况且她还是皇后,生下皇子就是嫡子。哪怕自己生下的是皇子也不可能是皇太子,做不过是个庶长子罢了。同是伺候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不同的际遇?

“秋痕,吩咐备轿。”换了件衣裳:“去皇后那里。”

“娘娘,方才奴婢回来时看见皇后往奉慈宫去了。”秋痕赔笑道。

“她跟皇太后也走得太亲近了。”舒贵妃不得不佩服她的心机,也是自己错行了一招:自来就不曾把皇太后算在其内,要是早先就走了皇太后的门路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掩了殿门,本宫不见任何人。”

“是。”秋痕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臣妾给母后请安。”微微福了一福,就被皇太后让人扶住了:“坐着说话,哪有叫你跪下的道理。”

“谢母后。”乐晖盈在软椅上坐了:“不过才一月余,没那么金贵了。”

“什么都抵不上他金贵。”皇太后笑吟吟地看着她:“这回可好了。”

“全是母后福祉荫庇臣妾。”

“你让人送来地茯苓糕很对哀家地胃口。怎么又自己跑来了?”皇太后看她娇弱不堪地样子:“这时候要多休息。胃口不好倒是不妨。”

乐晖盈苦恼地看着皇太后:“自皇上而下,没有不逼着臣妾吃东西的。臣妾实在是怕了。哪里吃得下那许多的东西。”

“皇上太小心了。你要和他说清楚不就可以了。”皇太后携着她地手:“这是皇后嫡出。自然要比别的看得小心得多。你不知道。早年地时候若是皇后有妊皇宫上下还有更多的劳什子呢。如今你这么清闲。都要感激先前地穆皇后,就是你地嫡亲婆婆。是她改掉了许多繁缛的规矩,这才好了许多。”

“啊!”乐晖盈傻眼:“以前还有很多事啊?”

“多着呢。敬事房也不敢再把这些事拿出来给皇帝看了。”皇太后笑笑:“皇帝也是个怕麻烦地人。若是一絮烦只怕所有人都远着他了。”

“母后,皇上也不是那样了。”看得出来,皇太后有心与皇帝修好只是皇帝那张脸还有那个性子常让人退避三舍。

皇太后颔首:“其实哀家也知道他性子不过阴郁些,只是这么些年过来也就罢了。”叹了口气:“你是知道的,哀家是皇贵妃正位比不得中宫的尊贵。只是从先帝把他交到哀家手里开始,就拿他跟我自己生的一样看待了。后来蕤儿职守北疆,就是他在哀家身边。什么不是拿他当亲生的看。”

乐晖盈不语,毕竟自己与父亲的侍妾是连话都不说的。

“先帝子嗣不旺,先前除开蕤儿还有自皇帝而下的四个儿子,只是除了皇帝和蕤儿余下的几个都夭折了。再就是几个公主也是死的死嫁的嫁,到了皇帝即位这皇宫里就只是我这个皇太后和舒贵妃她们了。要不是去年你入宫以后常来看我,真是要老死在这深宫了。”皇太后勉强一笑:“所以我一直要你快点怀上身孕,这深宫里恩宠不一定靠得住。只要你有了皇子,而且是排行最靠前的嫡出皇子这才是最有利的事情。不是为了邀宠和别的,而是为了让你有个依靠。懂么?”

“母后,这就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对么?”

“是,记得我曾和你说过其实这皇宫是人间最森冷的地方。没有一件东西能敌得过你的地位和你手里的权势。只要有这两样,谁都要高看你一眼。”皇太后沉思半晌:“先帝当年舍不下皇后,却又不得不忍痛割爱把她贬斥冷宫实在是无奈至极。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皇帝一直都不肯谅解先帝。到了如今看着皇帝,我又仿佛看见先帝当年的景象。你也有先前皇后的影子,千万莫要走上当年的老路才是。若没有什么塌天的大事千万不要自毁掉这结发夫妻的情分,最后伤得最深就是自己。”

“母后,不会的。皇上不会的!”乐晖盈看着皇太后惊悚的样子,心下一颤:这也是自己最害怕的事情。

“记得先帝得知皇后病逝冷宫以后,整整三天不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乾靖宫的东暖阁,任凭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后来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有半年左右。从那以后便时好时坏的,也就此种下了病根。”皇太后握紧她的手:“你跟皇帝不能这样,你们都还年轻有一生要慢慢地走过去。不能撇下任何一个人,另外一个人就那么走了懂么?”

“臣妾记下了。”皇太后的手好冷,仿佛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母后,您是不是在怨恨先帝对皇后的深情?”

“先前也恨过,这么多年过来却也习惯了。只怨自己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如果我是他也会那般待我的。”笑得有些羞涩,仿佛回到当年色贯六宫皇贵妃的岁月:“其实我也有过专宠的时候,不过和先帝待皇后的情分是不一样的。先帝待嫔妃是宠,就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宠。可是待皇后呢,不是宠而是发自心底的眷爱。明面上看不出来,就那么淡淡的。就好像涓涓流水,慢慢沁入人的心脾。**受宠的嫔妃再多再年轻美貌,也抵不上皇后委婉一笑。”

几句话让她寒彻心底,先帝待皇后这般好都舍下了。自己和皇帝还及不上万分之一,要舍却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想到终有离开的一天,心就开始痛。我离了你,若干年后你还记得曾有我这样一个不更事的人在你身边出现过吗?

年幼的孩子一天天长大,会有另外一个母亲或是很多个母亲来到他的身边,他还会知道他的生母与他的祖母一般幽死在孤寂荒芜的冷宫吗?或者不会再有人提起有过这样一个年幼无知的皇后,她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帝皇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转瞬即逝。留下的痕迹也不过是在儿子登基为帝后,一部先朝的实录中记下的关于生母的寥寥数笔而已。

那时候,他还会知道曾经有过一个年轻的母亲在怀孕之初是怎样带着期盼和惊惧在迎接着他的到来。泪水和笑容常常会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因为她这样深沉的爱着那个从她六岁开始就走入她生命的男人。瑄哥哥,我这般爱你你知道么?

进入三月里,这雨就是淅淅沥沥下个不住。‘春雨贵如油’似乎有点扯不上关系,乐晖盈让人搬了把圈椅到廊下,对着连天雨幕做着女红。

“小姐,这是您那天说的花样。找了好久才翻出来,瞧这有些不对劲儿。”榛遐从夹着花样子的书册里拿出一张递给她。

接过花样端详好久:“有什么不对劲儿,不就是这样子?”

“有谁做吊睛白虎的花样的,看着就让人害怕。”榛遐撇嘴:“倒不如做些随常的花样,省得人说小姐做的东西都跟人不一样。”

乐晖盈笑笑:“这白虎是趋吉避凶的异兽,有什么邪魔外祟的都要远着它。随常的花样还怕没人巴结?我也不稀罕。”

“小姐是不稀罕,别人可是上赶着巴结呢。”莫颜接着下句从殿内出来:“您瞧瞧这礼单,都摞了这么厚一沓了。别说是方才说的什么小衣裳,只怕连将来念书写字的东西都有了。”

“嚯,那岂不是娘娘发财了!”榛遐接过莫颜手里拿着的礼单晃眼一看:“啧啧,连写字的笔都是白玉的。这要赶上万岁爷的气派了。”

“少胡说!”乐晖盈皱眉道:“这话说出去好听?!”

榛遐吐着舌头:“小姐别生气,我说着玩呢。”

“知道的是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有僭越之心。”乐晖盈放下手里的针线,榛遐赶紧把手里的单子递到她手里:“娘娘看看。”

大致看了一遍,这么多的朝臣巴结也不乏**妃嫔。怎么都指望着将来飞黄腾达吧!这些人也不想想要是这份单子被御史衙门看了去,年俸银子就那么点的小官如何送得起这么贵重的礼物,彻查起来只怕丢官卸职也未可知。

“看样子,万岁爷给他们的俸禄不少。”抿嘴一笑:“我可要不起这些。”

“朕准你收下。”龙瑄炙从那边走来:“既然都是巴结皇后的,就让他们知道朕和你领了他们的心意。”

“那可真和榛遐说的一样,臣妾这儿可要抖起来了。”微微屈膝一福,被皇帝拉住:“以后没这么多礼数,看得朕心惊胆颤的。”

皇帝在先前她坐的圈椅上坐下,赵初赶紧让人搬来一张软椅放到皇帝身侧。乐晖盈在软椅上坐下:“今儿皇上怎么回得这么早?”

“下这么大雨,都不出来办事。朕乐得歇半日。”左右端详了她一番:“气色不错,看来要多吃些才好。”

乐晖盈微微皱起眉头,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不许皱眉头。”龙瑄炙用手抚平她的眉间:“不能吃羊肉,孩子将来会羊痫;不能吃生姜,孩子将来会六指;不能吃兔肉,孩子将来会是三瓣嘴……”

乐晖盈不理他,只是低头做着自己手里的针线。“朕说这些你听见没?”

“皇上这些话,从赵希那儿开始一直到臣妾这儿,没有一个人不会背的。”乐晖盈没看他:“为了皇上这些训教,臣妾特特找来凌院正一一问过。没一点是医书上说过的,反而院正告诉臣妾,妊娠时期什么都能吃些。这样对孩子才益处,皇上说的只怕是坊间流言都汇到这儿来了。”

龙瑄炙笑起来:“朕看到的时候也觉着好笑,哪有这么多事。知道你闷着,就说来给你听听。”

“君无戏言,皇上怎么有心思说起笑话来?”乐晖盈示意榛遐把刚出炉的点心端上来:“想来皇上饿了,用点点心如何?”

“嗯,是觉得有些空空的。”龙瑄炙拿起一块卷酥递给她:“你不能饿着。”

乐晖盈接过来慢慢咬着:“皇上,前两日去给母后请安来着。”

“嗯。”龙瑄炙漫不经心地喝了口水:“皇太后身子如何?”

“母后很是挂记皇上,问了好些话。”屏退左右,只剩下两个人坐在那里:“也说了好些皇上年幼时候的事情,原来皇上当初也是极其淘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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