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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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赋-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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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下车后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子规则被让进内院,与众堂客一处,眼光放下,见皆是珠围翠绕,玉暖花香,说不尽富贵风流,温柔旖旎。

子规冷眼看过,默默坐于偏处,她自知身份有限,再说也懒得与人说话,路上所经那事,已够叫她费尽心思了。

祁少岚?!难道真的是他?他到京城来了?来找他父亲?那么苏云东呢?东哥哥难不成也到了这里?

这一连串问题叫子规心慌气急,她人虽静静坐着,内里却如烧开了锅一般,翻腾不迭。

子规这里正想得出神,就听外头一阵哄闹,几个丫鬟婆子拥着个小小美娇娘进来,众妇人嘻笑间上前,看视取乐。

子规就听身边一妇道:“这是太师第几房了?”

另一妇人就答:“说是第十七房了,谁知道?总之里外都算上,少不得几十位了。”

先前那人听着就笑,过后说道:“太太也不理论?倒是好个性子。”

另一人接话:“你也傻了,太太连个蛋也生不出,还敢开口出声?闽老爷生了气,赶她回娘家也是不费多大力气的。听说太太娘家已是完了,闽老爷更不用顾忌,想怎的便怎的,太太想要保住地位,屁也不敢多放一个出来。”

子规听后不免冷笑,再看席间上首那位红衣妇人,正坐着受礼,显见得是闽太太无疑了,见下头新姨娘递过茶,便命丫头们安放座儿与他坐。子规看那太太,就再无他话好说,木呆呆坐着,新姨娘也一样,看着甚小,也是不知如何应付的,若不是身边有几个婆子提点着,怕就什么事也办不成。

姨娘就是这样,太太更是如此,大伙本是一家,里外皆不成形。

酒桌上这时开始热闹,有会说会笑的,有会喝会吃的,有抿着嘴不开口的,有缩着手不动箸的,各人有各人的模样。闽府十几个姨娘忙里忙外,其中一位很是打眼,一身茜色衣裙,长得尚算出众,且兼体态风流,丰姿绰约,满席只见她一人穿梭不迭,八面张罗,满场飞舞。

子规好奇便问身边:“那位敢是闽家姨娘?倒好个妥贴行事。”

那人正愁无人说话,见子规上来,欢喜地开口絮叨:“那就是闽家八姨娘了,你瞧她好?告诉你吧,人家可是高段本事,一般小丫头到她面前,只有一个死字了。”

子规惊道:“此 话当真?却又何解?”

那人便道:“她娘家本是小吏,她本在花柳巷间求个活路,不想天上掉下福气来,叫闽老爷看中了,花了不少银子也娶进门来。大太太本不管事,八姨娘又好掐尖作强,家里从此就是她说了算,把那堂子里的一套全搬进来,拢住了闵老爷宠她不说,多少姨娘想跟她斗,也真真假假斗过,最后全部铩羽而归,有的就此被赶出去,有的,直接就没了影儿,不知道人最后落去了哪里。”

子规摇头,那人见她似有不信之意,急着又道:“怎么你不信我?想必你也是初到京里,不知底细。说起来,谁不知道,闽老爷家里有个八姨娘媚儿?你外头打听打听,正经人家,就穷透了,不是没活路,再不敢把女儿给这府里,闹不好,闽老爷新鲜劲儿一过,这人就没了。”

子规便问:“那闽老爷后来还连着娶了这么多?不是说,这是第十七个?”

那人笑了:“你敢是傻了?正经人家虽不愿意,可闽老爷是谁?他看中的,能不到手?再说了,想工巴结闽老爷的人多了,如今皇上面前,最能说得上话的,就算闽老爷了,说起来就是四个字,言听计从!他只要肯多说一句,省去人多少工夫呢!你倒说说,这种情形下,如咱们这样一个女人,又能值得多少?”

子规怔住了,看看说话的人,再看大太太,呆若木鸡,新姨娘,目光凝滞,八姨娘媚儿?花枝招展,绣带飘摇。

回去途中,子规头痛欲裂,中人欲呕,不知为何,却唯实难受。

正走到一半,忽听得前头有人声喧哗,且至阗塞道路,安儒荣的车队只得停了下来,因有上回扬州之事作警,儒荣不许人下车,只命长岭带人,前头探视。

等了片刻,只不见长岭回来,儒荣渐渐心焦,又叫来长新:“你再去看看,到底何事?若事不大,赶散也就是了。”

长新只得也去,儒荣见家仆们这里也是无事,便叫他带些人去,一时车队前人手见少。

子规车上正被晃得难受,见停下来,倒可略喘气休息,只是儒荣不叫人下车,杜鹃不得上来伺候,只有一人静坐,又听得外头吩咐,说大爷的话,不叫开帘子向个张望,只得按下性子,慢慢等候。

又待半日,长岭匆匆来报:“回大爷,前头一帮醉汉打架,店家本来要劝,倒又饶进去,三伙人打成一团,里内分不清好坏来,又有许多泼皮看闲拉偏,这才堵上了半条街。”

儒荣一听,不过小事,只是担心有诈,便命长岭再带些人去,将人众驱散开,叫车队通过便罢了。

众人外头正忙得不迭,子规突然发觉身边车帘一动,一卷小小纸筒飘落进来,正落在她脚边。

这一惊非同小可,子规也不顾儒荣有令,马山揭开帘子就向外看去,却见车下一人全无,前后亦无旁人,静悄悄一丝声音不闻,长童还在,却是待在车下另一边,子规绕过那边去看,见其反倒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好心劝道:“姨娘怎么将帘子打开了?快进去不要出来,没什么好看,不过一群醉汉打架罢了。大爷有话,不许冒失呢!”

子规慢慢缩回车内,心上如同被压上大石头千斤,沉到直坠下来,纸卷已被她挪至脚下,摊若软泥,没半点份量。子规却觉得自己是踩中了冰窖, 寒气阵阵从下面喷涌出来,带着飕飕阴气,让她直冻到骨子里。

这时车队开始向前移动,子规不妨,身子猛然向前一晃,脚软心悚,控制不住力道,咚地一声,额头直撞上车板,瞬间便肿起老大一块来。

经此一撞,子规倒有些回过神来,头也不晕了,手也不抖了,于是拈起那纸卷来看,上面不过短短一行字,时间,和地点。

少岚,果然来时所见那人,还是他!

回到家中院内,儒荣跟过来说话,子规只得按下心来,伴其左右。儒荣下车便见子规头上跌去一块油皮,心疼不已,这时刚刚坐下,便命杜鹃拿药膏来,亲自替子规擦上。

第七章 一径寒云悲琴音

第七章 一径寒云悲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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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些?”儒荣将子规额头吹过又吹,方才问道。

子规左避右闪,不让他碰,又道:“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大爷何必如此?看丫头们笑话!”

儒荣哦了一声,抬头见瘦雪在旁,便问:“你们笑吗?何事可笑?”

瘦雪肚里好笑,嘴上不敢,只得憋气道:“没有可笑的事,大爷别听姨娘的。”

儒荣点头,再问到子规脸上:“你听见了,好个多心的婆娘!”

子规脸红起来,转身进屋里,又叫:“杜鹃,进来!”

儒荣笑了,便坐于桌边喝茶,又大声问里面:“今天可听了什么好戏?桌上酒菜如何?”

子规里间更衣,听见后答道:“戏倒是一般,我没听过好的,觉得都差不多,酒菜更说不上来,不过闵大人的八姨娘倒是好春色,我看一般人皆比不上,只有甘拜下风。”

儒荣听后一愣,有些勉强地笑问:“闽家八姨娘怎么了?如何叫甘拜下风?”

子规换上家常衣服出来,摇头叹道:“大爷明明知道,何需青儿说出来?其实大家都是一样姐妹,又何必汲人到泥里?总不是为了一口饭吃,就是为了一家子性命,这个八姨娘心也太狠了些!”

儒荣不答,默默喝茶而已。子规撇他一眼,有意坐下又道:“说起来,做了人家偏房已是低人一等了,若还要为性命担忧,唉!”

儒荣将一口冷茶咽下,抬头微笑看向子规道:“我原以为,青儿是不计较身份的,现在看来。。。”说到最后,有意拖长不言。

这回轮到子规不开口了,挨过片刻,方才莺声呖呖道:“大爷也说笑话了,女人不都是一样?青儿也是女人呀,不过命贱人微,无法强挣罢了。”

儒荣见其如此楚楚可怜,笑着捏住她的手道:“你说闽家八姨娘厉害,你也做个她那样的,不就好了?再没人敢欺负你的。”

子规用力将手挣开,正色道:“大爷这话更叫青儿不解,我自问没那个本事。再说,闽家是太太不管才叫八姨娘出了头,咱们家的大*奶,可不是个软柿子。”

儒荣闻言,心里一洌,忽然想起家中杏花拢中,埋下的那几具骸骨。

子规微窥儒荣脸色,见其只顾出神不语,当下心里明白,自己的话必是触动对方心事了。

正在二人皆不开口,气氛微妙而不悦之时,外面院子里传来人声纠缠,又听得衣裙窸窣声,子规抬眼看时,竟是琴丝不顾瘦雪阻拦,硬闯进屋里来。

“琴丝姐姐来了?”子规缓缓起身,略福半福,面上虽带三分笑,眼里却含七成威。

“怎么我不能来么?我偏要看看,这屋里好好的,竟出来个九尾狐猸子,你要认真降伏了我琴丝,那才算你好本事!”琴丝张口就骂,竟忽略了儒荣正在子规身边坐着。

儒荣听见那话,自是极为不乐,转身见琴丝,愠怒道:“你怎么总也不听人劝,学个好?张口闭口就是骂,说起来你是跟了周家小姐的,谁曾想到嘴角这么厉害不饶人?她当真一点没教会你如何说话吗?”

琴丝见是大爷呵斥,不敢再强,又见其发怒,只好先跪下道:“琴丝不知大爷在这里,说话冲撞了,大爷莫怪。”

儒荣瞪她半日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三日已满了吗?能出来就憋不住非来这院里逞威风了是不是?青儿当日与你也算姐妹,你为何偏偏总要寻她的不是?”

琴丝心里气急,又从来都是爆烈的性子,当下忍不住就开口道:“大爷好歹也够了吧?为何大*奶身边丫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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