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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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良缘-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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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就不想知道丰姨娘都跟我说了些什么?”苏玉妍怔了怔,不禁微微一笑。

江妈妈只觉心里一跳,旋即避开她的眸光,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碗,这才低声说道,“这药都凉了,老奴得给赶紧给夫人送进去……”

“你不想知道,那我就不说了。”苏玉妍朝房门处瞟了一眼,上前两步,靠近江妈妈身边,轻笑一声,“不过,前几天妈妈教我绣的针法,我还有几处没弄明白,想请妈妈到我屋里帮我好好讲解。”江妈妈绣工了得,苏玉妍拜她为师近两年,已经能够飞针走线,而且手法娴熟,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听她说到针法,江妈妈不由得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道,“好,等老奴喂了夫人吃药,即刻过去。”

苏玉妍笑道,“那我就在屋里恭候妈妈了。”说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妈妈一眼,这才缓步而去。

江妈妈暗自叹了口气,又轻轻摇了摇头,打起帘子进屋。

苏玉妍回到自己屋里,却见春草讷讷地站在窗前发呆,连自己进屋也没发觉,心里诧异,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春草,怎么了?”

春草惊叫一声,差点跳了起来,待看清是大小姐时,这才抚着怦怦直跳的胸口,望着她说,“人吓人吓死人,大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生不对,死不起全文阅读。”

“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好怕的?”苏玉妍眼珠一转,眸光在春草身上溜了一圈,脸色忽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了,你有心事?”春草不比春芽,胆小不说,脸上也藏不住事。

春草本因春芽昨天无缘无故被家人领了出去而忧心忡忡,此刻听了大小姐如此关切的语气,这才略感安心,忐忑不安地说道,“大小姐……奴婢听丰姨娘说,咱们合家都要去昌宁了,不知道奴婢能不能跟着您一块儿去……”

原来是担心这件事!苏玉妍松了口气,“你想跟我一起去?”

“奴婢跟在大小姐身边已经七年了,大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只要您不嫌弃,奴婢愿意生死相随!”春草眼巴巴地望着她,脸上满是热切。春草家里有十来个兄弟姐妹,当年养不活了,正逢着苏家买丫头,她父亲便把她卖了死契,一年到头除了问她要月钱银子那天来找她,几乎从没接她回过家,春草虽不曾有过什么怨言,却也是真的不想再回那个完全没有亲情可言的家,如果这次能跟随大小姐去昌宁,那是再好不过了。

苏玉妍看了看春草那清澈透亮的眼眸,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这个春草,倒是个忠心不二的,不过性子太怯懦,遇事又没个主意,若去昌宁,必定成为自己的累赘,倒不如趁现在把她放了出去,为她拣个忠厚老实的人家嫁了,也算是对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回报。

“傻丫头,不过就是去趟昌宁,竟说出什么生死相随的话来!”她主意一定,便正色说道,“你放心,就算不让你随行,我也会把你安置妥当的。”

春草一怔,随即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忽想起聪明伶俐的春芽都被家里人领了出去,自己比不上春芽,不能随行也在情理之中。这样一想,只觉心里十分难过,眼里就泛起一层泪光,“大小姐……”

“都这么大的人了,别动不动就哭鼻子。”看她这样,苏玉妍又觉心里不忍,当即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别哭了,去给我熬药吧!”

春草便抽抽嗒嗒地去了。

春草才走,江妈妈就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苏玉妍也不跟她客套,开门见山地问起了昌宁来信的事。

江妈妈遂将信中内容如实告知,又将昌宁宋家大致的人脉关系简略地说了一遍,末了,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来,“夫人素来是个要强的人,未出阁时事事都压人一头,可如今今非昔比,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两年也是为了大小姐才会硬撑起来的,还请大小姐看在夫人病势渐趋沉重的份上,千万别拂逆了她的意思……”说着,便拿出帕子来拭泪。

说来说去,她们都是想让自己去昌宁。苏玉妍看着江妈妈难过的样子,也不禁有些黯然。“李启贤到底是怎么说的?”

“李启贤说,夫人只怕,只怕熬不过年关了。”一语未了,江妈妈已是泪流满面。

苏玉妍心里一阵唏嘘,想起宋氏所说的那些刻薄的话,不由自主地抓住宋氏的胳膊,沉声问道,“妈妈你跟我说实话,娘亲说我不是苏家的女儿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妈妈心里一跳,匆匆抹去泪痕,一迭声地道,“夫人在气头上说的话,大小姐竟还当真了?夫人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向来是怎么刺人怎么说。这么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说罢又长叹一声,“好在老爷让着她,要不然……说起来,老爷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想想苏慎英年白发,苏玉妍就深有同感。因为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盛年白头,说不定就是他为此付出的代价。

第一卷 016、试探(下)

苏慎不仅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人们都说好人有好报,可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心甘情愿为别人抚养孩子,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苏玉妍不由得暗自感叹,再想到宋氏日趋严重的病情,心里的怨尤又顿减几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行可谅啊!就算是为了弥补宋氏此生的遗憾,她是不是也应该去一趟昌宁?

如此心念百转,她只觉左右为难。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母亲,都是至亲的人,夫妻两人都有可怜之处,她到底该向着谁?

江妈妈见大小姐面沉如水,心里一忖,便开口问道,“大小姐,丰姨娘都跟您说了些什么?您怎么会怀疑自己不是苏家的女儿呢?”

“她不过是跟我说个故事。”苏玉妍淡淡说道,“说了一位小姐被继母迫害的故事。”说罢便将那故事简略地复述了一遍。

江妈妈怔了怔,便道,“如果老奴跟大小姐说,丰姨娘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大小姐还会相信她的话么?”

“我不管丰姨娘是不是道听途说。”苏玉妍咬了咬下唇,沉声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丰姨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故事大抵……是如此,只有关于孩子的那一节,并不是真的。”江妈妈顿了顿,又道,“事实上,那位小姐从清真庵回来,就被人灌了红花,又怎么会怀着凶手的孩子嫁人?”

苏玉妍自然不会完全相信丰姨娘,此时听江妈妈这么一说,眸中闪过一丝凛然,缓缓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望着江妈妈,“丰姨娘跟我说,她是与那位小姐共患难的贴身丫头,她知道这些隐情,自然不足为奇。妈妈却是从哪里知道得如此详细的?”

“她是那位小姐的贴身丫头没错,可与那位小姐人共过患难的贴身丫头,不是她,而是老奴。”江妈妈迎上苏玉妍的目光,眼里泪光闪烁。“那次上清真庵诵抄佛经,丰姨娘因烫伤了左手在府里休养,并没有陪侍在侧,大小姐要是不信,大可去验看丰姨娘左手臂那块烫伤的疤痕。”

“妈妈与丰姨娘所说,都是片面之词,我又怎么判定到底谁说的是真话?”丰姨娘左手有没有疤痕并不重要,江妈妈如果撒谎,大可借着丰姨娘的疤痕做文章大叔,你不懂爱最新章节。

“是真是假,自可找夫人对证。”江妈妈略垂了眼睑,低声说道,“事关您的身世,您有此疑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夫人不想再重提旧事,老奴也不愿让夫人伤心,这对证之事,还是罢了吧!谁是谁非,大小姐慧眼识人,兴许心中早有明断……”

苏玉妍收回眸光,沉吟片刻,方才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去惊扰母亲了。不过,还请妈妈告诉我,母亲此次去昌宁,是不是真的要送我入宫?”她是谁的女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慎待她胜过亲生。就算生父另有其人,他在尼姑庵里玷污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姐,必定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只会令她为其感到羞愧。

“夫人此生别无奢望,只盼大小姐能嫁得风风光光,过得顺顺当当。”江妈妈满眼爱怜地看着苏玉妍,“如今的大小姐,就是夫人的命根子,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大小姐弄来,此去昌宁,夫人不过是想为大小姐谋求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又怎么会送大小姐入宫受苦?”

听了江妈妈如此情真意切地一番话,苏玉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不过,江妈妈的话她也不敢全信,毕竟,江妈妈是宋氏身边最为依赖的人。想了想,她便点点头,“那我且相信这妈妈一回。”

“母女连心,夫人一片苦心,大小姐必定也能感受得到。夫人说了,去昌宁的事并不着急,等大小姐跟着丰姨娘把中馈的事学得差不多了再启程。”江妈妈笑道,忽想起什么,又道,“不过李启贤说夫人的身体……唉。”叹了口气,复又望着苏玉妍,“大小姐闲了,就常去夫人屋里坐坐,陪她说说话儿解解闷,兴许能多熬些日子……”说到后来,眼里又是泪光一片。

苏玉妍心里一阵恻然。如此看来,李启贤所言竟是真的了。自己原本想借着学管中馈之事拖延时间,如果宋氏真的病入膏肓,岂不是要让她遗憾终身?如此一想,又觉不忍,当下便安慰江妈妈,“妈妈放心,我会全心全意跟丰姨娘学着理事,争取早点去昌宁。”如果不是送她入宫,她倒可以退一步,大不了等宋氏百年之后,她再回信阳。

听她这么一说,江妈妈自是喜出望外。

苏玉妍忽想起一件事来,便又问江妈妈,“听说我外祖父病得很严重?”

江妈妈一愣,旋即笑道,“老太爷身体抱恙,只是小疾而已,兴许借着这六十寿辰冲一冲就没事了。”

看来丰姨娘并没有说谎。苏玉妍心里一忖,便笑道,“但愿如此。”

随即又问了些宋老太爷和继外祖母的喜好。

江妈妈自然满心欢喜地细细告知。大小姐问得这么详细,无异于告诉别人,她在为昌宁之行做准备。

苏玉妍默默地把江妈妈所说记在心里,并含笑道谢,随即亲自送江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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