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妻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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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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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您怎么就走了呢?”

袁氏哽咽着,纤瘦的身子也微微颤抖,似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脚步也忽然变得踉跄起来。

她身边的婆子乖觉,立刻上前扶住袁氏,嘴里还不住的劝着:“哎呀,我的太太,老奴知道您为了东苑太太的事儿难过,可也要注意身子呀!”

“呜呜,姐姐多好的人呀,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袁氏一边唱念俱佳的哭着,一边踉踉跄跄的往里走,来到正房,见到哭得双眼红肿的段氏,忙推开搀扶她的婆子,冲着段氏欠身道:“亲家老太太节哀呀,呜呜,姐姐去了,我们谢家上下都难过不已,妾身理解您的心情,可您就算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要保重身体呀!”

段氏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这会儿正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一双通红的双眼正无声的流着眼泪。

听到袁氏的声音,她无神的双眼才缓缓转动了一下,而后有些僵硬的说道:“哦,是西苑太太呀,您费心了。老婆子没什么,就是、就是——”一想到女儿,段氏的心又是一阵刀割般的疼痛。

袁氏拿着加了料的帕子擦眼,眼泪流的愈发凶猛,她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妾身没什么,倒是亲家老太太,妾身瞧您精神有些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您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身子,也要想想姐姐呀,还有向荣他们兄妹几个,哎哎,这几个可怜的孩子,乍逢大变,还不定怎么难过呢。妾身倒是想帮忙,可、可终究不如您这个嫡亲外祖母啊~~”

袁氏慢慢的把话题引到孩子身上,忽的仿佛刚刚想起来的惊呼道:“对了,姐姐挣命生下的那位小少爷呢,怎不见他?”

段氏心下一凛,她虽伤心得有些失魂,但并不是真的傻了,当她看到袁氏的那一刻,脑中的那根弦便紧绷起来。一听她提到了刚出生的小外孙,段氏更加警觉,噙满泪水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旋即又恢复了常态,淡淡的说道:“贵府老祖宗已经命人将二少爷接走了。”

说罢,段氏费力的站起来,故作虚弱的对袁氏道:“西苑太太说的是,老婆子我的精神确实有些疲累,请恕我失礼,我先去厢房歇息片刻。”

不等袁氏回话,段氏直接转身,一手扶着个小丫鬟,慢慢的朝东厢房而去。心里却暗暗警惕:元娘猜的没错,袁氏果然打着‘东西两苑合并,她做唯一谢太太’的如意算盘。如今更是把爪子伸向了刚出生的小少爷身上,真是该死。

看来,不管元娘最后那一指是不是表明认定了洪幼娘做继室,她都要促成此事。

段氏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正如元娘所说,宁肯把东苑交给洪家的女儿,也决不能让袁氏染指。因为洪幼娘在洪家有人质(倒霉的楚姨娘),另外不管洪幼娘出家与否,名分上,段氏都是她的母亲,且洪问天唯一的儿子是段氏所出,单看这一点,洪问天也会牢牢的站在段氏这一边。

洪幼娘是聪明人,她应该知道娘家对于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她如何敢肆意妄行,段氏就敢把她逐出洪家大门,哼,没了漕帮洪家做靠山,就是谢家也容不下她。

有了这些牵制,洪幼娘绝不敢做出有损洪元娘所出子女的事儿,非但不敢,她还要乖乖的护着这兄妹三个平安长大。

而袁氏就不一样了,人家有自己的娘家,还有个做都转运使的盛大人做亲戚,若是让她插手东苑,段氏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谢向荣兄妹几个的‘下场’。

不行,她必须赶紧跟老爷商量一下,尽快让洪幼娘进门!

想到这里,段氏的脚步加快,没用多长时间便消失在袁氏的视线中。

“什么?小少爷和奶娘被老祖宗接走了?”

袁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待她回神后,才发现段氏早就没了踪影。

咬了咬牙,袁氏有些气闷的扭着手里的帕子,心里暗道:这是怎么回事?老祖宗因着冯老姨娘的关系,有点儿不待见过继到谢利名下的洪氏,连带着对谢向荣这个嫡长曾孙也有些冷淡。洪氏死了,她老人家是最不可能为她出头的人呀。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白白演了一出戏,哭也哭了、演也演了,结果却没能达成目的,袁氏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眼角的余光扫到身后的李宝德家的,那份恼怒愈盛——都是这个该死的贱婢,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好处没捞到,反倒白白被人看了笑话。

感觉到袁氏森冷的目光,李宝德家的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是从小服侍袁氏的,对自家小姐的品性最是清楚,袁氏最大的‘特点’便是心胸狭窄、喜欢迁怒,每每遇到什么事儿,她总会第一时间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

反正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这个世上只有她最无辜。

心里憋火,但李宝德家的却不敢表露,非但不能表露,她还要迅速开动脑筋再给袁氏支招,以转移袁氏的注意力,否则等她们回到西苑,袁氏定不会饶了她。

咬牙想了想,李宝德家的脑中灵光一闪,还真让她想出了个歪招,她凑到袁氏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袁氏双眼陡地一亮,旋即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冯老姨娘确实与老祖宗不和,可这些年来她一直被老祖宗死死的压着,让她出面,能把那孩子要出来吗?”

第027章 如鬼老妇

洪氏难产而死,是横死,且家中还有长辈,她的丧事不易大办。但谢嘉树并没有遵循这个旧例,一来是两人夫妻多年,二来是为了几个孩子,三来也是给漕帮洪家的体面,他竭尽所能的将洪氏的身后事办得隆重。

主人用心,下人们便会更加卖力,没用多久,灵堂便布置妥当,棺材也运了来。棺材木是洪氏的陪嫁,上好的楠木,虽不是极品金丝楠,但以平民的身份而言,用这种品相的楠木已是非常难得了。

一个月前,洪氏出了意外,她跟谢嘉树商量了一番,请了几个手艺极好的木匠,将那楠木解开做了棺材。

这棺材做得很是精致,雕工、款式都是上品,只是因为时间仓促,才刚刚上完三遍漆,洪氏便去了。

望着这崭新的棺材,谢嘉树心绪翻滚,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唉,他的娘子真的去了。拿袖子擦了擦泪,谢嘉树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们将棺材抬进灵堂。他看完了棺材,下达完指令,便立刻换上丧服赶往城中的城隍庙去设祭、哭祭。

另一边的产室里,洪氏已经被收拾妥当,因生产而凌乱的头发梳得整齐,发髻上插着洪氏最喜欢的整套赤金累丝首饰,脸上画了浓浓的妆,掩住了她惨白的面色和没有血色的唇瓣,双手微微叠放在身前,腕子上各套着几只她生平常带的赤金嵌红宝石的镯子,口中也按照丧仪给塞了一颗拇指头大小的珍珠。

重新装束完,洪氏看起来比方才好了许多,至少不是那么吓人了。

不多会儿,婆子们按照程序为洪氏小殓,即用绿绸将尸身自脚下开始包裹起来,连裹三层,最后再用白绸包裹。装殓完毕后,用门板抬着入了灵堂,停在正位,尸身下面铺上锦褥,上面覆着纸被,前侧安放香案,并在香案上点起一盏随身灯。随身灯又名‘引魂灯’,在古代的时候,但凡有丧事,人刚死的时候,都要点一盏引魂灯,用来帮助亡者魂灵往生转世。

洪幼娘没能找到新生的二少爷,很是沮丧,想了想还是去段氏跟前扮演孝女。

来到段氏暂时休息的厢房,洪幼娘并不敢多说话,她时刻牢记楚姨娘的话,深知段氏是个有手段的人,一般的小花样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与其跟段氏耍心眼儿,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装孙子,或许段氏看在她‘老实’的份儿上,不会苛责与她呢。

默默的站在段氏身边,洪幼娘不停的用沾了姜汁的帕子按眼睛,以时刻保证她的双眼红肿且充满泪水。

“……”静静流了好一会儿眼泪,段氏才似是刚看到洪幼娘一般,哑着嗓子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你姐姐去了,谢家忙着丧事,咱们虽是挚亲,可也是谢家的客人,不可胡乱走动。”

说到后面,语气愈发严厉,已经隐隐有斥责的意味儿。

洪幼娘下意识的心里一颤,不过她还是乖乖的挪到段氏身前,低眉顺眼的回话:“回母亲的话,儿、儿刚才瞧着下人们有些慌乱,便想帮姐姐分担些什么,猛地记起二少爷身边只有一个奶娘照顾,唯恐下人们照顾不周,怠慢了二少爷,所以就去东厢房瞧了瞧——”

话还没说完,洪幼娘便被段氏狠戾的目光吓住了,紧张的咽了咽吐沫,她不敢与段氏对视,虚浮的目光四处漂移。

“哼,你真是‘有心’了,”段氏冷哼一声,心里忍不住暗骂:果然是个不安分的,竟然也打起了她那个可怜的小外孙的主意,真和她那个贱婢亲娘一个德行,贱婢生的小贱种,就是贱!

洪幼娘被这一记冷哼惊得心里直哆嗦,她用力咬着牙,才忍住了跪下的冲动。好一会儿,她才讷讷的说:“女儿、女儿只是时刻牢记姐姐的吩咐,前两日与姐姐说话的时候,姐姐、姐姐还反复叮嘱、叮嘱女儿,说以后、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女儿保证好好伺候大少爷、大小姐和小少爷。”

洪幼娘越说越顺溜,反正那日她与洪氏闲聊的时候,屋里只有她们姐妹两个,洪氏到底说了什么,还不是她这个唯一当事人说了算?再者说,洪氏最后那一指太有说服力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她洪幼娘将嫁入谢家东苑做继室,就算此时她说些稍稍逾矩的话,段氏也不会真的太计较。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洪幼娘算是看清了,自己嫁入谢家,是洪氏的一厢情愿,可以说,在让洪幼娘进门这件事上,洪氏比任何人都积极。就算洪幼娘言语间有所疏漏,段氏也不会取消这个计划。

因为这件事是洪氏临终前唯一的心愿,段氏作为最疼爱女儿的母亲,断不会拂了女儿的心意。

想到这些,洪幼娘的底气愈发足了起来,腰杆子竟也不知不觉的挺了起来,目光拔高与段氏平视。殊不知她的这些表现,全都看在了段氏的眼中,只见段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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