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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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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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真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竟是连一只老鼠也能把我吓成这个样子,就算想踹它一脚,脚腕被牢牢捆紧,也许在老鼠眼中,我连它也不如。

木门缓缓开启,那老鼠似风般窜向门口,停在一双穿着殷红纹花尖靴的脚边,那靴尖上镶有一颗浑圆晶透的珍珠,我忽觉似曾相识。

这是一个穿着西域服饰的女子,头上编着一股股辫子,每一股辨尾都系着一根绛紫色的穗子,额前佩戴一圈颗颗如一大小的玛瑙珠链。浓密的睫毛微微闪动,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以审视的目光打量我,自鬓间牵过一方薄纱,刚好遮盖双眸下的面容。像是蛊一般的女子,妍姿妖艳。

不大的暗道里,因为她的到来萦绕着一股浓郁熏香,那只老鼠乖顺安然的躺在她的脚边,时不时吱叫几声。全然不见刚才一副把我看做敌人的样子。

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抬起我的下颚,手指的力度不小,掐的脸颊一阵酸疼。她忽地讥笑一声,叹道:“人传昭阳美人之称的太子妃,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我心下一惊,她叫我太子妃,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如果我的身份被他们看破,那么廷曦呢?他们到底是谁?若是我没猜错,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甚至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身份,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一直是我们,乌丽青和乌玉黛都是他们派来接近我们,他们一环连一环的计谋,到底所为何事,到底有什么惊天秘密?

我一偏头,甩掉她的手,“你想做什么?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是有天大的胆子敢来掳劫我么?”

她呵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坠在胸前的辫子,淡然说道:“你是中原人的太子妃,与我何干,我为何不敢掳你?明知快死了,若你肯低声下气的求我,也许我会考虑给你留一个全尸。你这花容月貌,死无全尸的话,怕是会污了别人的眼睛。”

“横竖都是一死,我若求你,不见得你会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我若不求你,你大不了会让我死的快些而已,我有何惧?”

我闭眼不再看她,鼻尖飘絮的全是她身上散发的那股香气,我突感胸闷气短,好似多呼吸一刻,这香气就像是剧毒一般渗入了我的身体。

耳边响起几声清脆的击掌声,她冰凉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像是随时都会变成一把利刃,一下轻柔,一下刺痛。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不想知道为什么要掳你吗?”

我笑了笑,揶揄道:“我问,你就会告诉我吗?你要说的,怕是早已说完,至于你是谁,为什么要掳我,你根本就没想要让我知道,不是吗?”

“你倒也不傻。不过,万万留不得你。太子妃,好好享受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晚吧。”

她的笑声离我越来越远,木门又被重重地关上,听见上枷锁的刺耳声,暗道又在这一瞬间恢复了死寂。

最后一晚?我记得被乌丽青打昏之前,太阳正是当空照,我与贺怜君是去第一楼吃午饭,我昏迷到了现在,已是夜晚?廷曦这个时候应该回了客栈,如果没有找到我,定会广派人手满城寻人。常州城不大,若是安了心要找一个人,只要挨家挨户去看,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没有道理找不到我。除非……除非我已经不在常州城里,要是这样的话,就等于大海捞针,我现在万分后悔当时要跟踪这群西域人,就算执意要去,也该沿路留下记号,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困在这里等死。

不知道贺怜君怎么样了,是和我一样被关在另一间暗道里,还是已经……已经被灭了口?贺怜君对于这些西域人有没有用?若是没用,她现在还能活着吗?心里涌出一丝愧意,到底是我害了她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一无所知。

唇边忽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都是将死之人了,我居然还担忧起了贺怜君。反而对自己落不出一滴泪,原来死,不过如此。

角落里的那只老鼠用爪子挠了挠发痒的皮毛,慵懒地趴在地上,吱叫着打滚,自娱自乐。想不到我会死在这里,更想不到为我送行的,会是一只老鼠。

廷曦,我们此生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纵然要死,却不能再见你一面,你此刻是不是在找我?你一定很生气,我没有乖乖的呆在客栈里,没有等你回来,没能听你说一些甜言蜜语,没能腻进你的怀里,感受你温热的吻。

我怔怔地看着那只打滚打得正欢的老鼠,自嘲道:“我就快死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开心?”

那老鼠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瞪着鼠眼,吱吱发叫。我对它一笑,然后,我惊异地发现,我居然对一只老鼠笑?

也不知坐了多久,不知那老鼠在地上打了多少个滚,木门开启的那一霎那,灌入丝丝寒气,从头到脚的沁入我的血脉,哪怕一根发丝都没能逃过这冷冽的寒意。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零三章 掳劫(三)

第一百零三章 掳劫(三)

第一百零三章

乌丽青和乌玉黛站在木门两旁。护着当中的那个西域女子,这般阵势,连我这个做过她们几日的主子也不曾享受过半分,可想而知,这个女子的身份就算及不上尊,也是贵。

我低下头,从容不迫地问道:“怎么个死法?”

风吹起那女子脸上面纱的一角,阴冷的笑意浮在唇边。“很好,不怕死的女人。”

她一步步的逼近我,这才看见乌丽青手中拿着一根麻绳,绳子很粗,若是勒在脖子上,不知会有多疼。

无法挣扎,眼睁睁看着乌丽青将绳子套在我脖子上,眼眶忽地一热,我闭上眼,不能哭,再怎样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落泪,眼泪只能证明我怕死,证明我的懦弱胆怯。

“夫人,对不住了。”

乌丽青隐带哭腔地拉紧绳子。脖子被粗劣的绳子割得生疼,呼吸越来困难,身子忽然就没了任何反抗的力气,每吸一口气都换来剧痛的折磨。

“冉冉,你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之后,脖子上的绳子徒然松开,我干咳了几声,胸脯剧烈起伏,像是隔了千万年之久才呼吸到了这一口气,我极力控制着,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呼吸。

“伊岱哥哥,你怎么来了?”

脑中像是劈过一道惊雷,我诧异地抬头盯着撞破木门的那个人,深邃如渊的双眸,挺拔俊朗的身形,一袭藏蓝色苍鹰腰袍,脚蹬一双玄褐色镶珠尖靴,一如当初,桀骜不羁的气魄。

伊岱?当日的匈奴使者,怎么会是他?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伊岱对我颚首微笑,我木然的看着他,脑中似一片空白,又像是涌入了源源不断的记忆,勾勒出杂乱的思绪。

“冉冉,你出去。”

原来那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叫冉冉,伊岱的语气像是命令。冉冉恶狠狠地盯着我,脚下却不动不移,她身后的乌玉黛看苗头不对,想上前拉走她,却被她愤怒地甩开。

冉冉气得跺脚,手指着我,大怒道:“伊岱哥哥,她不能留!你忘了她是谁吗,她是太子妃,是我们的敌人!”

伊岱眸中射出凛冽的寒光,微眯着眼,冷言道:“我再说一次,你出去!”

“我不出去!我为什么要走,今日一定要她死!”

她说着,拔出腰间的佩刀,冲上前来,刀尖直刺我的胸口,在千钧一发之时,伊岱自她身后劈下一掌,她愕然坠下,佩刀落在我脚边。闪着刺眼的凌光。

“你若杀了她,我就杀了你。”

冉冉趴在地上,瞪着一双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伊岱,继而又将目光投向我,眼里尽是恨意,她摇晃着撑起身子,颤抖着双肩止不住地发笑,笑声响彻了幽森的暗道,一滴泪自她眼角溢出,隐如面纱,消失不见。

“滚!”

伊岱一声怒斥,吓得呆愣在一边的乌丽青两姐妹急忙扶着冉冉逃似的出了暗道,独留伊岱与我,相视无言。

他上前解开束缚着我手脚的绳子,因被绑了太久,手脚都已麻木,起身时又踉跄着向后跌倒,他扶住我的腰际,掌心的温度将我惊醒,我吓得立时闪开了身子。

我保持与他不近不远的距离,怒问道:“是否现在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掳我为何?杀我灭口,又是为了什么事?”

他踏出一步,我下意识地倒退一步,他见我这个样子,讪笑着耸了耸肩,一甩袍角自顾自地坐在椅上,开口道:“你的问题太多。我要先答哪个?”

“你是谁?不要告诉我什么使者,我知道你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角落里的那只老鼠不知何时窜了出来,跑到了伊岱脚边,伊岱单手抓起它,那老鼠乖顺的趴在他掌心。我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如此恶心的东西,居然对它这样亲热。

他一下一下拂着老鼠油黑的皮毛,轻笑道:“这个问题,暂时不能回答你,换下一个问。”

我咽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道:“为什么抓我?”

“抓你,这话从何说起?若不是你偷听冉冉他们说话,怎会被抓?”

心中暗烧怒火,说来说去竟是饶成了我的错,明明是他们居心不良,安插乌丽青两姐妹到我身边做内应,如果心里无鬼,何必怕我听到了什么秘密!

我立刻反驳道:“那乌丽青和乌玉黛呢?怕我知道了什么吗?所以那么急着杀人灭口,自我们从皇宫出来,你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你早知我们的身份,却等我们到了常州才动手,这又是为何?”

他摇摇头。沉声道:“我只能回答你,乌丽青两姐妹的作用的确如你所想,不过,你会被冉冉抓住,这在我的意料之外,我也无心置你于死地。”

脑中像是绕了一个圈,又饶回了原点。我唯一从他口中得知的,就是抓了我,是个意外,如果我没有跟踪他们,这群人就不会进入我的视线。乌丽青两姐妹还会在我身边,这群人会一直隐在暗处,等待时机成熟之时。

我话锋一转,继而问道:“跟我一同被抓来的那个女子呢?她在哪里?”

“还昏着没醒。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在这里困了一天,想不想吃些东西?”

手疼、脚疼、脖子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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