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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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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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愕然地看着我,像是不可置信这番话从我口中说出,我倒了杯茶润喉,这番话在心里反复思虑了千遍万遍,我不是为了得到廷曦的消息而不顾一切后果,只是这些阴谋,很明显不止是我一人看穿了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同样也看透了我。

看样子冉冉是被我说的话震摄到了,呆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自顾自地笑了笑,抚掌拍手道:“难怪伊岱哥哥说你不同于寻常女子,今日才看到了真正的你,我不得不佩服你,在中原除了相夫教子、恪守妇道的女人,竟还有你这样的奇女子,相识一场,也算值得。”

我哭笑不得,换做哪个平常家的女子若是面临了我现在的困境,只怕不懂算计,也要会自保吧?照她这样说来,我是一语中的了,果然,有一个人还未显出庐山真面目。

心里知道再问下去,冉冉也不会如实相告,只是廷曦的危险她始终只提只字半语,吊着我的胃口,让我悬着的一颗心始终不能安落。

忽地想起伊岱手中的那封密信,试着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封信?应该是有人密送来的,信上所写,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有关于廷曦的事。”

她冥思细想,轻轻摇晃手中的茶杯,茶水荡漾在杯中绕出一圈圈漩涡,漂浮在面上的几片褐色的茶叶沫子安然静淌。我看的有些痴迷,不知冉冉是想了多久,只是无意识的发现本是冒着热气的茶水,渐渐凉透。

“我曾见过那封信,可是伊岱哥哥不让我不看,自然我也是不敢看的。如无记错,那封信伊岱哥哥是随身带着,藏在腰袍中。”

我大惊,正欲发问,冉冉立时堵住我的口,笑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没用的,谁也无法接近伊岱哥哥身边,更莫说想拿他随身之物,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

无话可说,是啊,我要怎么做才能接近伊岱呢,根本是无稽之谈,他怎会放心的了我,步步防着我,要我从他眼皮子底下偷走那封信,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想知道的,她能说的,到此处,已是尽。她走时,站在门槛前回眸看我,忽掀开面纱,微微翘起一抹如春风般的浅笑,颇有些笑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她以极快的速度又围上面纱,拉过房门之时,眼中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淡然冷漠的神情。

傍晚,乌丽青进屋送饭,将饭菜一一摆上桌,见我迟迟不来用膳,以为我还在承受肝肠寸断的痛楚,心疼道:“夫人,您比以前在常州时瘦多了。”

起身扶着她的手坐到桌前,我看着满桌的菜式,不知为何突觉厌恶至极,尤其是那一盘肉丸子,洒满了油绿的葱花,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充斥在鼻尖,我微微侧头,平息静气。

我走到镜前,看着越发削尖的下颚,除了叹气还能怎样?一双略带微红的明眸因白日里哭的厉害,现下还未消肿,双颊惨白无一丝血色,如冬日里纷纷而落的雪花,冰凉无温。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色诱(一)

第一百一十四章 色诱(一)

第一百一十四章

伸手拂上胸前的五彩石。自从被掳后,日日夜夜仅能靠它来维持活下去的意念,斑斓五色有些许褪色,镂花银丝上也不知何时被硬生生划了一道不起眼的痕迹。握在掌心,努力想用自身的温度来融化这丝凉意,却只是徒劳。

廷曦,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也许终有一日,我累了,就会选择放手,相见之时,会在是奈何桥,还是忘川河?可是不管在哪里,轮回几世,能不能再遇见你,心里属于你的位置,永在。

逼着自己吃了几口饭,腹中也是极不舒服,在屋子中来回渡步,脑中思来想去还是伊岱手中的那封密信,我知道我不甘心。我现在已可以确定那封信藏着的秘密就是我想知道的答案,可是,我要如何拿到手呢?

伊岱的城府和心机,我自认及不上分毫,和他斗脑子只会是自找苦吃,若然不和他斗,我拿什么筹码,来和他拼死一搏呢?那封信他如此重视,甚至避忌冉冉,心中的内容也许只他一人看过,要从别处下手无可能,也没必要白费功夫。冉冉说他将信藏在腰袍里,一般人看了密信之后都会立即烧掉,以防被别人逮住把柄,偏偏他要留着,做法不会太过冒险了吗?除非有足够的理由,比如这封信不单单是一封信,更有可能是伊岱的另一道护身符。

脑中忽地飘过冉冉说过的一句话‘谁也无法接近伊岱哥哥身边。’谁也无法?不对,当日伊岱曾喝过我的水,坐在我身边,甚至怀抱过我。不是谁都不行,至少我想到了我自己,也许……唯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问店家要了笔墨纸砚,顺带悄悄问乌丽青买来了一张信封,努力回想当日看见的‘密信’二字在什么位置,笔锋是厉还是柔。写好后,我将信压在枕下。其实里面只有白纸一张,心里只好期望着,伊岱并不曾注意这两个字,因为我临摹出来的‘密信’细看之下,差别明显。

没有胭脂水粉,我只好向乌丽青借来了黛笔和唇纸,细细描绘远山眉,用指肚晕淡,勾如鬓间,点上一抹嫣红抹过柔软的双唇,手指微微沾上一些抹在双颊上,让原本惨白的脸色泛起不寻常的潮红。对镜中的人儿惨然一笑,自嘲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起台上的白玉簪,挽作垂鬟,随意散下几缕乌亮的青丝别在耳后,风吹发飘,媚气中不失原有的庄丽,颇有些病中美人的韵味。

如此,妆毕。

我在镜前痴看着这看了二十年的容颜,额间的那颗如血的红痣。饱满圆润,宛如一滴落下的血雨砸在额上,硬生生地嵌入之中,不淡不退。

也不知自己胡思乱想些了什么,待我恍惚过来时,窗外唯一的一点光亮已被吞灭,取而代之的那一轮圆月,透着幽幽白光。我不得已起身点亮了烛火,红烛滴滴落泪。

屋内一片昏黄,我拉开房门,对门外守着的几个大汉说道:“烦劳几位请大公子来一趟,就说庄子夫有事与他商量。”

几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迟疑着要不要帮我传话,我一脸正色,心底再是慌张也不敢表露出来,生怕别人看出来端倪。

“夫人有何事与我们说吧,大公子现下忙得很。”

我轻哼一声,明显是不愿帮我这个忙了,这些人定是从前头那批人口中听说我逃跑一事,怕我再打什么鬼主意,干脆把我的要求直接掐死,免得招来祸事。

我也不恼,虽是笑着,口气却是带着一丝威胁,“和你们说?大公子想知道的事还要过你们的耳?几位好生掂量掂量轻重,须知大公子怪罪下来,你们谁承担?”

其中一人迟疑道:“这……这不好办呀,带不带这话都错了,夫人真是为难我们了!”

一脚刚踏出门槛。就被他们看似‘请’的姿势给挡了回屋子,我心里越发烦躁,也不再给他们好脸色看,转身背对他们。

冷冷道:“好!你们可记住了今日说的话,他日莫名其妙的失了性命,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

我听见他们低声唏嘘一阵儿,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见我还是怒气不平,一个样貌稍显年轻的大汉说道:“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禀报给大公子。”

说着还不忘给剩下的人使眼色,我也不再多说,只要伊岱肯来,我也只能破釜沉舟了。坐在榻边一直等,几次睡意来袭我又硬逼着自己强打起精神来,困到至极时,我甚至使劲掐了一下手臂,这样好歹是一直睁着眼,心里倒还是不担心伊岱会不来。

耳边似乎听到了徐徐走来的脚步声,一直延伸到门外,却迟迟没有动静,我知道伊岱就在门外,透过月色,还能看见他来回渡步的身影。

我开口问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

话音刚落,伊岱推门而入,昏暗的烛光映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那深邃无止的明眸游离在别处,最后才几经挣扎看向我。

“找我什么事?”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距离近的连他呼出的热气也能感觉到,极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慌,对他莞尔一笑。他微微愣了愣,略带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移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眼中看出一丝端倪,他不相信我。同样,我也不相信他。

“回匈奴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清楚的知道我此时在做什么,后果是什么,我想也不敢想,若然瞻前顾后,我就无法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笑,眼底那一丝冷意从未消失,对我的戒备也没有减少分毫。

“你不是想死么?我就如你所愿。”

我微微翘起嘴角,伸手抚弄着垂下的青丝,这动作有多娇柔妩媚我自然是知道的,看他有些痴迷的盯着我良久发愣,目光渐渐浮出怜惜柔情。

移出脚步,侧身走到他身后,此时他看不见我的表情,我紧捏着双拳,狠狠地咬着牙,声音含娇脉脉。“我死了,你舍得吗?”

这话说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时竖了起来,实在无法看着他的面容说出口,无奈只好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躲过他的眼睛。

清楚的看见他的背脊颤了一颤,围着他走了个圈,从侧面看他渐渐泛红的双颊,一双薄唇紧抿,我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初遇他时的情景。

他轻咳了一声,转头看我,从头顶到脚尖上下打量了一番,好似要将我重新认识一遍,我笑了笑,这笑足以将我毁灭,可是我,不得不笑。

“你……还是不是庄子夫?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我不禁笑了出声。他这副诧异的样子在我看来实在是千年难遇,他以为我怎么了?鬼附身还是受刺激没有了记忆?

点了点头,不答反问道:“伊岱,我记得你曾经问了我一个问题,可是你还没来得及听我的答案,你现在是否还想听?”

他讥笑道:“你的答案我心知肚明,陈廷曦死了,你还会独活吗?”

我背过身去不看他,但凡一说出谎言,就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看出我的恐惧,看出我此刻心乱如麻。他猜的很对,可是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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