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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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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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亦算是知心挚友。他笛子吹的好,这在南宁是人人皆知的事,我带他去过一次昭阳,就是遇见你的那年,他与我同住在皇宫里。”

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我不觉攥紧手中的衣纱,只感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的冒了起来,周身的不自在。

我果然是没有猜错,他就是当年与我合奏的人,我抚琴,他吹笛,在皇宫那个巍峨肃穆的地方奏出一曲曲喜乐,悲歌。那个时候,我虽然不曾见过他,可是我那么清晰的把他记在心里,不,应该是说我那么深刻的把这合奏的音色印入心尖。

所以从我听见他的笛音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是他,只是他不说,定有他的理由,我又何必追问,我只是越来越疑惑,五年来,魂牵梦萦的人是他,懂得我心底的伤痛,与我合奏出那一曲伤曲。而月牙琴在我手,月牙笛在他手,若说这不是缘分,那又为何次次都像是命中注定,若说这是缘分,可是为何我与他皆是若即若离,不可走近,也不能走近。

裴煜见我沉思不说话,继而浅笑道:“你怎的忽然关心起言城来了?不过,这人你最好别靠太近,他除了吹笛子和看病之外,生无可恋。哦,对了差点忘了,自他祖父过世之后,他似乎一直在找一把琴,我若没猜错,定是当年他祖父耗尽心血所制之琴。”

我木然地点点头,耳边一直嗡嗡作响,裴煜说了很多,到最后我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了一般,脑中翻来覆去皆是回荡那一句‘月牙琴笛,永世不离。’

裴煜见我无心多心,起身告辞,正欲出门时,忽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支吾道:“子夫……嫁给我,你没有真心,是不是?”

他的眼底有决裂的伤痛,瞳仁里布满血丝,心忽地抽了一下,裴煜,难道这几日来,你都不曾睡一个好觉吗?

我的真心,难道真就这么重要吗?为何到了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为何明明知道我在利用你,明明知道我是逼不得已,为了我和廷曦的孩子,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伤,让自己流血不止,明知我的答案,何必还要问出口。

裴煜,你知道的,真心早就不再属于你。

我侧过头,不敢再看他,艰难地摇摇头,身后传来一声低至无声的叹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带走这满室的凄怨黯伤,他留给自己残忍,把痛独自咽下,却不忍看着我难受,不要我说出口,所以选择离开,听不到就不明白,纵然心如刀割,那也是一个人的事情,与我无关。

裴煜,你怎么那么傻?

大婚这一日,来的悄无声息,我淡漠地坐着,睁眼看天亮,直到天边被一道金光劈开黑暗,直到感觉到刺目的光芒直射双瞳,我恍然醒悟,我……要嫁给裴煜了。

因为是妾室,比不上正室的婚礼繁琐隆重,亦不能穿正红色嫁衣,更不能穿戴凤冠霞披,一切从简,否则就算逾越了身份。

这样亦好,我无心操办什么婚宴,更无心前来祝贺的宾客。我不过是个侧夫人,连派发喜帖这道出嫁必做的工序都免了,直接拜堂成亲,磕头奉茶,末了,就是众人心知肚明的洞房花烛夜了。

原本裴煜觉得这样简单的婚宴委屈了我,曾在大婚前几日就问了数次是否愿意隆重一些,我每次都是一口否决,说的多了,裴煜自然就不问了。其实,根本就没这必要不是吗?我本来就不是真心嫁给他的,所以这场婚宴盛不盛大,轰不轰动这都无关紧要,而我也没那个心思再与贺怜君结下梁子,不管怎么说,她亦是正妻,我一个新进门的妾室,还是不要太过锋芒毕露的好,免得惹火烧身。

再者,也怕南宁王对我有成见,我的家世说来一直是个谜,虽然贺怜君为我帮腔不少,可是至始至终也没能说明白我爹是谁,做官还是生意人。南宁王不喜我,这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的,相比之下,我的确不如贺怜君懂得卖乖讨巧,而最重要的是,我无权无势,无法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我不过是个庶人。而贺怜君不同,他爹是禁卫军统领,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连我爹,近年来也是不如这统领大人,那么就可想而知,贺怜君在南宁王心中的地位了。

屋子里还是挂起了红绸,窗纸上帖着双喜字,手巧的丫鬟剪出窗花,我细看之下,才晓是一对戏水鸳鸯。枕头上绣的也是一双如胶似漆,相依相偎的鸳鸯,艳红的锦被上用金线丝丝缠绕,绣制出一对在天一起飞的比翼鸟,不用看也知道,幔纱上绣的定是连理枝了。桌上防着一对刻有金漆喜字的红烛,我这时才发现,似乎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不禁暗笑,死物都尚且如此,而作为活物的我,反倒行之单影了。

这是贺怜君为我安排的屋子,从今后我在南宁王府就住这里了,不得不说,贺怜君对我是防了再防,我这屋子是在西苑的一处偏置的空地上,周遭寸草不生,连一株野草亦难见到,院中唯有一口废井,我曾去看过,井口被封死了,木架上贴了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经过风吹雨打后已模糊不清,我猜想多半是‘此井已封’诸如此类的话。

贺怜君分给我了两个供我使唤的丫鬟,两个皆是黄毛小丫头,不知为何卖身为婢,做起事来,没有力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我亦是快要做娘的人,眼下看不过去,也只能忍了过去,不能去找贺怜君理论,只好自己打理这处小院。一些还不曾见过我的人,甚至还以为我是王府上新来的婢女,对我亦就说不上有规矩,倒也没多加刁难。

裴煜来过几次,可是他也无法,我也不能让他为难在我和贺怜君之间,而且妾室入门,向来是要听从正妻的安排,这是历来的规矩。我不能说贺怜君苛待了我,毕竟南宁王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我这边可以说是空无一人,孤立无援。

所以,只能自求多福,还是少给自己惹麻烦为妙,我只能安慰自己,只要能遮风挡雨就够了,还奢望什么大户大院?我现在命如蝼蚁,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两个小丫鬟进来为我换衣裳,我木然地随她们摆弄,看镜中一袭桃粉色合襟襦裙,上绣朵朵叱咤娇艳的牡丹,用丝丝银线勾勒宽大的广袖和相交的领口。系一根绛紫色纹花镶珠雪缎腰带,在腰间坠下一束飘飘然的穗子,手腕翠色烟罗纱,戴一副碧金钏子,左手背描绘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玲珑小脚穿一双|乳白色绣花鞋,鞋头点有一颗硕大晶透的珍珠,自窗外投射进的阳光打在上面,泛出幽幽幻光。

眉入鬓,点额寿阳,傅粉扑面,用淡色胭脂一扫双颊,如霎然而至的朝霞,印着白皙胜雪的肤色,仿佛水润透明的明珠一般。描绘殷桃俏唇,双唇微微抿紧一瞬,轻轻弹出,颤颤抖抖。头髻挽作凌云髻,斜插一支银蝶翅滚珠攒珍珠小簪,在后髻处用丝柔缎带绑作结,结尾坠下一颗叮当作响地嫣红色玛瑙珠子,举步回身,摇曳身姿,衣纱飘渺如风,拖尾裙裾层层散开,两个小丫鬟在身后将百褶裙托起。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一百六十章 大婚(二)

第一百六十章 大婚(二)

第一百六十章

一步一个玲珑,一步一个娇媚地走入大堂,正襟危坐之上的正是南宁王。裴煜站在左侧,穿一身玄色云纹长袍,脚蹬一双及踝鹿皮靴,朗眉如墨,一双如碧波柔水的明眸一瞬不移地望着我,唇边微微勾起一抹淡雅的笑意,印出浅浅梨涡,如玉君子,谦谦温润。

而站在他身后的贺怜君,倒是没有多加打扮,只是头髻挽作云鬟,刻意要显出她正妻的尊贵,而我这样的妾室,也万万不能梳云鬟发髻的。她一身湖蓝色合襟纹花勾丝襦裙,裙裾层层环绕,如妖娆鱼尾般线条有致。

我踏着步子,一步步走向高坐的南宁王,裴煜见此,上前牵住我的手,与我一起屈膝俯身,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我与他齐声道:“父王。”

南宁王轻咳一声,对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会意,端过食盘,上面摆有两个玉瓷雕花杯,通透的连内里荡漾的茶水亦看得清清楚楚。

丫鬟走至我们面前,将茶杯递给我,亦递给裴煜一杯。我接过后,不敢耽搁,将茶杯奉于头顶之上,沉沉埋着头,轻声道:“父王请喝茶。”

“嗯,好……”

南宁王接过我手中的杯茶,轻抿一口,没有多说一句,继而重复同一个动作喝了裴煜奉上的那杯茶。有丫鬟正欲上前搀扶我起身,南宁王此时却发了话。

“玲珑即为妾室,理应去给正妻奉茶,煜儿,你且说对不对?”

双腿微微发麻,我在心底冷笑,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在众多丫鬟下人面前让我给贺怜君磕头奉茶,那么以后我在南宁王府的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去?

裴煜抬头微眯着眼,忽地侧脸看向一边仪态端庄的贺怜君,眼底划过一瞬冷然,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贺怜君巧施妙计,不知暗地里给南宁王说了多少我的是非,想必现在闹的这一出,也定是她怂恿南宁王为难我的罢。

“父王,玲珑身怀有孕,身子不宜太多操劳,这些繁琐的礼节,适可而止吧。”

裴煜咬着牙回道,他心里比我清楚贺怜君使了什么阴招,可是现在我们能说什么吗?贺怜君始终是得尽好处的一方,而我自决定要嫁给裴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好这些随之而来的屈辱。

南宁王忽地起身,走到贺怜君身边,一只手指着贺怜君,气道:“玲珑怀有身孕,那么怜君就没怀孕吗?她肚子里的可是你的嫡亲骨肉啊……煜儿,你莫叫为父失望”

心底哀叹一声,裴煜正欲开口,我随即打断道:“玲珑是该给姐姐奉茶,来人,斟茶来。”

“你……”

裴煜转头愣了一瞬,我对他眨了眨眼,故作无事的对他一笑,心里却比吃了黄连都还苦不堪言,可是奈何,我有的选择吗?不给贺怜君下跪,不给她奉茶,那么相信我今日难进南宁王府的大门吧。

丫鬟扶着我走到贺怜君面前,我对她嫣然一笑,她亦是巧笑道:“要妹妹给我奉茶,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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