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梨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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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梨花落- 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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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不卑不亢地答道:“是,属下会护送几位安全到达咸阳。”

“那不就是去了咸阳之后日日都要见到你?”

这样越说下去越觉得苗头不对,显然贺怜君是来者不善,一字一句都透露出对金凤的厌恶。我有些看不过去,松开流离的手,正欲上前帮腔,流离却是反手一抓,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示意我莫要和贺怜君作对。

“是,属下会寸步不离的保护王妃,直到王爷凯旋归来那日。”

贺怜君轻佻眼角,有些许挑衅的意味,我下意识地挣开流离的手,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心底那股火气猝然而生。

“金凤,你可要与我坐一辆车?”

两个人皆是诧异地看着我,贺怜君轻哼一声,我对她微微一笑,欠了欠身。“王妃,快些上路吧,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催促我了?你一个妾室可没有教训我的资格。”

我依旧不怒不气,笑道:“是,王妃说的是,只是王妃何必自降身份与我这个妾室计较呢,还有……”

我侧过头,踮起脚尖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得罪了金凤,你我的日子未必会好过。想必你还记得,我们俩都是被匈奴掳过的女人,这样的丑事若传了出去,你这正室嫡妻的地位,怕是难保了。对不对?”

她转过头咬牙切齿,我强装无事,转过身牵起金凤的手,径直往后面并排的马车走去,独留贺怜君呆愣在原地。

上了马车坐定之后,金凤便沉默着望向窗外,我追寻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裴煜站在车外,一袭青灰色云纹蜀锦长袍,丝丝银线勾勒在袖口,举手投足间威仪尽显,微微一转头看向车内,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笑意,徐徐寒风拂过他的耳畔,吹起一缕缕柔韧的发丝。

“王爷保重,妾身在咸阳等着您。”

贺怜君说着,双眸含泪,朝裴煜挥了挥手,风中飘舞的娟帕细看之下还能看见一圈圈晕开的水渍。我无端端地叹了口气,转过身闭目养神,只听马车轱辘旋转地声音充斥在耳边。贺怜君一个劲嘤嘤啜泣,我心下一阵厌烦,侧过头偏向一边。

也不知马车行驶了多久,只是感觉车内渐渐没了动静,睁开眼望向窗外,一片绿荫遮瞒我的视线,苍茫大地蔓延无尽,碧蓝的苍穹上高挂一抹斜阳,映照在皑皑白雪上,氲氤起袅袅白雾。

与我对坐的金凤由始至终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不知是否是我看错,她眼角隐隐闪烁的晶亮那般刺目,坐在我这个位置刚好看的一清二楚。我不禁诧异,一向淡漠沉稳的金凤竟然也有如此动情的时候?

“也不知王爷这一仗是凶还是吉,只愿佛祖保佑他能安然度过此劫。”

贺怜君幽幽睁开眼,怅然叹了口气,寒烈的冬风刮在她红润的脸颊上,似要硬生生割出几道伤口。我看着她,想说什么却终是止于嘴边,很多话无法说出口,若是换做旁人也许我还能处之泰然的交谈几句。可是这个人是贺怜君,我与她终究不适合倾心谈说,不如沉默置之。

“庄子夫,陈廷曦还活着你开心吗?”

有些人终是改不了这样的恶习,偏偏要在最痛的伤疤上撒上一把盐,偏要看见你痛的无法呼吸,偏要你撕心裂肺才快活。而贺怜君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我越是不想提起陈廷曦,她越是要将这个尘封的秘密挖掘出来,暴露在阳光下,忍受灰飞烟灭。

她抬袖擦干眼角还未干却的泪痕,却难以掩盖鄙夷的目光,那一抹始终如初的讥笑浮在唇边,细心描绘的艳红朱唇微微撅起,好似在挑衅我最后一点的耐心。

“你定是开心的吧?呵呵……你说老天爷真是会作弄人呢,不过人在做,天亦在看,造了孽的人,终是要得到报应的。”

我强忍着怒气没有还嘴,我知道我没有还嘴的资格,贺怜君说的句句在理,是我曾经遭了太多的孽,双手沾满洗不去的鲜血,老天爷不过是在履行因果报应的循环。我知道我该受着,我没有任何理由斥责不公,种下了恶因,终归是要自尝恶果的。

只是我万万没能想到,这恶果竟然是用廷曦的生死来惩罚,越是无法割舍的,老天爷越是要让你永远得不到。其实贺怜君说的都对,何尝不是这个道理呢,人在做天在看,没报只因时候未到,一旦到了,不怕五雷轰顶天打雷劈,怕只怕逼着你舍弃最在乎的人,还要最敌人,还要彼此仇恨,纵然有再多的羁绊牵扯,可是也抵不过一个‘恨’字。

贺怜君的嘴再是毒,我也只能一笑置之,明明是难以咽下的苦水,我却能化作一个绝美的微笑,只是为了争最后一口气,虽然明知,到头来还是输。

“听说陈廷曦领兵三十万大军呢,这般虚张声势,这场仗还未开打就先输了气质。王爷用兵如神,麾下也有万千精兵良将,只怕是陈廷曦这次来,很难活着回去呢。庄子夫,你就真不心疼么?你也算负了陈廷曦,将来若能见上一面,定是无颜以对罢?”

撰紧的拳头一次次松开,又被激发起的怒气左右,我目无焦点地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一晃而过的光影重重叠叠,只感头晕目眩,恨不得就此一闭眼,不要醒来。

“王妃,可要喝水么?”

金凤忽然开口,倒是让正说地起劲的贺怜君呆愣了片刻。我抬头感激地对金凤一笑,她微微颚首,弯身在车座下拿出一个水袋递给贺怜君,面色沉稳,看不出丝毫悲喜。

“混账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一点规矩也没有,一看便知是下等庶人”

贺怜君一挥手打开金凤递来的水袋,一双杏仁眼怒瞪,眉梢微一挑起,与生俱来的傲气不减当年,反之更有气势,连我亦有些懵然。

金凤也不生气,淡淡一笑,淡青色的远山黛勾入鬓间,额头散下的几缕青丝隐约间挡住那双明眸,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目光中那森冷的寒意,虽然仅是一瞬的相望,亦是具有寒彻人心的魄力。

我见气氛有些紧张,心里也知道如此小事若然闹大只会让南宁王族颜面尽失。况且此事归根究底亦是因我而起,无论如何说也不能把金凤牵连其中。愧疚感促使我无法再沉默,我伸手接过金凤悬在半空中的水袋,其实并不渴,只是需要逼着自己喝上两口。

凉凉的茶水滑过喉间,我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在脑中细想一瞬,随即对她二人一笑,故作无事般将水袋放回原处。

“正好嗓子有些干,喝口水润润喉也罢。金凤,你若在车里呆着闷,可以出去骑马,我记得你马术极好,亦好让我与王妃再开开眼界。”

说出这一句话,一来是为了遣走金凤,免得四目相对越是尴尬。而来更是为了提醒贺怜君金凤对于我们来说是个不可得罪的人,不管如何说,我们被匈奴人掳劫过是无法抹灭的事实,如今虽然贵为王妃,可是一个女人生来最重要的便是名分和贞洁,尤其是这样光耀的身份,更是容不得一丁点污渍。

我比谁都明白贺怜君是极其在乎这些的,好不容易爬上了南宁王妃的位置,怎能让不堪的过去摧毁得之不易的荣华?所以我懂得,她亦是懂得,不能与金凤结下梁子,以免种下祸端。

“是,金凤这就去。”

“等等”

贺怜君站起身,颠簸的马车摇摇晃晃让她险些站不稳脚步,她横手拦在金凤身前,下颚微微抬起,浮出一抹媚笑。

“庄子夫,你也会骑马对吗?不如你我三人共去骑马可好?”

我楞了楞,没料到贺怜君竟然语出惊人。看着她不容置疑地目光,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堂堂南宁王妃,竟然不顾身份策马狂奔?这样的传言若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天下人的耳朵里,该如何看待裴煜?

她侧过头看向我。“怎么?不敢吗?”

我苦笑一声,正视她的双眸。“并非不敢,而是不能。王妃可知,若然你我二人不顾王爷的名声,偏要执意而行。那么,王爷怪罪下来,天下人矛头所指,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后果不堪设想,务必请王妃三思而后行。”

金凤退后一步,帮腔道:“侧妃说的是,王妃还是乘车安全些,属下是下等人,王妃若有什么闪失,属下担当不起。”

这话说得我差点便笑出了声,我以为金凤不会理会贺怜君的恶言挑衅,想不到她竟是用这样的方法还击,故意自我贬低,实则轻视贺怜君。我想若是裴煜在此听见这一番话,必定亦是如我一般,忍不住在心底暗笑。

第一卷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食苦果(二)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食苦果(二)

第二百一十三章

贺怜君瞥了瞥眉,还欲说什么,正在此时,马车一个猛烈地颠簸毫无预兆的来,让本就站不稳的贺怜君吃尽了苦头,她还未来得及抓住金凤的手,身子便被巨大的冲力一甩,实实在在地撞在车门边。

“王妃”

我急忙走上去欲扶起她,金凤绕过她的身后,双手扶着贺怜君的双肩,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托起,扶到车座躺下。

也许是伤到了腰间,只看见贺怜君痛呼呻吟,一只手轻轻揉捏着伤患部位,疼的她眼眶中霎时噙满泪水,却仍是恶狠狠地瞪着我和金凤。

“金凤,快拿药来”

眼看着贺怜君痛苦的样子,我亦是心生不忍。“王妃,若是你不介意,我只好给你宽衣上药。”

她许是疼的说不出话,极力点头。我接过金凤手中的药瓶打开瓶塞,只问道一股刺鼻的酸涩味,这味道忽然就勾起了一瞬间的过往,当年贺怜君无意撞我,也是害我这般难受,现在她亦是尝尽了这痛苦的滋味,兜兜转转,似乎一切又绕回了原点,谁欠谁的,终是要还。

不知为何,忽然就觉得可笑,我强忍着笑意伸手解开系在褥裙上的腰带,柔软的丝绸滑过掌心,翩然落地。我小心翼翼地撩开褥裙,解开中衣,看见侧腰部位红肿泛青,轻轻用手指按压。

“是这里吗?”

贺怜君又是重重地点头,看她这个样子忽然就有想笑的冲动,我知道这好比落井下石那样的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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