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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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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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是李富的笑脸,自从她失踪那会儿,李富就瘦的厉害,后来又跟着她东奔西走,此时回月不过月余,隆冬时节,他穿着厚厚地蓝锦袍子,头发束的一丝不乱,当年那个胆怯地少年朗,如今也变的沉稳了。

看着她怔怔看着自己,李富略有些不自在,笑着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沾了脏么?”说着举起袖子擦了擦。

她倒笑了“只是想看看你,怎么这会子得闲了?圣上那儿不用侍候么?”

“就是他让我先过来看看你,这些日子,你也累的狠了,要静心静养,他哪日不得说上几回!”李富笑呤呤地站在一边“他让一帮老臣缠着说柏氏那个富商的事,脱不了身,让我先过来瞧瞧你先。”

白韶卿点了点头,他又道:“听说那个柏什么的,以前可是月国首屈一指地大商贾,如今虽然他是病故了没能活着回来,可他几个儿子却都正是壮年,都牟着劲的要干一番事业出来呢。听说有两个儿子申请入伍,其它四子都要继续从商。”

“这是好事。”白韶卿淡淡一笑。

“是呀。这是让他们赶上了,若是没有公主,这些人这会儿还在荒山啃草根呢。”李富一说起这个便洋洋得意,她早已成了他最亲的人,她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而且更加的代她高兴。

反而是白韶卿一脸淡然,眼神更是飘忽,悠悠地转了转,又落回到手上的纸条上,李富早见到了,只是不敢随意开口,这时便试探着道:“这是谁发的条子?是什么消息么?”

白韶卿倒不介意地将那条子递给他,他细看了一回,道:“秦殊?这就是秦国找回的二皇子?即日便要登基了?”

白韶卿点头,他沉吟了一会,又道:“这个,会不会就是那个,离殊?”他问的小心翼翼,她倒是没什么隐晦地,直接点头,他咦了一声:“你这边还打算趁他们秦无君主,操练兵马着,打算攻打过去呢,哪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正主了,这……岂不是……”

白韶卿依旧不答,只是看着他,纤指在桌上轻叩,静了静,说道:“这么一来,便失了攻秦的先机,这场仗,恐怕得延一延了。”她深思片刻,忽然跟他说“拿纸笔来。”

李富应了立刻转身,这里是月重锦的后书房,一旁就有笔墨纸砚,他给她备好,便见她提笔在大纸一角写了“一切暂停,隐蔽安全。”八个字,随即便将这一个小角撕了下来,待字干了,再卷成一小束。

李富瞪着一双大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奇怪举动,却见她伸手从束发的缠带里摸出一个小小地黑色物事来,走到窗边,放在嘴边,看样子是吹了两声,可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她也没说话,只是在窗边呆着,李富自然也就陪在一旁,一时间二人都是静静。

过了一会,便听几声卟卟乱响,两三只黑鸟落了下来,也不避人的,全停在窗口,李富看着白韶卿瞧中其中一只,伸手拨下一根发丝来,将方才那个小卷牢牢地绑在那只鸟的右脚上,随即又拿起先前那个小黑东西吹了几声,那些鸟儿连同绑了纸条那只,都卟卟展翅,朝天空飞去,李富探头出去,便见那只鸟,在皇宫上方旋了一圈,径直朝东而已。

朝东,那是秦国呀。李富心下巨震,心知这便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东西,如今亲眼看到,却还是让人难以相信,对着天空出了会神,他回过头来,碰到白韶卿亮晶晶地眼睛,不由得一笑,指指天空道:“就是这样传信?”

白韶卿点头,将手中的那半载天久丝放在掌心递到他面前道:“这是柏青的另一个宝贝,我就是凭着它,千里传音。”

李富看着她掌中的那一点小东西,伸指摸摸也没感觉出是什么材质,不由得感慨道:“真是了不起。那这东西怎么把信送给要送的人呢?”

白韶卿淡淡道:“自然是还有一个持有此物的人在那边,两相呼应,才能传信。”

李富愣头愣脑地看着她,抓了抓头皮,笑道:“若是我说错了,公主不要笑话我。”看她点头,他才又道:“刚刚那个,好像去的是秦国,这么说来,秦国有人与公主互通消息?是这样么?”

“正是如此,”白韶卿看着他“你回想下,有多久没见田青了?”

李富一愣“咱们回月时,就好像没见他,他不是……他不是守在边界么?”

“他在秦国。”白韶卿回答,她的声音含笑,眼睛却是毫无笑意,看着他的脸上神情变化,惊诧回想恍然大悟等一纵情绪飞逝而过,没有一点逃过她的注视,也正因此,她的眼神忽然凝冷,透出痛楚之极的神色来。

李富似乎也感觉到一些不同,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轻轻吁了口气,叹道:“公主真是神出入化,咱们一同去的楚秦,可是公主却不知不觉地做了这么些安排来。”说着话,他伸手在茶边一拂,惊叹道:“茶水凉了,我去换一盅吧。”说罢就要去拿茶,伸出的手却忽然被她握住,随即手心一凉,一个小巧地白色瓷器落在他的掌心,白韶卿的声音听起来,忽然变地陌生而遥远:“你还记得这个么?奔雷大人!”

青丝如雪非成败风云起始凤凰台

027 痛楚

李富浑身一颠,却只是极短极短的刹那,随即,他的眼中显出迷茫“公主,你说什么?”

白韶卿也不追究,只是指指那个瓷瓶“闻一闻,你应该认得吧。”

李富不敢违拗,便依言打开瓶塞,根本无须靠近,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这味道他是熟悉的,便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是当时颜姑娘跟我闹笑话,给我下了痒药,这是我自己配的方子,有薄荷香味的,很是香甜。”

她看着他,却摇了摇头:“不,你再闻闻。这不是你配的那个。”

李富一愣,将信将疑地靠近一些,再闻了一次,这一下,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宛如瞬间失了血色般。白韶卿直视着他,徐徐说道:“这是颜天配的,她虽然给你下了痒药,可过后也觉玩笑开的太过,便另配了药让我拿给你。不是不信任你的医术,只是比起颜天,你似乎确实稍逊一筹,因此我便应了她,又怕你拒绝她的好意,因此悄悄地让宫女给换了瓶子,这事你始终不知晓。”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还有一件事你不知的,就是此药入的并非薄荷,而是一种叫析子的草药,味道与薄荷相似,可却极为持久。当时颜天做药时,我就在她身边,她曾笑着说,你用了这个药,这味道便是经年不散,将来再也不用眼看,只要遥遥地闻到那个味儿,便知是你来了。”她语气淡淡,眼中却扬起一层薄雾“却没想到,只隔了半个月,我便需要凭此物,才能认出你来。”

李富一阵阵发僵,脸上神色变幻,终究道:“公主,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明白。”

白韶卿看着他好一会,才轻声道:“出事那晚,我便是在小六身上闻到这个味道,松花与颜天身上也皆有此味,所以当时,我以为,是你下的毒。”

她的眼睛如利刃般扫射过来,李富一惊一颤,慌乱起来:“没有,我没有下毒。”

“不错,下毒的并不是你。”白韶卿看着他“后来当月王告诉我小六松花还活着时,我确实大大地吃惊,她们未死,我自然欢喜,可也因此,我发现自己判断有误,她们既然没死,下毒的自然不是你。可是问题是……她们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味道呢?”

她说着话,不再看他,而是转头朝向窗外,停了一会,才道:“行军入京的那几夜我根本无法入眠,我整夜回想,越想越乱,理不出头绪来,只到有一日,我摸到这天久丝……”她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抚摸,一滴晶莹地泪珠滴落在那天久丝上,氲开淡淡地水光“我想起松花那晚说的话,我想起我们四人在松花的新房中笑闹,我想到穆遥的忽然出现……”

“他必是听到了我们的话,松花所作的那个物事是柏其轩的手笔,离殊要占天下,要一切可利用的人与事,连詹灼都不放过,又怎会放过天下第一工的东西。因此必是他临时改变主意,要你去救活松花,而你是知道这些亲人在我心中份量的,因此便顺手也救了最无害的小六,因此这二人身上才会有你的气味。救人之后,你怕颜天未死,赶至颜馆,果然如你所料,她虽中毒,却挣扎着逃了出来,因此,你下手杀她,那柄剑和她的身上也就留下了你的味道,我说的可曾有错?”

李富面如死灰,却是竭力摇头“错了全错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我一直在宫中,陪着月王的,公主不信可以问他……”

“既是月影四大堂主之一的奔雷,一个面具对你而言,岂是难事。”白韶卿盯着他,眼睛中闪闪发光“一个民间草药大夫之子,居然会做出以假乱真的面具,易容手段更是无师自通,日益;精美……直到最后才想到是你,实在是我太傻。想必你为了掩饰也下了不少苦功,做出易容手段慢慢进步地样子来,自残自身,隐忍藏匿,奔雷大人真是用心良苦。”

李富嘴唇颤抖,强自镇定:“颜天也是无师自通,公主却是独不信我,小富子为了公主,性命也可抛弃,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你,要呆在你的身边……那么多风风雨雨,公主当真不记得,轻易便怀疑我么?”

“正是因为一起走过的日子太久,我才更是心寒,”白韶卿看着他,极细极慢地一分分打量过来,那目光令李富不寒而栗“初入齐壤,月重锦私出客栈却受伤归来,这个伤他的人,我始终想不出是谁,可若是想到你身上,一切便迎刃而解。恐怕那是离殊的一次试探,要看我如何化解此事,因此你便阻止月重锦,让他不能公然露面。后来月宫试药,你毕竟不是楚夙,即使通些药理,可没把握压制毒盅,因此你自服毒药,乱了自己的心脉,再将宫中的三个月影交出,由此逃过一劫……松花成婚那晚,颜天离开时曾和我说她有事要与我详谈,再加上当时在宫里时她对你所中的奇毒一直有所迟疑,因此你感觉她或许发现了什么,所以势必要杀她灭口!”

“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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