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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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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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牢房。

白韶卿转头四望,见这间牢只是一个独间,三面是墙,右侧的一面则是比她手臂还粗地铁栅栏,栅栏外地墙上一灯如豆,一条盘旋朝上的石阶隐没在石门之后,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见别的东西。

而在她的左手边,就躺着依旧昏迷不醒地月重锦,白韶卿伸指搭到他的脉上,感觉他气息虽弱,不过是点|穴后还未苏醒而已,也就放下心来,盘膝闭目,运起丹田之气在体内回转几圈,让精力加快恢复速度。

过了好一会,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月重锦担忧地脸孔:“你没事吧?”他问。

白韶卿静静打量了他片刻,叹气道:“你怎么会在大殿里?”

“只是刚好想去看看你,”月重锦一眨不眨看着她,神色淡定而清明。

“你是几时恢复的?”

“入月国境内的时候……我并非有心瞒你,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他地声音低哑,带着惆怅和黯然“重回月国,虽然知道那是我必须承担地责任,我却想……还不如就这样下去算了,躲一躲吧,哪怕一时也好。”

躲一躲么?白韶卿微微苦笑,她又何尝不想如此,只是无处可躲罢了。二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她道:“既然你已经恢复,这场戏是时候到头了。可惜我们现在落到了这里,没法子立刻将月王的位置将还给你了,不过他们好像针对的是我,若是有机会,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社稷从无脂胭色风华偏是秀眉长

040 无力

月重锦闻言却觉心中一紧:“我不在乎……我只是……”话到嘴边,可看着她的眼神却又立时凝哽,呢喃片刻,只道:“实在是愧疚的很……我骗你在先,现在又连累了你。”

白韶卿沉吟不语,许久,才轻轻说道:“其实你发生这些事,也是因我才会入了人家的圈套。你装病骗我,我又何尝不是害了你呢……”说着她似笑非笑,转头朝他看去“我倒是觉得扯平了,你觉得怎样?”她的神色仿似正在说着一个笑话,眼底的光芒却是极为黯淡。

月重锦却觉自己无法与她从容对视,借故打量四周,转开了头去,隔了一会,才问:“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你还记得在楚国边界追杀我们的黑衣人吗?或许是一伙的吧。”白韶卿一边回答一边伸手解下龙袍放到一边,这件衣服,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脱下。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月重锦注视着她的动作,又问。

“想来,是我有非死不可的理由。”白韶卿瞳孔微缩,语调虽淡,心绪却是难平。

她之所以当初从楚国死里逃生,后来又自秦国装死逃离,皆因不甘心不认命,却没曾想到了月国,等待她的还是这样的宿命。死亡与她,就像一场无边无际的倾盆大雨,就算她拼尽一切夺命狂奔,可是前面依旧在下雨,跑的快跑的慢,竟似没有什么区别。

她的目光停滞在土墙上的那盏灯上,思绪翻飞,将前程过往细细回想,虽然此时身在困境,可她明白自己没有时间感叹脆弱,誓必要在更大的危险来临之前理出一个头绪才行。

因她的专注,牢里回复寂静,月重锦忍不住又回望她的侧脸,千言万语如哽在喉,却偏偏不知要从何说起。

回到月国的这三个月,他装疯卖傻,任由她作主将自己换作女装藏身宫里,匪夷所思地侨装,他却安然之极。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真面目,知道她是谁。

当初在向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已经成为能令他只为了一个垂死刺客身上的短笺,短短数字,便着急地舍身相救的人。那次他以为自己真能助她一臂之力,她在向山随秦离去,过后秦国却传圣女病逝,他无法相信她就这样死了,可那消息是切切实实地,由不得他不信。

但那次出城狩猎,却从刺客身上看到了她的信,他认得那是她的字,她原来没死,而是逃出了秦国,虽然原因不明,他满眼满心所见的,只有那“危急”二字。他不及回宫布属,便赶赴相救,结果落入圈套。那设计其实漏洞百出,只是因为他的心受了局限,因而不能识破,当时那四个黑衣人将他的随从全部杀尽,却独留下了他,他最后一丝记忆,是被强行灌入了微微发甜地药汁。

其后的事模模糊糊,他时好时坏,有些记得,有些却是无从想起,他只知道那一晚,在楚国边界的山洞里,暖融融地篝火照耀下,眼前那个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人赫然点燃了他的记忆,居然是她!

自己是为寻她而去,最终果然找到了她么?只是这狂喜还不及回味,他便已认清形势。身在楚国边界,虽不知自己因何落到这个地步,却明白她正要带自己离开。她看自己的眼神,怜悯中透着一丝帐然,关切地微笑,温言软语,这美好的梦境般地一切却是建立在他的失忆呆滞上,他明白,若他清醒,她必然离开。

他决定留下她,即使为之付出代价,他要留住她。

但他毕竟是月王,重回月国后,无从闪躲地责任感日渐加重,更何况听闻“月王”赏灯,他不得不偷偷离开客栈,想一探究竟。却没想再遇黑衣人袭击,不过同时又有另一个黑衣人相救,他得以逃回客栈,身上仅中小伤。这样的情势下,他后退无路,在她与母后留下的责任中苦苦决择,当他终于决定孤注一掷和她摊牌的时候,她却已经早一步做出了决定。

这个女人,有着坚毅之极地心性,将荒诞地剧情主导上演,她扮作他,进入陌生地月宫,旋而也将他带入,他知道她的用意是要保护他而并非野心,是形势所迫。更何况,他很愿意看到那样的她,特别是当她白天一幅痴呆,每晚却在殿里掌灯苦读卷宗奏折时;看到她临危不惧,应对如流,巨变面前依旧能冷静地思忖对策时;甚至,这个女子还解开了即使是他自己,也没十足把握地死局。

那一日,他穿着太监服侍躲在一旁,看她淡然应对城外的数万兵马,看她含笑引弓,看她朗声安抚,那一刻,她那万丈光芒,灼伤了他的眼睛,夺去了他的魂魄。那时那景,他竟然忽生噫念——若她要,这江山,他愿拱手相让!

看着她,总会让他想起母后,那个坚韧地支撑整个月国复兴地非凡女子,能够令人依赖甘心依仗的女人,虽然身为她的儿子,在继位之后,他却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在传承上的缺乏。她所有的,他没能继承,只是因为无路可退,不得不勉力为之。这份责任无可推卸,像母后那样的人,别说是女子便连男人也不可得。

可是,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她。

他一心要留下她,哪怕只能在一旁静静端详,亦是知足的。可是便连这一点要求,命运也不成全。刺客的出现,使他几乎没时间考虑便挺身而出。要来的终究要来,用她的话说,戏落幕了,没错,他又成为了月重锦,有担当,惯隐忍的,月王。

牢外的那盏孤灯终于燃到了尽头,极暗地挣扎地微亮,摇晃着发出几声嘶嘶细响,终于化作一灰烟,消于沉寂。牢房里只有那个高处的小气孔透入一束微光,因油灯地熄灭,反而变地明亮起来。光束之中,纷纷扬扬地飞舞着无数细小地尘埃,她望着灯,而他静静注视着她,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静了一会,牢门外的石阶由远而近传来了脚步声,白韶卿早就听到了,却是动也不动,月重锦则全神戒备地掉转目光朝向石阶,不一会便见一个蒙面黑衣人走了进来,一面走近一面朝牢里注视,他的目光只在月重锦身上轻轻一滑便定定地落在了白韶卿身上,见他朝前迈步,月重锦已站起身来挡住他的视线:“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黑衣人嘴角一扯,像是在笑,可声音却极为深冷“没人告诉你,你这模样十分可笑么?一直听说月国的国君宽厚爱民推行仁政,却原来是一个喜欢和女人对调身份,弄这些风月玄虚的无聊昏君么?”

“这与你无关!”月重锦冷哼一声,盯着他道:“你们究竟有什么用意?绑架挟持么?要什么尽管开出条件来就是。”

黑衣人一双冷目在他身上打了个转,笑道:“这可要让堂堂月王失望了,我们要什么与你全无干系,你只需闭上嘴巴安静呆着便是。”说着话,他身上石阶跟下一个人来,也是黑衣黑裤黑布蒙面,一声不吭地垂头上前,却是将牢门的大琐打了开来。

先前那黑衣人将牢门推开一线,下巴一甩,眼光却是盯着白韶卿:“你出来。”

白韶卿倒无意外表情,神色淡然地应声站起,正与月重锦擦身而过时,他忽然伸手抓住她手臂,她回过头来,目光相对,白韶卿轻微点头,抽出手来,一步便跨出了牢门,身后牢门依旧锁了,那黑衣人打量着她一眼,当先走出,白韶卿也不停留,自后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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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停更了这么久。这三个字已经不够表达我歉意的万分之一。这段时间生活中发生太多的事,有些心力交瘁之感,可是最大的不安恐慌仍是来源于此,无法更新,码不下去,无形的压力让我望而怯步。可是说这些好像也是娇情,在给自己找原谅的理由,所以千言万语,若是自责,不如就不要说了,但愿能将这些话溶入到书里,能够更快地补偿大家,不论放弃于否,我都心怀感激,谢谢你们曾经陪伴过我。我会努力更新,使更新量上走回正轨,开始时也许会慢,但不会放任不管的。谢谢大家!

社稷从无脂胭色风华偏是秀眉长

041 陌生

三人一路无话,走出铁门后,面前是一条长长的俑道,两壁头顶皆可见突起的岩石锋绫,看来是在山腹中挖出的密道。石壁上镶有油灯,十步一盏,整条俑道中充溢着油灯烧灼地味道,加上浓稠地湿气和牢里带出的腐味,气息闷重而浑浊。

那两个黑衣人始终一前一后,保持着将白韶卿挟在中间的走式,她也似混不在意,一面走一面四下打量。这俑道极长,又是一段一弯,走了片刻便离地牢已远,看来此时自己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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