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事明显不厚道,毕竟不光谢文成没好消息,姜寒的两个姨娘也都没有孩子,如果说这就是宠妾灭妻,那也太牵强附会了点。
一时间,当事人还没如何,大家却私下里吵嚷起来,有人觉得谢文成太过冤枉,也有人觉得谢文成太过不要脸。说什么的都有。
反正现在天下太平,河清海晏,本就没什么可以说道的事。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可以拿来取乐解闷的,自然可着劲的讨论,就连周旭也为这事跟周惠八卦了一通,然后周旭让手底下的人整天盯着谢家,得到从谢家传出来的第一手的消息……
赵凌却倍感头疼,姜寒已经赖在宫里不走好几日了,一定要他下旨判定两个人和离。可从古至今,皇帝都是下旨赐婚。可从来没有下令让夫妻两个和离的,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要是这圣旨真的下了。他这个皇帝的里子面子也都丢尽了。
赵凌无奈之下去了顾莲那儿,想听听她的意见。
还未进去便听到小孩儿的哭声,在顾莲这儿的自然是赵青了,想起儿子,赵凌的眉眼柔和了些,抬脚进去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他不高兴了?”
顾莲正在七手八脚的哄着赵青呢,见赵凌来又赶忙起身行礼:“皇上来了,这是在闹脾气呢。”赵凌把穿着一身大红色锦衣的赵青抱在怀里哄了一回,见他不哭了才交给了奶娘。
顾莲亲自给他捧茶:“皇上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凌叹道:“姜寒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他如今闹着要和离。又要我亲自下旨,你说该怎么办啊。”
顾莲笑道:“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定安侯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呢。寻常夫妻过日子哪有不起口角的,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着要和离,那这满京城都是和离的夫妻了。”
赵凌道:“小事?谢文成与楚轩写诗应和可不是什么小事,也难怪姜寒生气呢。”(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顾莲一听他话里有些偏袒姜寒的意思,倒不好说话了,毕竟以男人的立场来说。自己的妻子写那样的诗,的确是太打脸了。
赵凌也看得出顾莲的欲言又止。她是做嫂子的,有些话说重了怕得罪人,说轻了倒不如不说,因此也不为难她,起身去了太后那儿。
太后这两年深居简出,吃斋念佛,已经很少过问外头的事了,这次姜寒的事太后虽然知道,却没有过问,要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赵凌也不会去打扰她的清净。
太后却是一副等你好久了的样子,笑呵呵道:“我就知道皇上要来问计。”
赵凌讪讪的,挺不好意思的:“母后也知道,别的事情上犹可,这家长里短的事儿子就要头疼了,还望母后疼疼儿子,给儿子出个主意吧。”
太后笑道:“都说你聪明,怎么这会子倒是笨了?寒儿要和离,谢家也要和离,那皇上就答应了就是。”
赵凌为难道:“可这桩婚事当初是我下旨御赐,如今倘若和离了,也要经过我的首肯,我固然愿意让他们和离,可这面子上多不好看啊,可又是这样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我想罚哪一个也是不容易的。”
太后道:“谢家这些年也沾了寒儿不少光,如今是他们家的姑娘没理,反倒倒打一耙,实在是让人不能容忍,这亲事不能再继续结,可也不能让谢家白白的占便宜。”赵凌眼前一亮:“母后是有主意了?”太后道:“自然是有主意,不过皇上要是听我的主意,可要回答我的问题。”
赵凌笑道:“您只管问就是。”
太后倒也痛快,直接让身边服侍的人退下,这才问赵凌:“你是不是打算把青儿立为太子?”赵凌笑意一凝,道:“青儿还小呢,即便是立太子,也要等到十岁以上吧。”
太后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是怕这孩子长歪了,可是你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青儿不适合做太子,你还能立谁?你也该给我再添个孙儿了吧。”
赵凌有些发窘,低着头道:“儿子也时常来后宫的,就是怀不上。”
太后冷笑:“这话你也就哄哄别人,每个月三十天,除了在皇后那儿五天,你来后宫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天,可这十天也鲜少召见嫔妃,就是召见了嫔妃,也没有行周公之礼,我倒是疑惑了,我这是养了个儿子呢还是养了个和尚?”
被这么直剌剌的戳破这么私密的事,赵凌别提多尴尬了,可偏偏不能反驳,只是小声辩解道:“政务太过繁忙,儿子也是有心无力。”
太后不客气道:“别说这话,我可不信你,以往在校场是一待两三个时辰也没见你有心无力,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且不论你是皇帝,子嗣格外重要,就是你如今还是王爷,也不能只有一个儿子吧?现在小孩子难养活,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想让咱们老赵家绝后不成?”
赵凌挠挠头,在人前威严无比的皇帝此时跟个毛头小伙子似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太后到底顾忌赵凌的面子,见他如此难堪,就缓和了脸色:“我知道你疼爱周家的长孙阿顺,只是阿顺再怎么乖巧听话,也不是我的亲孙子,更何况你过分的疼爱阿顺,已经招惹了不少闲言闲语,这反倒害了他。”
赵凌眉毛一竖,目光凌厉起来:“是谁在母后耳边嚼舌根?”
太后没好气道:“你也别这副样子,我可是听说了,你赏赐了一匹汗血宝马给他,还赐了四品的将军爵位。”
赵凌道:“当初儿子有言在先,谁能驯服那马,就赏赐给谁,那些大臣武官无能,反倒叫阿顺摘了头筹,我能有什么法子?”
太后道:“他才六岁,就是再怎么聪慧伶俐,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别人不能驯服宝马,单他就能,难不成他比满朝文武都要厉害不成?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呢。”
赵凌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母后,您这话可有点偏心了啊,阿顺是个孩子,我当初也疑心这事,一问他才知道,是阿顺的外祖父送他一本古书,叫蓟县马志,上面记述了驯服汗血宝马的诀窍,而且当初阿顺并没有打算出头,是孙御史刻意刁难,他不过是为自己正名罢了。”
太后道:“你听听,为阿顺辩解,你就这么多话,这事我也早就想问你了,阿顺究竟是你的养子还是你的亲儿子?”赵凌一怔,神色有些黯然,酸溜溜道:“我倒是巴不得他是我的亲儿子呢。”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道:“我就怕你做出什么丑事来,想要儿子,自己生去,可别惦记人家的,就是收为义子,这嚼舌根的也有不少,你还能一个个的去辩解不成?”
赵凌道:“这事儿子自有分寸,母后的话儿子都回答了,母后可要告诉儿子该如何处理姜寒的事了吧?”
太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周旭的媳妇呢?就是那个王蘅!”
赵凌一听王蘅的名字就心虚了,脸色也变了,不管太后目光如何锐利,就是不说话,太后见他这样,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也不问了,我还能活多久啊,只盼着你别做出什么荒唐事来,要不然到了地底下,我怎么跟你爹交代啊!”
赵凌被太后这一句话问的霎时间没了心情,闷头闷脑的离开了太后那儿,连正事都忘了。
午后的阳光正好,赵凌坐在御花园里的游廊上,望着不远处的花架,那是他特意让人搭建的,栽种了许多香草,什么杜若蘅芜,什么辟荔藤萝,什么青芷紫芸,这些东西本就什么好养活,这几年长得格外茂盛,连一旁芬芳灿烂的牡丹丛在相比之下都失了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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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蘅的名字里有一个蘅字,便是香草的意思,取自蘅芜,就像周旭的生意字号叫青芜馆一样,他搭建这个花架也是出于怀念的意思。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只喜欢过王蘅一个女人,虽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她的执念不再那么深,可还是不能轻易的喜欢上别人,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孑然一身,他很讨厌那些嫔妃侍寝,反而喜欢一个人休息,因为那样的话他就能在睡觉前自由自在的想一想王蘅。
当初他迫于群臣的压力,临幸后宫妃子,也是想早点生出个儿子,堵住悠悠之口罢了,如今有了儿子,他到底有没有临幸妃子,就不用别人干涉了。
可他没想到,大臣们不过问了,太后反倒问了,而且太后过问比大臣们还名正言顺,赵凌长长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王蘅了。
周家没有爵位,周家的女眷就失去了进宫的资格,而王蘅又向来深居简出……
即便能见到王蘅又如何呢?且不说周旭对他虎视眈眈,就是王蘅自己也有所觉,就是见了面也不一定会搭理他。
赵凌有些挫败,也有些苦恼,自己一个人在花园里转悠了大半日才回到自己素日起居的怡清殿,太后却命人送来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成人之美四个大字。
赵凌若有所思。
第二日上朝,赵凌便把姜寒和谢文成的婚事当众说了:“虽说是朕下旨赐婚。但他们夫妻不和,强扭的瓜不甜,定安侯一早给朕上书。说知道谢文成与楚轩有了感情,不忍让他们银汉两隔,遂求朕下旨成全他们,今日朕便下旨,把谢文成赐给楚轩做妻子,君子有成人之美,也算是促成了一桩好姻缘。”
在大臣哗然的同时又道:“定安侯有如此容量。晋封为定国公,礼部再择德行出众的娴淑女子与定国公为妻。”
文武百官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赵凌心里是偏向谁的,因此也不多说什么,只跪下来山呼万岁,唯有谢疏放。在百官下跪的时候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其实谢家敢提出和离的话也是依仗这是圣旨赐婚,姜寒不敢轻易和离的缘故,到时候皇上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强压着姜寒低头的,姜寒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恳求赵凌下旨和离。
但没想到赵凌这么一番话,倒是坐定了谢文成与楚轩有私情,而姜寒却是大度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