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刑官也乐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刑房的生意竟然出奇地好,挨打都有来排队的。
翻身爬到刑床上,道:“二十,萧都护说了,不必去衣。”
掌刑官再也不多言,举棍便打,棍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让赵彬心惊,萧云寒手指攀着刑床的边缘,咬着唇一言不发,这种钝痛对她而言并不熟悉,难耐得很,好在隔了衣衫,在心里多少是点安慰,似乎就不那么疼了。
可时间略微一久,终也是觉得别扭,皱了眉隐忍着,额头上沁出汗珠。赵彬见了便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这兄弟受不了了,要打多少都记在老子头上吧。”
萧云寒本痛得说不出话来,一听赵彬这番话却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倒好,身子一颤,身后的伤处顿时痛了一下,一口气没吸完全,憋在胸口,好不难受,脸却涨得通红。
掌刑官本就同情这个单薄的少年,听赵彬这么说,便乐了,道:“大爷我最欣赏的就是这兄弟情义。”看看萧云寒:“还差五棍,算在他头上吧。”
萧云寒本也是个义气孩子,可她看着赵彬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想到在五色教中的那番遭遇,又觉得还有半口恶气没出,顿时来了精神,带着棍伤竟然一跃而起,迅速地远离了那掌刑官,看着赵彬笑道:“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彬的脸像是被馒头噎住了,面色发紫,一时半会竟然说不出话来。许久竟然挤出一句:“萧都护说了,不必去衣。”
掌刑官又乐了,伸手去扯他的上衣,道:“那是你的小兄弟,又不是你,别钻空子,容了你替她受罚已经很是通融了。”
萧云寒忍着痛偷笑,可又禁不住问道:“赵大哥,这么快,你怎么又来这里了。”果然是比她还能犯错。
赵彬顿时来了脾气,怒道:“呀呀个呸,老子身强体壮,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比那萧阎王都要强个几分,不让我上战场打架,却偏偏让我去运个什么粮草,老子才不去,老子不去,就被他们打发到这来了。”
掌刑官笑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看得起你才让你担此重任。”
赵彬眼睛一亮:“果真如此?”
语罢又一思忖,道:“你说的对!”一把拽过衣衫,道了句:“那我立刻就去。”便要走。
掌刑官一根大棍横在他身前:“慢着,先把这里的事了了也不迟。”萧云寒简直笑得肚子痛,她扶着墙看着赵彬。
赵彬终于老老实实地伏在刑床上,萧云寒堵住了耳朵,把杀猪一般的叫声拦在耳朵以外。
作者有话要说:端木这头高产奶牛就快挤不出奶来了。
115
115、夜探寺庙(已补全) 。。。
押运官叫谢容,生的端正,正气凌然,粮草车自有人看管。赵彬和萧云寒负着伤跟在队伍之后,怎么看都显得有点多余。
好在有马可骑,不至于太辛苦。萧云寒又明白了,赵彬八成是因了她才被扔到这个队伍里,萧云飞和萧云河怎么会想到让这个麻烦精来“照顾”自己,她看看赵彬一脸无害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萧云飞坐在书房里,以他一贯的姿态,他的心里有点乱,因了孙世儒,更因了苏墨。好好已经回来了,站在萧云飞身边,他已将最近所调查的一切告知萧云飞。
线索很多,可是竟然几乎断的,可以说,毫无进展。不过让萧云飞欣慰的是,好好的确比萧凌能干得多,他带回来的一条消息极为重要,那就是苏墨曾经在临安城外的一座和尚庙出没,并在那里借宿了一个月之久。
这样的人绝可能不是灾民,冒充灾民,也许只是为了隐藏身份,便于投军,也许,不过是一时兴起。
提到徐大成中毒身亡一事,萧云飞是有所耳闻的,这件事蹊跷的厉害,听说徐大成是在查看当铺新收来的古董的时候突然倒下的,倒地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变得身体粉红,长出层层鱼鳞来。
好好和他的想法竟然惊人的一致,这样的控毒之术,这样诡异的毒药,恐怕真的和巫月教脱不了干系。
萧云飞写了封信给好好,道:“城外无花山茅屋,萧云河。”他本不愿打扰萧云河的清净生活,可这样的江湖事,他也确实找不出别人可以帮他解惑。有些事情他必须确定,所以他需要帮手。
好好不曾停歇,当即去了无花山,萧云河的答复很快,他对萧云飞,几乎是有求必应,于是好好带回了一封信和一个人,信中说的很清楚,这女子曾经是巫月教教众,毒术超群,这一个布衣女子,下巴削尖,眉目纤细,有点惑人,她看着萧云飞,笑得有点妖姣,缓缓道了一句:“我是温玉竹,你可以叫我阿竹。萧都护有什么要求,阿竹都会照办。”
好好在一旁不禁苦笑了一下,这温玉竹的话怎么听都有几分挑逗的意味。
萧云飞不动声色,道:“温姑娘先在府中休息,有需要之处,萧云飞自然会派人去请姑娘来。”
他命了小红带温玉竹去休息,看着好好,淡淡一笑,萧云飞隐隐觉得,萧云河给他找来的这个女人,既是个得力助手,也是个天大的麻烦。
他看着好好,好好自从来到萧府,反而瘦了,的确,来到萧府以后,基本日日东奔西走,不曾有一刻安歇,他于是道了声:“辛苦了。”说这话的时候面庞和神色都僵硬得很。
好好看着好笑,却没说话。
萧云飞又道:“云儿行了有半日了,我放心不下她。”他最近心里乱得厉害,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将萧云寒安排到何处,都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是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要出大事了。
好好微笑道:“好好明白了,萧大人放心吧。”
萧云飞点了点头,不语。
好好转身离开。而萧云飞饮了一口茶,也趁着夜色出门去了,他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城外,念慈寺,既然查到了苏墨的线索,他就必须一追到底,原因不明,这是种莫名的执念。
天有些阴沉,明显的湿暖的气息狠狠地压下来,萧云飞走的很快,清冷的街道,风吹过,细碎的声响。
念慈寺很大,只是有些破败了,内里寂寥的灯光轻轻地晃动着,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凄清而突兀,城外漆黑一片,远山重叠的黑影在夜色里层层铺展开去。
萧云飞停在寺门口,叩响了门,声音清脆,有回声漫散。
才敲了两声,便听得内里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停驻等了等,门开了,内里走出一名提灯的小僧,僧袍破旧,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洗的次数太多,那布料发白。
小僧看了看萧云飞,气定神闲,微微行礼道:“施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萧云飞皱皱眉:“探问一人。”
小僧问道:“可是寺里那位僧人?”
萧云飞道:“是一个曾在此借宿的人。”
小僧的圆脸上没有表情:“念慈寺素来与外界没有接触,施主怕是找错人了。”说罢便退回去,关了大门。
萧云飞在门口又站了半晌,苦苦一笑,自己做得这是什么蠢事,实在是太心急了,即便是官府也很少大半夜扰人清修。自己这是怎么了,想必是这僧人不耐烦了,不如明日再来。
他想着便原路返回去,谁知走了不多时,浓云竟然散去,露出明媚的月亮来,四野顿时明朗起来,萧云飞却突然发现,城门处竟出现一个人影,向这边靠近过来。
萧云飞机警地飞身上了一棵老树,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不多时,那人靠近了,转过一个弯,脸颊一侧,萧云飞不禁大惊,这人,竟然是孙世儒!
孙世儒步伐极快,轻功绝非等闲。孙世儒果然会武功,他瞒着他!最先涌上心头的是怒气,这需要怎样的隐忍,让这个表面温文的男人对他隐瞒了十年。
他不动声色,待孙世儒走远了,自己才跃下树去,暗自跟上去,跟了不多时他就明白了,这孙世儒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念慈寺。
萧云飞闪在围墙的阴影里,只见孙世儒对着那门叩了三叩,门开了,竟然又是那圆脸小僧,见了孙世儒一笑,提灯引了他进去。大门关上了。
萧云飞这才明白,为何他夜半叩门还会有人立刻来应,原来他们是在等人,这寺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萧云飞飞身跃上围墙,翻进院子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OK。。。。
116
116、正面交锋 。。。
院子里很整齐,并非表面的破败,花草侍弄得很好,四下里都是寂静。
这念慈寺还是小有规模的,院子四周三个大门,一正二偏,中央设天王殿,其后一座钟楼。萧云飞穿过这一重院落,进了后院,内里很大,一处荷池,旁边一栋木楼,小巧精致,内里,微微闪着灯。
萧云飞沿着木阶攀上二楼去,轻手轻脚,内里,有人谈话。他轻轻地贴着那门蹲下去,头顶是两个剪影。
“苏墨那边怎么样。”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有点沙哑。
“一切安好。”
萧云飞的心里一震,这是孙世儒的声音。
“这个人,可信吗?”
“放心,他的命是我救的,他的名字是我给的,此人绝无二心。”
“那便好。”老者迟疑了一会,又道:“你那边打点得如何了?”
“一切准备妥当,再过一日便要启程了,只是,怕会有些麻烦。”
“哦?”
“怕是最近的活动,引人怀疑了。”
“谁?”老者的声音有些忧虑。
“陇右都护。”孙世儒淡淡道。
“他可有什么确实的证据?”
“没有。”
“那便好,此番前往那边,注意和李诺保持联系,切不可轻举妄动,万事小心,必要时,牺牲苏墨。”
“世儒明白。”
“我在此静待你的好消息。”
那老者究竟是何人,听来孙世儒竟对他有几分恭敬。
内里没了响动,是倒茶的声音。萧云飞起身,闪在一边,贴着门又等了一会,听着不会有更多的交谈,这才悄悄闪下了楼,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们无疑在酝酿一个阴谋,而苏墨,果真是个不简单的人,他只能在路上,慢慢调查。
看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他回到萧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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