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姐姐你怎么咒他呢?”宁儿甩开她的手生气道。
“好啦,我今儿不睡替他在菩萨那祝一夜如何?”紫绢笑道,“你就赶快给我乖乖的上床睡觉!”
好不容易把宁儿哄睡了,紫绢便放下帘幕到这边来,替胤禩打点床铺,又叫雪樱备上热水,一会儿胤禩回来好用。
心里因为始终放心不下,也无心睡,于是又披衣起来,因记起胤禩原先在服丧期间因守灵故双膝受伤,又受了风,每至春秋节之后必要发病,疼痛不已,便着手要做一副护膝;此时恰又无事,便又做起活来。
正做着,便听见帐外小小的一阵喧闹,刚要起身,便看见刘鑫常瑞还有几个小太监扶着胤禩打帘子入帐来;只见胤禩左边肩膀缠了厚厚的绷带,脸上一侧也有擦痕,只是依旧言笑如故,丝毫不见有沮丧。紫绢放下手中活计就来搀扶,又着急又心疼道:“怎么弄成这样——”
胤禩抬手作势掩她的口,又轻声道:“别吵着宁儿!”又笑向常瑞等人道,“你们且回去罢,这到了我自己的地方了,也不劳你们操心了;今儿累了一天,我也该歇着了。”众人方才退下。
紫绢扶胤禩坐下,又倒了热茶来,“不是才叫刘鑫说了不碍事的,怎么竟弄成这样——”
“确实不妨事的,”胤禩笑了笑道,“不过小伤,歇几日就好了——”
“已经包成这样了,怎么会是小伤?你也不用安慰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呢!”紫绢说着眼圈就有点红。
胤禩笑笑,不知说什么好,伸出手想要端茶碗,刚一伸手却又动着伤口,不禁“嗳呦”一声,紫绢见势忙过去将茶递到手中,道:“你只要说一声就好,何苦这样——”说完背过身去,胤禩抬头见她揉眼睛,便笑道:“如今伤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不哭,你哭什么!”见她不理睬,又说,“快扶我进屋里去吧,这外面入了夜有些冷呢。”
紫绢却笑不出来,扶他起来道:“嗳。”一时搀他坐在床边,将盆里盛了热水,试了试水温刚好,便端来放在胤禩脚边,又蹲□扶着胤禩的膝要替他脱靴子。
“哎呀,你这是——”胤禩吃了一惊“这事不用你来,我自己来就好——”
“你看你的伤——你怎么来!”紫绢头都不抬。
洗了脚,紫绢将胤禩扶到床上,正要端水出去,听见身后“嗳呦”一声,回头时,看见胤禩一手解开领扣,要更衣,却因肩上有伤又碰到伤口。紫绢犹豫了一下,放下盆子,过来要帮他,却被胤禩闪过身去,紫绢也蓦的红了脸,自觉有些冒失,然而来不及细想,只听胤禩又呻吟一声,便一把推开他的手,伸手替他解扣子。却又不敢看他的脸,只是低着头,一路解下去。
胤禩带着伤,实在没办法自理,便由她帮着。也只是偏过头去,不看她。
一时更衣完毕,胤禩睡下,紫绢要出去,却听见胤禩轻轻叫了一声:“紫绢——”
紫绢咬住下唇,不肯回头。
“今儿…。。委屈你了——”胤禩犹豫了一下,道:“将来好好补偿你罢。”
紫绢只觉得心口猛的跳了一跳,却不知答什么,只是胡乱中“嗯”了一声,匆匆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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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秋狝(下) 。。。
“宁儿——”紫绢一面撩开床帏一面唤宁儿。宁儿并不应,揭开被子,原来早已空空如也。
“哥——”宁儿却早已爬到了胤禩的床帐里,轻推胤禩的身子;胤禩故意装睡不理睬她;宁儿也不生气,转转眼珠,用自己蓬松的辫稍轻轻的搔胤禩的脸颊——胤禩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捉住了宁儿的小手。宁儿便顺势倒在了胤禩胸口,却不料正碰着胤禩的肩伤,胤禩不禁“呦”的一声。宁儿一惊,撩开被子要瞧——胤禩忙压住被子却哪里还来得及!宁儿早已瞧见肩上浸血的绷带。
“哥你怎么了!哥!”宁儿又是急,又是惊怕。
“没事——昨儿围猎大意了,一点小伤,”胤禩摸摸宁儿的头,“不妨事的,歇歇就好。”
“宁儿——”紫绢正到处找她,一掀帘子,果见她在这边,正要开口,却被宁儿劈头顶了一句:“哥这个样子,你为你什么骗我呢!?”
紫绢又好气又好笑,却听胤禩拉着她道:“不是骗你,你昨儿睡了,所以没叫她吵醒你;多大点事儿嘛——”
宁儿却撅着嘴不答应。
“瞧瞧!都拴得一头牛了!”胤禩在宁儿的嘴上刮一下,笑道:“还亏了这点伤呢,今儿皇阿玛放我假,哥可以坐在这儿陪你一天了!”
宁儿这才又高兴起来:“真的?”
“你说呢?”
“太好喽!”宁儿在床上蹦了一蹦,拍手道,“你可要一天都陪着我,不许去和大人们聊这聊那的!”
“好——都依你!”
“就是一天都不出门去,也得先起来床罢,”紫绢笑道:“难不成你们要在床上坐一天不成?”
“是呀,”胤禩笑对宁儿道,“你先去梳梳洗洗,一会儿有太医来换药,总不好蓬着头吧?”
宁儿便下床来,见紫绢并不跟来,正在奇怪,紫绢道:“你先出去,今儿让雪樱替你梳洗吧,我得留在这儿。”
宁儿扬起了眉毛,然而看见胤禩朝她皱皱眉,只好吐吐舌出去了。
一时梳洗完毕,又溜回来躲在门口,撩开门帘子偷眼往里瞧。
“格格,瞧什么呢?”雪樱年纪并不大,见宁儿鬼鬼祟祟的也觉得好玩儿,凑过来问,
“嘘——”宁儿皱着鼻子道,“有好玩的呢!”
胤禩搭着紫绢的手腕坐直了身子,自己伸手将内衣的领扣系了又系,却扣不妥当;又不好叫人帮,只是朝紫绢讪讪的笑了一下;紫绢过去伸手替他;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就好——”
然而紫绢已将夹衣披在了胤禩肩上,胤禩只得乖乖的将胳膊伸进袖笼里,另一只胳膊以为动弹不得,所以只好那样披着;胤禩此时竟比紫绢还要窘,耳根一阵一阵的发烧;及至要穿□的时候,紫绢将裤子展开要抬起胤禩的腿时,胤禩一把握住紫绢的手:“这——不要了——”紫绢本来还镇的住自己,这下被他这一握,顿时心慌意乱,脚下一软,瘫坐在脚踏上,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脸红。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宁儿在门外虽然不大明白,然而看他两人像被着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只顾着脸红,也觉得好笑,只是憋着笑不出声,而身后的雪樱却明白了几分,不禁“噗哧”笑出声来,宁儿回头瞪她哪里还来得及,早惊着屋里的两个人。
雪樱忙掩口回避了。宁儿倒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撩开帘子拍手笑道:“你整日说我磨菇,你自己呢——一条裤子穿了半个时辰了!”
紫绢此时脸已红到脖子根,听得宁儿奚落她,方记得将手抽回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胤禩更是窘迫,沉默了一会儿,勉强笑笑,向宁儿道,“宁儿,来,帮帮哥——”
“嗯——”宁儿瞧了紫绢一眼,眨眨眼。
紫绢趁这个当儿赶紧出去了。
穿好了衣衫,用了早点,一会儿宫里的王太医来又诊了脉,又换了药,吩咐静养,不可再动着伤口,又开了单子,说是养伤期间所要忌口的饮食,方才去了。
宁儿扶着胤禩到床边坐着,两个人说着玩笑话。
“哥——咱们也不跟着打猎了,皇阿玛的驾也不用咱们来护了,那些什么汉王咱们也不认得——”
“你想说什么呢?”胤禩看她摇头晃脑的说了半天。
“我们去求皇阿玛我们回家去吧——”
“想什么呢!”胤禩笑道:“你是皇格格,我是皇阿哥,皇上在哪儿,哪儿就是咱们的家;皇阿玛不走,咱们怎么等先走呢!”
“可是在这儿有什么意思呢!”宁儿挨在胤禩的胸口一个儿劲的叹气。
“当初还不是你死缠烂打的非要跟来,皇阿玛好容易同意了,你倒又急着要回去!”
“可是你受伤了呀——”
“别急——”胤禩微笑着拍拍宁儿的脊背,“等几天,皇阿玛总会有回朝的时候,到时候咱们就回家了——”
“真希望越快越好——”宁儿把脸埋在胤禩的衣襟里,“这里除了一大堆的规矩,什么也没有,好没意思!”
胤禩轻轻的笑了笑,然而听起来似乎更像是一声叹息。
“四哥,你说老八这一回又是走的哪一出啊?”这日围猎归营,胤祥回到帐中一边卸□上的箭袋一边问。
“不知道啊——”胤禛道,“总之他这一伤倒恰好可以让他退的干干净净,况且又是借着救驾的名儿,皇阿玛也不好让他怎么样,他可以安安心心的躲起来来了。”
“这倒是——”胤祥道:“他一直都标榜的无欲无求,这下恰好如愿以偿了,什么风头都让给别人去出——只是这回恐怕十四弟是要被他这韬晦之术给推到风口浪尖了。”
“不知道皇阿玛心里是怎么个算计——”胤禛压低了声音道:“去年老八才受了皇上的罚,只怕他怎么韬晦,皇上也未必买他的帐啊!”
胤祥点头,又向胤禛笑道:“那也未必,胤禩袖管儿里还藏着个宁儿呢,皇上现在正是好‘护雏儿’,或许,会卖他个面子!”
“老十三,你这一回宗人府算是没白走啊——”胤禛哈哈笑道:“见识到底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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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家童 。。。
话说胤禩因疗伤故,不便参与外事,被恩准暂免去一切参务,只管在帐中疗养。半月之后,康熙携诸皇子臣工等人移驾畅春园,胤禩亦因伤故,暂回京城府邸疗养,并赐旨曰“只管悉心调养,朝中大小事宜,可不必搅扰。”
胤禩因此每日只是在家中养花喂鱼,尽得清闲。时值郭氏即将临盆,一时府中上下为了家事倒也热闹。
一日午后,胤禩因伤已大愈,便带着刘福儿刘鑫出门去逛,至晚饭时方归。回来时,见刘嬷嬷带着宁儿在天井里坐着,和郭氏正说着话,紫绢雪琴也在一边站着。
“哟,爷您可回来了,福晋才还惦记着呢,”刘嬷嬷抬头看见胤禩忙过来接着胤禩摘下的帽子;
“你们可都用过晚饭了?”胤禩掸掸袖笼上的浮尘,挽起袖口向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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