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枕里传出支吾的声响：“闷死算了，不然还不是被你笑话死。”
肖然忍不住笑意地用自己的头轻轻撞着她的小脑袋：“乖，我不笑你了，快出来让我多看看你，否则，我就要走了。”
一听到他要走了，闵玥儿急忙转过头：“你这就要走了吗？”
“虽然太子他说这里不会来人，但我也不能久留，这样会让他为难的。李珂域只差我来送人参，我也不可能待得太久。”
“嗯。”闵玥儿眨眨大眼睛：“肖然，你现在安全吗？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放心，无相除了，李珂域对我很信任。而且，昨日他特意跑了一趟明德宫，一则是看李娘娘的病体，二则是转移了军令虎符和名册的藏匿位置。他生性多疑，经过无相这一遭，总怕东西藏的不安全，就连密道也不放心再用。所以，便亲自将那些东西拿走，藏在了自己房中。这样一来，反倒暴露了。”
“那就是说，你已经可以盗出那些东西了？”
“没错。”
闵玥儿高兴地伸手捏捏他的脸：“你好棒啊。”
肖然嗤嗤笑了，怎么反过来她当自己是小孩儿了，这丫头。
他握住她不安份的手：“不是我好棒，是我们每个人都好棒。要不是你的机灵聪明，要不是太子的帮助，薛太医的配合，还有王丞相准确的放飞那个信鸽，包括小喜子送衣服，你说，缺了我们哪一个，怕都是不行的啊。”
“嗯，我们都好棒。”
“只是我的疏忽，却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再想到她的鲜血喷溅在自己脸上，他却不能上前抱住她，更因为自己的一时失控，差点断送了全盘计划，而她在最后就要昏迷的时候，仍能那么努力地说那些话，为他解除危险……还有肖奕扬冷静的应对，将他的失态全然掩盖。
“其实你们每个人都比我做得好，我却差点毁了大家。”
“不是的，肖然。”闵玥儿握紧了他的手：“你这样自责是不对的，你没错，一点错都没有，不要把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往自己肩上扛。我受伤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疏忽。”
肖然笑了，并不是觉得真的不该自责，而是觉得反过来让受伤的玥儿安慰自己，真的不像样。
“玥儿，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你什么也不要想了。等着，等着我来接你。”
“嗯，肖然……你这就要走了吗？”
“要走了。”看着她眼中的不舍，他又何尝不是，低头再在她的唇上一啄：“丫头，要乖乖的。”
她点点头，看他将假面戴好，深深看了她一眼，踱步出去。
小喜子非常会意地问候着：“无言大人，我替闵小姐再谢谢国舅大人的好意，还劳烦您跑这一趟。”边说边送他出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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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闵玥儿已经不用非得要趴着那么吃力了，刚刚女医官和宫女侍候了她又换了药，重新包扎好伤口，就见李娘娘带了两个老宫女进来。
“玥儿啊，好些了吗？”
闵玥儿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正想着是不是该下床迎接，李娘娘倒是过来坐到了床边。
“娘娘，谢谢您来看我。”她看到平日里丰腴的李娘娘此刻显得消瘦了许多，定是被自己的“乾坤丹”折腾的，她不禁自问是不是真的有点太坏心。
“我今日可是专程带了宫里的绣娘给你量体来了。”
“量体？”
“再有十日就是太子登基和你受封为后的日子了啊，当然要做一套凤袍给你。前几日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给耽误了，所以这都得让她们回去连夜赶制才行。”
“啊……可是，我……”总不能说自己根本不会嫁给肖奕扬吧，说这只是他们将计就计？肯定不行啊……
“玥儿，你若下床不方便，我让她们过来量。”
“不，不用……”
“也是啊，那样又怕量的不准确，回头有那里不合适了可不好。”
正琢磨着怎么办才好，就见肖奕扬含笑走了进来，看清楚了里面的局势，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先对着李娘娘一拜：“拜见娘娘。”
“啊，太子，你来的正好，我正想着怎么给玥儿量体裁衣呢。”
“没关系，我扶她起来就好。”说着就靠近她坐下来，看似极宠爱地捏捏她的脸：“我扶你吧，站起来一下就好。”
李娘娘遂起身去招呼两个绣娘过来，闵玥儿趁机恼火地瞪他一眼，口中无声地说：“我不做衣服！”
看口型完全可以知道她说的什么，可是肖奕扬却权当没看见，只是伸手扶着她将她搀到地面上。
两个绣娘仔仔细细地给她量起来。一会让她抬抬胳膊，一会让她直直腰。闵玥儿觉得别扭的要死，不停地给肖奕扬使眼色，可是他就是不看她，只管将她扶住。
好不容易比划完了，闵玥儿终于回到了床上，李娘娘笑盈盈地说：“玥儿啊，你好好养伤啊，礼服就不用操心啦，保准初八的时候，你就是我们天启王朝最美的女人哦。”然后咯咯笑着就出去了。
闵玥儿被她的笑声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头气鼓鼓地看着肖奕扬，他竟然也在笑！
“喂！到底搞什么啊？初八的仪式真的要举行吗？”
肖奕扬又坐到床边，伸手将衣襟整整平，才笑呵呵地看她：“不然呢？”
“我该问你啊，你们是怎么计划的？”
“说了让你只管养伤便是，女人家，管那么多！”
“可是，他们还要做什么礼服凤袍的，当真的吗？”
“你紧张什么啊，他们要做，就去做吧。”
闵玥儿嘟着嘴巴，想想也许自己真的是过于紧张了。李珂域当然是按照他的打算在进行着太子登基、封后仪式和自己出任摄政王的一系列安排。另一方面，肖然他们肯定也在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啊，肯定不可能看着李珂域的妄想得逞，最最起码，肖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就嫁给肖奕扬真的做了皇后吧。
所以，不该这么紧张啊。
可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安排的，总觉得不踏实，似乎自己真的就向着皇后那个位子一路走下去了，这可不行。
“太子……你确定李国舅的计划是不会成真的吧。”
“你最想问的是，确定你不会真的成了我的新娘吧。”
闵玥儿尴尬的笑笑。
肖奕扬也笑了，可是笑中却有些苦涩。即使自己再希望这封后仪式变成真的，即使心里多想拥有眼前这个女子，可是……她真的能是他的吗？
“玥儿……在你心里，是不是我连和肖然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第二零四章 感激这个过错
“玥儿……在你心里，是不是我连和肖然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呃？”他话锋突然的转变，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本没有朝廷的这场变故，你或许早就是太子妃了。”
闵玥儿一惊，难道……小喜子说的那些宫中的传言，并不是玩笑话。
肖奕扬将眼光飘到了窗外很远处，神情淡然而安详，沉沉的说着，像在讲故事：“你很小的时候经常被带到宫里玩耍，因为父皇和闵御医情同兄弟，父皇也很喜欢你。五岁的我，跟父皇说我喜欢这个小丫头，我要她做我的新娘，父皇说‘好啊，等玥儿及笄之年，就让她做你的妃吧’。”
他顿了顿，唇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久久没有散去。
“边关战乱……母后仙逝……之后李娘娘得宠，国舅扰政……再后来父皇常年病卧，直到驾崩……及笄之年，你没能成为太子妃，之后却成了小王爷的夫人……呵……”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她的脸上，看到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伸手抚上她的面颊：“玥儿……你当真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闵玥儿胸口难以抑制的纷乱，有些理不清楚思绪：“可，可是……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也知道我和肖然……你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啊。”
“是啊，我曾经想要自己就这么认了，只要你能开心快乐……可为什么却让我看到了你不断的伤心，不停的流泪……”
闵玥儿刹那间明白了他，这个人真的从来都在默默的守护着自己啊，在他的心里，想要的就是自己的快乐。所以，他总是细心的为她做着每一件事，避免她受到一点点伤害，他所做的一切，她都记得，她都从心底感动着……
“玥儿，你本就该是我的妻子，其实这根本是个阴差阳错……我们还有机会将这些过错改过来。”他炯炯的目光深深地落在她眼中，他的手轻轻抬起了她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着：“玥儿，回到我身边吧……”
闵玥儿有些呆住了，只觉得他的气息越来越靠近自己……她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他说，自己其实该是他的妻子，只是中间出了差错……难道……如果没有先皇驾崩这件事，自己真的会嫁给眼前这个男子，成为太子妃了吗？如果，没有爹爹被诬陷为乱党，自己就不会逃离京城了吧？如果，没有逃离京城，自己定不会遇到肖然的，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认识他……也或许在自己成了太子妃或者更久之后，在皇家宴会上，与他擦肩而过，见面不相识……
这个如果，让她身体一颤，心口竟抽痛起来。
不，她不想要这个如果。
就在他的唇几乎已经碰到她的时候，闵玥儿触电般的向后躲闪开，后背的伤口被揪扯到，痛的她叫出了声。而这揪心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肖奕扬心疼地将她扶住：“别坐这么久，躺下吧。”
闵玥儿拼命摇摇头，泪水迷蒙：“对不起，太子……听我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如果没有朝廷这场变故，我会是你的太子妃吗？这是没有答案的。因为事情本就不是那样发生的，正因为这样，我才遇到了肖然，我才成了肖然的妻子，这，这不是过错……即使是过错，我感激这个过错，即使是过错……请让我错下去吧。”
一滴晶莹的泪自眼角滑落，让他战~栗。他伸出手，用指尖将它接住，笑了，依旧笑得那么优美。
“你为我流泪了……原来有人为自己流泪，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但是……玥儿，希望这是你唯一一次，因为，我还是喜欢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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