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无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盛世无双- 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待进了别宫走到书房跟前,张帙才知这位殿下还在忙公事,也是,几百份卷子,一时半会儿也批不完。张帙恭恭敬敬地跪地请安,却迟迟不闻燕王唤他起来。

许久,无双才冷哼道:“张郡守对外甥可谓照顾有加,一份答卷足足有四人的痕迹。”三个人的想法,加上冯煦本人的润色,可不就是四人的痕迹么。

张帙还未来得及抬头观察燕王的脸色,一份答卷就砸了过来,他不敢躲,只等砸到头上才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一看,可不就是他外甥冯煦的答卷么。燕王所言他心中有数,但他仔细读过一遍,却是看不出不妥之处,也不知燕王是如何看出来的。

“瞧不出来么?”无双讽刺地问道。

张帙抹了抹额上的汗,大呼:“请殿下明察!”

无双厌恶地摆摆手,道:“拖下去!”

张帙大惊,正要喊冤,却被人点了哑|穴,神色惊恐地被人拖了下去。

不知是何原因,这用作皇族休养之地的别宫竟修建了地牢,方便了燕王殿下。久未打扫的地牢因新人的到来而浮起灰尘颗粒,夹杂着铁锈的腥气和阴湿的霉味,使得燕王蹙紧了眉头。

燕王好洁,她第一次进刑部大牢时便不愿意触碰任何东西,不愿喝茶,为此,刑部大牢以及燕王府的地牢都被打扫得不见一丁点儿的灰尘,茶具皆是龙一随身携带,然若不是极其难缠耗时极久的犯人,燕王仍不愿在牢中用茶。今次,龙一特意搬了椅子到地牢,越来越训练有素的柳月连忙铺上狐狸皮毯子,更是及时地将弥漫着清香的热茶奉上,然而燕王显然很是不悦,只将茶盏搁置一旁。

张帙已被绑上刑架,待被解了哑|穴之后,他连声呼冤求饶。他向来是聪明的,本还以为燕王是为那免试名额选拔不够公正而动怒,此时他却明白燕王必然是为了其他事,否则不会不等他辩解就将他押进地牢。只是到底是为了何事他也不知,自然不能轻易暴露,只得就着免试名额之事求饶:“臣一念之差,顾着私心让外甥占了那免试名额,引起其他学子不满,助长邪风,臣知罪,求殿下恕罪啊!”

无双一见他那有些违和的神情便知他已然明白其中深意,心生不悦,虽然敛了眉宇间的倦意,却仍是神色恹恹道:“张大人是聪明人,许多事不必本王多说。本王的手段大人想必有所耳闻,还是无需本王亲自动手的好。”

张帙闻言顿时停止了大声求饶,只嗫嚅道:“臣忠心可表,求殿下饶了臣罢!”

无双阖上双目,掩去眼中怒火,轻声说道:“本王保证,若是张大人肯坦白交待,本王可免张大人的家眷一死!”张帙的父母已经过世,家中有一妻一妾,独有一子,以及下人共二十多口,张帙或许不会怜惜下人的命,但他必然舍不得独子。

张帙还是有些迟疑,他不是死不肯招。落到燕王手里,想活已然不成,即便是清清白白,燕王随意捏造几个罪名便可轻而易举地将他光明正大地处死,更何况他并不清白。既然清楚自己必死无疑,他自然要为家中妻小打算,琢磨着要用自己知道的秘密换些东西。有燕王这句话,他已然动了心,但他在估摸燕王到底知道多少,思量自己到底招多少。

张帙只顾着在心中打小算盘,哪里注意到燕王的神色。李晏却是看出无双的忍耐已到极限,连忙提醒道:“冯仑调任那行知小县二十年,张大人难道就未曾想过提携提携这个妹夫?”

张帙闻言大惊,若连行知县的事都知道,那燕王想必什么都知道了,他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稍作思索,他便缓缓说道:“冯仑不是我的妹夫,我的妹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宁王的长子看中,进了宁王府做了妾室,冯仑是宁王的人,只是为了方便行事而谎称与我有姻亲关系。”

“金子运去了哪里?”无双突然问道。

张帙闻言一怔,随即了然,老实说道:“金子之事皆由冯仑负责,我并非宁王的嫡系亲信,其中细节并不知晓,只负责掩护冯仑。”

“难道你就不曾查过?”李晏有些惊讶。关系到大批黄金,这张帙难道就丝毫不动心、不好奇?

“自然是查过的。宁王在世时我不敢轻举妄动,宁王过世后我偷偷查过,但冯仑极其狡诈,押运金子的人皆是奇人,走的线路也很是诡异,我派人跟踪了多次皆无功而返。”提到这个,张帙也有些气馁。

无双顿时睁开双目,杀气逼人,“宁王死后,金子还在往外运?”

张帙有些意外地看了似乎失了冷静的燕王一眼,点头道:“的确还往外运。”

“金矿是何时停采的?”李晏连忙问道。

“宁王死后,我知陛下必会盘查宁王的党羽,深怕行知县出问题暴露我们,便多次劝诫冯仑,即便如此,他还是到九月才开始陆续停下采矿,蒲华于碧海出事之后,他才收尾,不敢再轻举妄动。”

李晏不动声色地看了沉下双眼的无双一眼,他面上虽然一派平静,心中却是震惊无比。宁王死后,宁家上下除了颜嫔都没能幸免,此事由无双亲自负责,赵瑟更是将宁家上下所有人登记在册,寻了人证一一比对过去,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杜绝张冠李戴之举,宁家不可能还有余孽幸存世上。可宁王死后,行知县的金矿照采,采出来的金子照运,说明那掌控金子流向之人还活着。能掌控金子的运送和去向,此人必定是宁王的亲信,甚至是宁家血脉,若是宁家血脉,宁王便是在十多年甚至二十年前就已经将此棋布下,埋得如此之深,不得不令人警惕。

“谢文轩是谁?”无双定声问道。

学识过人暂且不论,在日渐重文轻武的大燕国,他一介文人,竟然懂武,必然不是寻常的贫寒书生。

“他……他是冯仑的长子。”张帙一语惊人。

“他与冯煦乃是一母同胞?”李晏追问。

“并非一母所出。谢文轩是冯仑的第一位夫人所出,不过那位夫人早逝,冯仑迎娶新夫人之后并未将他接回家,但却派人仔细教导。”张帙顿了顿,继续说道:“兄弟二人一明一暗,全部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此乃两年前宁王定下的计。宁王猝然离世,二人却还是按照计划参加了科考。”

“冯煦可知谢文轩的身份?”柳月大约有些惊诧莫名,不禁问道。

“不知。”张帙摇头。

李晏解释道:“那冯煦心高气傲,若是知晓计划,必然不服,怎会听命,冯仑自然要瞒着他。不过谢文轩想来是知道一切的,他稳重自持,极有城府,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张帙连连点头,李小公子所言甚是。

“你为宁王做事二十年,与冯仑相交二十年,必然有痕迹留下。张大人,本王说得可有错?”无双摩挲着扳指上的龙纹,轻声问道。

这个动作无双做得不多,有时是无意识的,但大多时候是动了杀心。李晏见过多次,自然明白这张帙已然没有留下的价值。有证据固然是好,但既然事实已定,证据便无关紧要了。

张帙想来也知自己将证据交代后便再无活路,但他想到家中妻小,只得咬牙说道:“有两本账册和几封书信藏在我书房的暗格里。”

无双微微颔首,道:“张大人今次很是坦白,常言道坦白从宽,本王这就让张大人回去与家中妻小交代几句,见上最后一面。本王一直都明白张大人是个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极为清楚。本王只想提醒张大人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说话间,龙一已经将张帙放下刑架。手脚重获自由的那一瞬,张帙的心中转过许多念头,其中就包括带着妻小逃走,然而燕王的最后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燕王说得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没把握在燕王的眼皮底下逃出大燕国,更怕宁王的余孽找他算账。他只能恭敬地回一句:“谢殿下开恩!”

李晏添了一句:“静候便可。”

张帙感激地作揖致谢,恭敬地离去。

李晏对无双难得的心善之举并不多言,若是江夫子在,大抵是要嘲讽几句的,但李晏不是江夫子。李晏知道,只要张帙出了这扇门儿,便有龙卫暗中跟上监视,直到一切尘埃落定。金矿之事,必须一举解决,宁家在燕宁的根基最深,无双不敢信任燕宁的守军,然金矿之事涉及颇广,事后少不得要将犯人以及其他东西押送进京,无双带的人手不够,只得往京城调人。调令虽出,京城的御林军此时还在路上,不宜打草惊蛇,无双放张帙回去便是有所思量。话虽如此,但无双已然网开一面,否则她一声令下连夜前往行知县处置冯仑,张帙也无丝毫价值。只是,方才张帙若是有所隐瞒,无双必然不会留他性命。

不过几日,燕宁大变。郡守张帙提拔外甥,枉顾科考公正,乃是小罪,然他竟和冯仑勾结,私采金矿,更是宁王余孽,罪无可恕,当诛九族,念在他已知悔改、坦白交代,罪不及家人,一干家眷流放青州,而冯仑则是满门抄斩。不仅如此,一干与此二人有所关联的官员丢命的丢命,丢官的丢官,皆未能幸免。燕王下手狠辣,绝不拖泥带水,由此可见一斑。

燕宁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难免会人心惶惶,就连一干学子也不例外。夫子无心授课,学子无心读书,皆停课放松放松,等这场风暴过去。邵峰一行人便是如此去了茶楼消遣,茶楼不比青楼,没有烟视媚行的花魁娘子,茶楼也不比酒肆,没有婀娜泼辣的酒娘子,但茶楼有个一张嘴说尽天下的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这几日讲的便是燕王在燕宁的所作所为,由此追溯到燕王殿下往日的事迹。明明他日日在这茶馆说书,可他说得却似亲眼见过一般,吸引了大批人来捧场,邵峰一行学子也不例外。

“且说燕王当年与梁军一战,真真是涨了我大燕的威风,经此一役,那年轻气盛的梁王不得不撤军休整数年,周遭小国格外崇敬我大燕,就连东易国都大大警惕,暗地里没少使坏,派了不少杀手暗杀燕王。可燕王是谁呀,燕王可是先帝爷的心头肉,当今圣上嫡亲的妹妹,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