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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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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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倒是来过一次,送了一堆伤药过来,脸色臭臭的,只将东西往她榻边一搁就要走。

“哎——”阮小幺忙叫住他,问道:“这两日也没个外人来看我,都不知道你们……沧州城怎么样了?”

趴在榻上三四日,虽仍是不好动弹,却早已恢复了往常的精神气儿,当下便攥住了他的一片小褂的衣摆,不放人走。十一挣脱不得,只得又回过身来,道:“方才刚拨了人马去城外,估计要打仗,我又没亲眼见着,哪晓得那么多!”

“哦……”她低低应道。

“喂!”十一嫌道:“放手!”

阮小幺迟疑了片刻,又问道:“有没有见着察罕?”

他倒是看了她两眼,“你与他很熟?”

这么一问,她倒是愣了愣,他们……应该算蛮熟的吧?

“别怪我多嘴,”十一却不再想往外走,立在她榻边,道:“你若是对他有男女之情,趁早歇了这个心思。他是北燕望族之后,不可能纳了你一个无依无靠的中原女子。”

这番话一字一句印到她耳中,开始觉得无所谓,后又觉得荒唐,她诧然道:“你觉得我、我对他……”

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又有些发怔,不自觉又想到了那副英挺深邃的面貌,似乎整个人都在阳光之下,锋芒毕露,却望着自己微微的笑着。

突然间觉得,她其实还蛮喜欢他的。

不过,也仅限于“蛮喜欢”的界限。

纵然心中如此想着,嘴上却不以为然,“你们男人不都好三妻四妾,如何不能纳?”

“你懂什么!”十一道:“扈尔扈部从来都只许娶一正妻,哪里来的三妻四妾?”

“哎?”一夫一妻制?

他却趁机拨开了她的手,拍拍衣服,道:“伤药是四日的份,你看着用。”

说罢,也不待阮小幺说什么,掀了帘子便出去了,留她一人仍在帐内回味着那“一夫一妻制”的意味。

这两日天际都是阴沉一片,也不知是否沧州的民生之悲上达了天听,整个城内愁云惨雾,偏各处被守军戒严,城内之人不得踏出城外一步,内有狼、外有虎,一城百姓竟不知何处才可逃生。

当日阮小幺正下了榻,缓缓揉着腰。几日休养,腰臀处的疼痛已然好了许多,只是没个镜子照一照,也不晓得会不会留疤。来回走了不过两圈,便听到外头军鼓阵阵,连绵不绝地敲响,声震云霄。鼓声之外,只听兵士一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声。她慌忙撩了帘子,连比带划地问两旁的守卫。

其中一人指着沧州的方向,道:“入城了!”

她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扶着帘的身子定了住,心内五味陈杂,各种念头流星一般闪过脑海,却没一个能让自己定下心神。目光穿过重重军帐,最窅远的天地之际,一线乌黑隐然围在地平线,昭示着风雨欲来。阴沉的天穹之下,扎在城外的营帐再一次被一点点拆了去。

转而,心中只留了一个念头——进城之后,她们该何去何从?

不一刻,有兵士过来,唤了她出去,自己则动手开始拆营帐。动作如其他人一般娴熟老练。阮小幺在前立了片刻,不再干站着,径直往郡主那处去了。

此时郡主正在妆镜前一件件的试衣裙,微黄的铜镜中,容颜如花,嘴角微翘,面上是掩也掩不住的迫切。

她正比着之前那件宝蓝色联珠孔雀纹袍子,另一手却执着一件猩红镶黑丝缠枝西番莲皮袍,喜吟吟地问嬷嬷哪件穿着更好看。

阮小幺一件那衣袍的宝蓝色便想起那日的一鞭子,别了眼,面无表情悄然溜往了隔间。

慧持与慧书两人正坐在榻上,愁眉相对,神色茫然,乍见着她,齐齐惊呼道:“你怎么来了!?”

“他们在拆帐篷,我没处儿去,只能来这里了。”阮小幺摊了摊手,与两人一起坐上了榻。

“你屁股不疼啦?”慧持问道。

她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更好一点的姿势,“还有点儿,不过不打紧。”

“你从外头来,见着了吗?”慧书扯了扯她,道:“瞧起来兵荒马乱的,听说北燕人要进城了……”

她点点头,托着腮发呆。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呀……”慧书小声咕哝。

一语道破三人心事,换来一室中半晌的沉寂。

最终,阮小幺打破沉默,“若是……让你们跟着去北燕呢?”

“什么!?”两人惊呼。

隔间与主帐也是一帘之隔,声音大了,另一头自然能听到动静,她微微从帘缝中往那边觑,见郡主仍在一堆衣物中挑选,嬷嬷立在后头听用,并未注意到隔间,便细声向两人道:“若你们愿意,我可以去求一求其中一个副将,将你们安置到北燕。不是做奴婢,是清白正经的人家。”

慧持却问道:“是前些日子见那知州的时候,与你说话的那个将军?”

“嗯。”

“你疯了!?我们是大宣子民,怎能去北燕?走投无路,误落到这军营中,若能出去,自当是离了北燕越远越好,你竟然还要去北燕!”慧书满面不可置信,止不住的拔尖了声音。

第六十章 沧州州府

“嘘!——”阮小幺忙捂住她的嘴。

果然,那头悉簌声一响,嬷嬷便探了进来,喝道:“没叫你们过去就老实点呆着!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几人齐齐应是。

待嬷嬷回去后,阮小幺才又压低了声音,向慧书道:“你都说走投无路了,纵使我们回去,又能回哪!?难不成你还想去慈航寺?”

“当然是慈……”慧书驳了一半,忽的怔了怔,才想起他们当日就是在慈航寺呆不下去,才惹出了这许多事端,想了许久,才呐呐道:“说不定刘家村那些人早忘了那事了……”

“你只想着这一桩么?”慧持幽幽开口,“你不记得住持了?我们无踪无影了这许多天,连着住持也没了行踪,师叔们难道不会起疑心!?况且,你只揣着这侥幸心,万一刘家村的人又找上门呢?到时我们又该如何?”

说来说去,每个出路,两人越来越灰心,这才想到阮小幺的提议。

“我知你们不愿,但是思来想去,没了慈航寺庇佑,你们又要在哪里过活?况如今世道又这么不太平,你们想要不依靠别人安身立命更是难上加难!”

室内更加晦暗,通往主帐那|乳白的布帘四周透出了一圈澄亮的光火,如镶的一层金边。阮小幺微微狭长的凤眸中,那双墨黑的瞳子里跳动着一些碎光,衬得眼眸愈发幽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煽动。

“我不是认为北燕好,只是若让他带你们走,我放得下心。”她说道。

慧持尚嗤笑道:“说得好像你不与我们一道似的……”

半晌,回过味来,又惊问了一遍:“你会与我们一道走吧!?”

阮小幺笑了笑,点点头。

两人这才放心。

做出个决定无比之难,然而两旁的道路都被荆棘掩映,只有向西至北燕的那条路看起来仍是坦荡一片,似乎已没了其他的选择。

郡主在主帐内已然穿戴好,便是之前比在手里的那件黑缠枝西番莲的袍子,耳上两弯新月样的红翡嵌金坠子,头面也梳整好,微耸的髻正中端端正正戴着三支宽面攒银丝枝上芙蓉顶珠簪,白似霜雪的腕上套着一副红珊瑚的镯子,更衬得白皙明艳,蹬好皮靴,也不拖迟,当下便向着隔间里的人道:“可以走了。”

一如前些时日迁营,郡主上了马,也不待伺候的下人,只当先策马而去,原先守在外头的侍卫也跟着上了马,左右护持而去。留后头一干人等,慢慢后行。

阮小幺与其余侍人一道进城,沿途火光满路,映照了一条蜿蜒进城的道儿,每隔几步,便有兵士严守,一直到护城河的吊桥处。

原本紧闭的城门此时已是訇然大开,近一尺厚的木门上残损不堪,刀剑桩木痕迹宛然在目。一仰头,才发现城门上已被北燕军戒严。地上尚未清理干净,随处可见的暗红色涂抹在泥土与砖瓦上,也不知是多少人的血迹。鼻端仍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这一切都昭示着前不久那场厮杀的惨烈。

城内也是遍地通明,然而家家户户紧闭门室,各处街道只听闻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放眼所见也都是北燕的将士,没有一个沧州百姓。她不言不语,只沉默看着,发现北燕军众只是在城内道上前行,并不入室,也未瞧见什么打家劫舍的情景,一颗心微微定了定。

路上,听到慧书小声地问慧持与自己,“我们要去哪处?”

慧持也摇了摇头,“跟着走便是了。”

几人一路相随,跟着众人走过沧州的南大街,继而过了横跨城渠的那石桥,遥遥向东面过去。过了桥,早有一队兵士在前头候着,为首一人道:“郡主今夜暂住州府,请各位随我来。”

慧持问阮小幺:“他说什么?”

“跟过去。”她道。

沧州东面地界多是权势富贵人家所住,屋宇高敞,时时可见画楼飞檐,比之西边连亘的低矮屋舍自是堂皇了许多,然而自武帝迁都建康,早已十室九空,或贱价售了屋宅,或弃之不顾,直接走人,便如商家。

最东面的那高府大院,便是州府了。

战事初定,一切从简,也没有太多的规矩,一行人便明晃晃从大门处进了去,一眼所见,也不知有几进深,只觉馨香馥郁,却原来是坛中桂子正绽得欢。当前一幢影壁,饰着富贵花开,绕过去后才可见州府的前堂。带路之人未穿过前堂,转而侧向一旁的角门出了前院儿,从角门外的小道上去了后宅。

入了夜,秋意愈发冷然,抬头除了火光,便是一片浓黑,无星无月,只隐约瞧见浓云翻滚中,微亮的一圈边儿,也不知夜中是否会下雨。各人脚步匆匆,皆一语不发向前走着。

州府占地甚广,几人在那小道儿上走了足足一盏茶时间,方才被带着进了其中一处院落。夜色幽深,看不太清,只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桂子味道,隐隐瞧见院中草木错落有致,意趣殊甚,当中一间屋正亮着烛火,并未掩门,时时有人进出其中,来来回回搬运一些东西。走过时,阮小幺才看得分明,尽是一些瓷瓶儿、花枝、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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