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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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香-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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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几步,在距离云初末不远的地方,刚想抬手朝他扑上去,就听见云初末不咸不淡的声音:“作甚么?”

他的视线没有离开书本,却轻易的揭穿了她的小心思,云皎微微嘟着嘴,显得有些失望,闷闷的奥了一声:“我炖了野鸡和蘑菇,你要不要过来吃?”

云初末眼角含笑,装模作样的又翻了书页,气定神闲的语气道:“如果某人可以端到我面前来,说不定我会勉强尝一尝。”

云皎恨得牙痒痒,没好气道:“让你这么勉强,真是不好意思哦。”

云初末动了一下,调整了坐着的姿势,整个人清闲的靠在后面的梨花木椅上,温柔幽静的眼眸望着她似乎在笑,煞有介事道:“自家人,不用客气。”

云皎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跺着脚往木桌边走了,小心翼翼给他盛了一碗,当真端到云初末的面前来,蹲身趴在他的腿上,看着云初末拿着汤勺轻荡,抿嘴喝了一口,满怀期待的问:“怎么样?”

云初末点点头:“还不错。”

他把碗搁在书案上,单手撑着下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说吧,这次又想问什么事情?”

云皎顿时心虚,讪讪的摇手道:“没有没有,就是看到你最近辛苦,所以特意炖来给你补身体的。”

云初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眼里含着笑意:“没想到你这么有心。”

云皎脸上顿时露出讨喜的笑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无辜又可爱:“其实我不仅有心,还有很多优点,你以后会慢慢发现的。”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的人最是可恶,而云皎更是这些人中的典型,云初末注视着她沾沾自喜的小脸,终于忍不住打击:“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云皎立即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她很是消沉委屈的奥了一声,嘟着嘴闷闷道:“我刚才也是随便说说,你也可以不必记得放在心上。”

云初末很是受用的点头,保持着单手撑头的姿势未变,望着她的眉目越发的清俊温柔:“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我要看书了。”

云皎蹲在他的身边,仰头看着他,眼珠一转,趁机道:“云初末,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云初末慵懒的打了一个呵欠,言简意赅:“说。”

云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像是弯弯的月牙:“你觉不觉得明月居的结界需要加固一下,万一有什么……特别的人闯进来,就不好了。”

云初末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你觉得这个特别的人,会是谁呢?”

云皎手指抵着下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比如你以前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正在千里迢迢的赶来追杀……之类的。”

她顿了顿,觉得刚才那句话说的有些不妥,听起来好像云初末很不受待见,很被动似的,于是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自然,以你的品行和修为,是不会得罪什么人,也不怕什么人来追杀你的,不过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我们这种正派的人,是不屑于与那等小人纠缠恶斗的……”

她巴拉巴拉说一大堆,无非是想把云初末夸成天上有,地下无、英明神武、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且大英雄是从来不会与那等小人计较的,然后她不仅可以劝说云初末把结界的力量加强,还能趁机问关于绯悠闲的事,过渡自然,衔接有序,丝毫看不出拍马屁和套话的嫌疑。

云初末注视着她,良久才道:“其实,你是想来问绯悠闲的事吧。”

云皎的身子一歪,连忙扶住他的腿稳住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露出最纯真无辜的表情:“有吗,如果你那么想说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云初末的唇角带笑,难得很好脾气的配合她:“你说的没错,我特别想告诉你。”

云皎的手肘搁在他的腿上,单手撑着下巴,满怀期待的望着他:“那你姑且说说看,我在这儿听着呢!”

云初末顷刻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没好气道:“你啊,就知道口是心非,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将你这好拍马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毛病改改?”

云皎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刚才那些绝对是我的肺腑之言!云初末你看你修为很好,为人很好,关键还很……”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好了……”

云初末微微蹙着眉,神色俨然的望着她,表情有些严肃:“你到底还要不要听?”

“要!”云皎立即挺直了腰板,听云初末说起了关于绯悠闲的过往。

绯悠闲是一只妖,一只生活在雪域中的八重樱妖,因不耐雪域中的凄寒孤冷,所以经常跑到人间四处游玩,一百多年前,她在位于楚国的**里当花魁,偶然邂逅了齐国的质子沈阙,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搅合在一起,而且还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当妖精的向来长寿,没那么容易丢掉小命,所以最后是那位齐国的质子死掉了。

@文2云皎一阵疑惑,抬起头询问云初末:“这和她追杀你,有关系么?”

@人2云初末郑重的点了点头,回答的甚是认真:“还是有的。”

@书2他顿了顿,言简意赅道:“那位齐国质子……是我杀的。”

@屋2“什么?”云皎顿时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望着云初末,手指哆嗦的指着他:“你你你……”

云初末幽幽的眼神望着她,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云皎将他的话,前后斟酌了一遍,总结的问道:“这么说,你不是故意的了?”

云初末坐直了身体,将折扇拿在手里,气定神闲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故意的。”

“你你……”云皎气得说不出话来,虽说她知道云初末对于人类没有怜悯之心,但应该也不至于到草菅人命的地步,而且更重要的是,人家现在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她在这里紧张担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倒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云皎愤愤的瞪着他,良久之后,大哼了一声,愤愤道:“我看你还是被人家追杀好了。”

说完,气颠颠的走出去,刚离开没两步,又愤愤的折返回来,把木桌上的野鸡炖蘑菇也端走了。

云初末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展开手里的折扇,脸上倒没有什么被人追杀的紧张之色,反而还很气定神闲的翘起了二郎腿,幽幽的埋怨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剑灵阴姽婳(四)

时近冬至,天气日益寒冷,莲池内的锦鲤都懒洋洋的潜在水底,不大愿意露面了。更新最快最稳定

云初末却是很有兴致,顶着瑟瑟的寒风坐在亭阁里跟自己下棋,左手边放着一本闲书,右手边还有一个小火炉,红泥炉火上焙着香醇的美酒,白色的雾气袅袅萦绕,在庭院里氤氲着清冽微醺的气息。

由于一连十几天都未见到有人来找明月居的麻烦,云皎渐渐放下心来,很快就将绯悠闲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趴在亭阁的栏杆边,不时往莲池里抛几颗花生米,企图以这种方式引诱锦鲤出来,不过好像收效甚微,不由郁闷道:“云初末,现在水面还没有结冰,它们总是躲在水底,会不会饿死?”

云初末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唇角泛着笑意:“这么担心的话,我把你丢下去……”

“阿嚏——”还没有说完,就偏过头打了一个喷嚏,他侧手拿过了石桌边放着的手帕,捂在脸上皱了皱眉。

云皎转过身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云初末这些天总是忍不住想打喷嚏,现在是冬日,百花凋谢,明月居里连个花骨朵儿都没有,自然是不会有花粉的,想到此,她就更是奇怪,疑惑的问:“云初末,你莫不是伤寒了吧?”

从先前的猜测来看,云初末的原身是灵,连正常的生命都没有,若是真的得了伤寒,这件事绝对是灵族的一大耻辱,想到这里,她不由咧了咧嘴,一副满怀期待、幸灾乐祸的表情。

云初末拿着手帕捂在脸上,由于刚打完喷嚏,所以眼睛红红的,他皱眉瞥了云皎一眼,没好气道:“你何时见过我伤寒了?”

希望顿时变成失望,云皎很是消沉的奥了一声,趴回去再接再厉的扔花生米。不过像打喷嚏这样的小事,她即使再无聊,也不至于总是念着放在心上,所以云皎很快就开始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悔饮恨了。

那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想到酒窖里的酒已经快没有了,未免云初末又像讨债鬼、催命符一样的来烦她,云皎很有先见之明的揣了几两银子,打算去隔壁的街上买酒,那条街位于长安最繁华的地段,就连夜晚都是人声鼎沸,商贩云集的,可是就在她买酒出来的时候,抬眼一看整条街居然都被冰雪覆盖,再回头时,方才买酒的商铺也凝固在冰雪中了。

云皎大惊失色,一时间忘记了反应,愣愣的迈步行走在其中,只见那些行人身上均落满了雪花,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站在原地,路边某个卖鱼的大叔手里掂着菜刀,而他握着的那条鱼,保持着跃出的姿势静止在半空,竟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凝固住一般。

云皎小心翼翼的放轻了步子,下意识的向四周搜寻着,在走到街角的时候,望着不远处的奇异风景,不由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株巨大的花树,上面开满了艳粉色的花儿,花朵之间彼此簇拥成束,像是天际瑰丽烂漫翻涌着的云霞,树下落英缤纷,细碎的花瓣随风轻舞飘荡,**在地面铺成厚厚的一层,微风拂过,在空气中弥留着淡淡的、舒心的芳香。

不知道为什么,那棵树好像有着某种魔力一般,吸引着她无知无觉的走了过去,待走近了,云皎这才发现层层枝丫花丛之下,有一个女子正坐在树上,静静地望着她微笑。

长裙曳地,像是火红的罂粟般炙烈盛开,她的上身穿着月白的短衫,一袭银发倾泻铺在肩头,随意垂在腰际,白皙的容颜犹若冰雪雕琢般,晶莹剔透,就连唇瓣都没有什么血色,淡漠凉薄,绝尘临仙,不似生在世间,令人见了就不由打上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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