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禽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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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禽兽录-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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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不曾完整地了解他,她说不上来苏安沅是怎么样的人。

原来——她真的不了解他。

**********。

六月十六,太庙之前,英宗神色如常,进行着战争前的仪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帝王穿着黄金甲胄,阳光下举着冰冷的宝剑。

慷慨激昂的仪式,数十万的士兵跟着唱起来:“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一声一声的跟唱激越,直到林若映骑马出了明都,还是隐隐可以听到那一声声的祷词。能守护这个国家的,从来就不是一柄剑,也不是执剑的她这个个人,而是这千千万万的战士啊!

出了明都北京城,燕山险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军队在这里作了短暂的修整。

林若映骑在马上,回望着紫禁城,“真是可惜……回京一趟,却连家人都没有看到。”她心中叹了一口气,所幸的是,最后关头,苏安沅出现了。她正庆幸,心里却突然一惊,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这几天过的恍然如梦,不真切。她不明白什么苏安沅要他们听王振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直到最后一刻才出现。苏安沅曾经说过她心思深沉,可是她很多时候还是看不透他们这些人的动作,比起他们,她的那些小心思真的太浅。

六月十八,军队到达燕山。燕山主峰名为雾灵山,和名字一样,雾气缭绕,宛若仙境。澄澈的湖水透着青碧色,澄澈地可以看到湖底的小鱼和石块。

林若映手中掬了捧水,倒映中的自己脸色苍黄——自是因为易容的缘故,血迹早已擦拭掉,眼睛却还是有点疼,易容的材料没有时间去准备,现在脸上的材料已经开始泛黄了,这样下去,不出三日,脸上这张易容的脸就会失效,到时候要怎么办呢?

愁思间,一双极美的手伸到她面前。这双手曾经抱着她坐在屋顶,这双手曾经带她走出侯府,这双手细心地教她学艺,这双手也曾执着戒尺打她的手心……这双手是那样熟悉,以至于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苏安沅。”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暗哑,之前的战斗中,损耗了太多,连着声带也受到了损伤。

她叫他的名字,和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直接叫他的名字。

“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她抬起头,睁着一双深沉的眼睛,黑瞳中情绪复杂。——完整的他,她心里想知道完整的苏安沅的样子。

极美的手中,拿着半张白玉做的假面,苏安沅淡淡地笑了:“带上吧……”回避了她的问题。

林若映望着他那褐色的眼眸,企图望到眼底,然而——那双眸子如初见的时候,雾气妖娆,浅淡飘渺,永远这么温和地看着人,却浮于表层,永远看不到最真实的、他内心的想法。

林若映不甘心地放弃了对视,接过那张假面,戴在脸上,精致的白玉面具,一半的脸露在外面,另外一半隐藏在上好的白玉之下。

“轻羽……我这样的人,让你很失望吧!”苏安沅苦笑起来,“王振的所作所为,我都是知道的。”

是的!是的!他承认了!白玉覆盖之下,她右边的脸庞只露出深沉的黑瞳,一瞬间呼啸而过太多的情绪,如浮光跃金般,一闪即逝。

那句话就像是一柄世上最尖利的宝剑,一下子打破了她所有的防备,真是痛啊……好像撕心裂肺一样,她阖起了眼睛,眼睛像是干涸了一像,真的痛:“那为什么?”

片雪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六月飘雪吗?抬头看去,确实漫天飞舞的出殡纸片。

向西的路上,是赶路的军队,向东的方向,是出殡的仪式,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双方交错的一瞬间,出殡的纸片撒了漫天,送殡的队伍蜿蜒而过。

王振大人气得跳脚,直欲将那些人全部杀死,那张美的极为不谐调的脸变得更加扭曲和阴狠:“送殡是么?不如你们送到黄泉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实习结束了~好累好累哦,接下来快开学了……继续更新……

五十五章 兰陵面具

逐渐西行,一路上风沙大起来,气候变得不再那么湿润。

带着苏安沅给的面具,一半的脸隐在白玉面具下,一半露在风沙中,长年不见光的皮肤苍白细致,风沙刮在脸上,有些刺痛。

兵贵神速,作为骑兵的他们已经到达陕西境内。

林若映骑在马上,这个时候她已经是羽林卫的长官,不用像步兵一样行走,抱住轻羽,闭目养神,却依旧腰杆笔直,一张面具显得整个人妖冶诡谲。

“古有兰陵王,今有林十七。”秦宋玉含笑着骑在一边,看着养神的林若映,不由打趣。

兰陵王高长恭,骁勇善战。据说因为面相太柔美不足威赫敌人,每每打仗都要戴上狰狞的面具,以此震慑敌人。

林若映睁开眼睛,眼中的情绪不是那么清晰,向着宋玉瞥了一眼:“实在不敢当,无名小辈,怎么敢和兰陵王并称。”

宋玉笑而不语。

北辰在边上笑个不停:“啊哈哈哈……确实有那么一点味道,只是这面具不够吓人啊!”整个行军队伍都肃穆静谧,只有北辰嘻嘻哈哈心情很好,骑在马上兴高采烈,爽朗地笑着。双腿在马肚子上一夹,远远地跑开了。

这就是林若映愿意亲近北辰的原因,他们这几个人,舒夜阴沉冷峻,宋玉潇洒隐忍,青圭温柔哀愁,都不是那种很纯粹的人,只有北辰这个人活的最是洒脱自然,活得最是自由纯粹,笑起来的时候豪迈不已,好像世上没有什么让他为难的时候。林若映喜欢这样的纯粹,喜欢北辰这样的性子,总是受他感染,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总觉得小映换了面具后,样子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好像不是长这样的。”青圭托着腮,不愧是朝夕相处的人,虽然是个天然呆,但是还是看出来林若映的异样。

林若映的想象中是这样的:洗掉易容术,带上半张面具的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诧异:十七,你好像变了样子。不等自己说话,青圭站在身边,很严肃地跟众人说:胡说八道!这几年我跟小映一直在一起,他本来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按照青圭天然呆的属性,必定觉得自己没什么两样。没想到这次他居然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样,这倒叫林若映大为惊讶,大跌眼镜。

“人总是会变的嘛……”林若映笑着打着马虎眼儿,想糊弄过去。

易容的自己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子,类似现代的自己;而大明朝的这身体的本来面目,是极美的,无怪苏安沅会让自己带上面具。

“哦……这样。”青圭点了点头,觉得有理。

”装神弄鬼……”舒夜骑在边上,嗤之以鼻。

若说美貌,谁又比得上舒夜呢?谁又比得上苏安沅?师父这样的安排真的叫人看不透。林若映叹了一口气,心中郁结。

“你道苏安沅安得什么好心?”舒夜冷冷一笑,低声道,他虽然说着话,但神情戒备,这条山路崎岖,是敌人埋伏的好地方。

“舒夜你这话什么意思?”林若映抬头,侧过脸问。

舒夜耸了耸肩,摊手无语,继而冷笑,。

舒夜冷笑的时候冷峻非常,他一向寡言沉默,或则恶语伤人。这个时候,他说这样的话,林若映真的不明白。每个人都比自己知道的多,但是自己就是看不清楚……。

也好吧……或许受蒙蔽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林若映不再去管舒夜,策马追上北辰。

此地离终南不远,离开的时候终南桃花飘零,现在满山翠色,郁郁葱葱,不知桃子是否依旧可口多汁?只是他们此行匆忙,没有可能回山上驻足了。

她策马追上,眼前的一幕倒叫林若映大吃一惊:北辰在风中凌乱,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毛绒帽子!这个黑毛做的帽子是那样熟悉,这帽子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捂住了北辰的眼睛,所以北辰看不清方向,在风中凌乱。

这是——。

“大白殿下!”那边青圭已经兴冲冲地冲出去了,脸带红晕,是说不出的欢喜。他是个天然呆的同时,还是一个肉球控。

居然是终南的那只名为“大白”的黑兔子来了,自从山下一见之后,那只兔子好像很喜欢趴在北辰头上。

面对迷恋状的青圭,大白高傲地“呼呼”了两声,在青圭伸出来抱它的时候,它敏捷地从他手下闪电般地跳过,然后扑到林若映怀里。

青圭失落极了,委屈地看着林若映。

很不幸,林容映当时手里抱着轻羽剑,盲目的黑兔扑上来的时候,正好撞在了剑上,痛得发出“呼哧”的声音,看到林若映哈哈大笑。

“注意军容啊……”宋玉微笑着摇头,感受着林若映的欢愉。

大白恶狠狠地瞥了宋玉一眼,有些炸毛了。

抱北辰,躲青圭,扑林映,瞥宋玉,大白这几个动作几乎在一个瞬间完结,动作快若闪电。不像一只普通的兔子。

林若映伸手顺着它乌黑光泽的兔毛,笑得乐不可支:“大白!好久不见你,你好吗?”

大白撞在剑上,神情愤愤不已,鼻子“呼呼”地吐气,表示着不满。

“大白,你不待在终南,怎么跑出来了?”林若映笑过之后,打量着大白的神色,和它大眼对小眼。

“孩子气,它哪里会说话。”宋玉见状,温柔一笑。

林若映心情大好,理着大白的兔毛,突然摸到了粘稠的液体——那是血液!

“大白!你受伤了吗?”林若映心里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然心惊。她向血迹的地方看去,没有伤口。——不是大白受伤了!那么这些血迹又是谁的?

“小心!有埋伏!”舒夜高声道。众羽林骑兵警觉,备战。

周围是陡峭的山路,郁郁葱葱的密林之后,是数不清的冷箭,弓弩手已经到位。

“嘻嘻……终于等到你们了!”山壁之上,楚楚可怜的女子巧笑。

“楚怜!是你这个贱、人!”北辰走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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