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魂- 第201部分

黑袍老者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正常人，都是信奉灵神的。他们将灵神当作自己的全部，无论是谁辱骂灵神，他们都会不惜与之拼命，即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当然也更不可能为了骗他，而如此辱骂灵神。可是杨天行全无顾忌，破口大骂这灵神，全无信念之意，黑袍老者心中再无疑虑，只以为杨天行是当真皈依全能神教了。

他几乎喜动眉梢，一把抓住杨天行的手，将他拉过来，坐到桌子边。桌子上的铜蜡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二了，桌子上全部都是血，还躺了三具身首异处的尸体。黑袍老者一脚将南面的那只尸体踢飞出去，对自己的同伴竟无半分感情。他将板凳擦干净，然后指着板凳对着杨天行道：“坐，坐，我给你详细说说全能神大人的伟大事迹。”

杨天行果然依言坐下了，他装作一副渴求的神色，仿佛十分愿意听他讲全能神的任何事迹，那表情，正如一个最虔诚的信徒。

黑袍老者脸上一阵得色，咳嗽了几声，肃穆道：“你应当知道九蛇大劫了吧？”

杨天行茫然点头道：“九蛇大劫，举世之上，即使三岁小儿也是知道的。八千年前，异次元邪恶生物大举入侵我五轮之域……”

“住口！”那黑袍老者面色倏变，竟大声粗暴地打断了杨天行的话。他沉声道：“什么异次元邪恶生物，那是全能神大人的宫殿守卫。灵神那厮欺骗了众生，众生却执迷不悟，不听从全能神的教诲。全能神大人震怒之下，才派出神殿守卫，要来清理那可怕的邪神。”

一瞬间，杨天行脑海中思潮翻涌，无数念头自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自这黑袍老者的话中，他隐隐中，似乎明白了，明白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只怕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想想不到的可怕。

他神色凝重了起来，愈发小心翼翼，希望黑袍老者能说出更多隐蔽。

这黑袍老者以为杨天行凝重的神色，是在对九蛇大劫的重新思考，心中顿时为自己的度化能力而沾沾自喜。他的眼中重新又焕发出奇异的光彩，继续道：“那一战，那些愚昧的异教徒，都称之为九蛇大劫。而我们全能神教，却称之为神军东征。”

“神军东征？”杨天行满脸讶异之色。

黑袍老者点头道：“不错，神军东征！因为全能神大人派出了神殿护卫，势要消灭灵神这个天地初开以来，最强大的邪神。可是所有人都他妈的是笨蛋，是浑货，被灵神那厮迷惑，竟反过来帮助灵神，攻打神殿守卫。那一战之惨烈，想来你早也有听闻了。我只说，自那一战之后，神殿守卫们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兵。杨兄弟，你自己的儿子，若是帮助你的仇人来攻打你，还将你打成重伤，这种感觉，你可能体会到么？”他苍老的面容抖动着，条达纵横的皱纹在烛光中扭曲着，显得异常愤怒。

信仰

杨天行道：“是啊，肯定十分伤心，我一定要跟这不孝之子断绝父子关系。”

黑袍老者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似乎对杨天行的回答十分对心思。他脸上忽然又升起一股崇敬之意，沉声道：“你是个普通人，当然会这样想，事实上，我们这些带罪的人，也如你一般，这毕竟是人之常情。可是，全能神大人毕竟仁义为怀，是无限慈悲的。他是那样的深爱自己的孩子，即使他的孩子们帮助了敌人，反过来攻打他，他仍然不计较，势要将那些可怜的孩子清醒过来，认清敌人的鬼蜮伎俩。”

杨天行神色一动：“兄弟，你的意思是说，全能神大人现今仍在努力使我们觉悟？”

黑袍老者忽然目光一转，小心翼翼地扫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什么人头听，方才低声道：“这是当然，不过这是最大的机密，千万不可对外人说起。只因现今灵神那厮的势力太大，已成了气候，一旦让他们得知全能神大人的神殿护卫仍在这个世界，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来阻挠全能神大人的行动。所以全能神大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们，不得不委屈自己，将神殿护卫藏匿起来，慢慢度化我们这些可怜的孩子。”

杨天行对这个巨大消息，似乎惊得呆了呆。黑袍老者却以为杨天行震惊于全能神的伟大，心中暗喜，继续道：“全能神大人如此苦心，杨兄弟，你是个很有觉悟的人。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不能明白，唉，我们伟大的父亲，全能神大人，岂不是要心灰意冷？你……你忍心么？”说到最后，他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杨天行的手臂，十分激动。

杨天行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才点头道：“我当然能体悟，也愿意为全能神大人效劳。”

黑袍老者狂喜道：“杨兄弟，难怪洞主那般看重你，你果然是个人中之龙，佩服佩服。待此间事情了后，老哥带你回去，在全能神大人的雕像下皈依，全能神大人得知他又有一个子民醒悟，必定开心至极。”

杨天行也装作感激道：“这……这可多谢老哥提拔了。”

黑袍老者大袖一挥：“不必客气，我们俱是全能神大人已经清醒的孩子。为了我们那些可怜的兄弟姐妹，我么也一定要与灵神那厮斗争到最后一滴血流尽。”

杨天行忽然将话锋一转：“兄弟，那全能神大人的神殿护卫，现在都在哪里？”

黑袍老者摇头道：“这个可不是你我兄弟能知道的事情了。神殿护卫们自八千年的神军东征，死伤惨重，如今存世的几位，寻常人都是见不到他们的。”

杨天行有些失望，他以为能从这黑袍老者口中套出那些人的藏身之处。他敏感地察觉到，这黑袍老者口中的神殿护卫，正是这一切罪恶的源泉。但是黑袍老者毕竟才是己形初期，九阴洞的很多秘密他都不可能知道，所以渐渐的，杨天行从他口中，也得不到除了‘全能神是伟大的，全能神是无所不能’的之外的话了。

这两句话，这黑袍老者不知翻来掉去说了多少遍，似乎只有嘴里说出这句话，心里想着这句话，他的心才能安定下来，他才不会惧怕一切困难。

杨天行暗自叹息这信仰的力量，的确就像毒粉，让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若非他本身对这个世界已有着很深的认识，只怕也要给这黑怕老者一口自圆其说的歪理学说给说服力。但是这黑袍老者言谈之间，那狂热的虔诚，却也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感。

这九阴洞尽是这样的人，何怕大事不成？这愈发坚定了他捣毁九阴洞，杀尽那所谓的‘全能神殿护卫’的决心。

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忽然道：“兄弟，你总是说这全能神是伟大的，无所不能的。这全能神，当真是全能？”

黑袍老者不禁面色一变，沉声道：“杨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管你说什么，切不可质疑全能神大人的能力。你跟我面前说了还好，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只怕要削去手足，丢入毒坑的。”

杨天行摇头，并未将这黑袍老者的威胁放在心上。事实上，只有虔诚的信徒，才会畏惧这些惩罚。杨天行仍是带着淡淡地微笑，道：“小弟从未见过全能神的大人显过灵，心里有些疑惑也是正常。”

黑袍老者对杨天行的微笑态度甚是不满，冷笑道：“全能神大人显灵，又岂是你我之辈能够看到的？且不说别的，这世间万物俱是全能神创造，兄弟你说，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全能神大人所办不到的？”

杨天行微笑道：“是么，我相信全能神大人是无所不能的了。”他故意顿了顿，见黑袍老者脸上又露出那种满意的神色，又接着道：“既然全能神大人是无所不能的，那么他的这三个子民给我杀死，他必定也知道的了。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救他们？”

黑袍老者一阵摇头道：“错了，错了，兄弟，你把全能神大人理解错了。他们三个死了，全能神大人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全能神大人知道，只有他们死了，才能让你回归。你的作用，要比那三个人强太多了。再说，他们看似死了，其实并没死，他们的灵魂，已经飞往混沌界的全能神殿，成为神圣的神殿护卫了。在全能神大人光辉的照耀下，他们将获得永生的快乐。”

杨天行自动忽略了他后面那些对全能神大人歌功颂德的话，皱眉道：“这么说，日后如果全能神大人遇到比我更有用的，那么我被人杀了，岂非也是白杀？”

黑袍老者却并不以为这有什么不妥，大义凛然道：“那是自然，我等带罪子民，一切俱要以全能神大人的宗旨为主。必要时刻，即使献出我们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日后倘若真的能遇到比我们更有用的人，那么我们用自己的身体，来为全能神大人换取更有用的助力，岂非大善？”

杨天行长叹一声，这黑袍老者中毒已深，只怕已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让他清醒的了。其实，在他眼里，他本身是清醒的，杨天行反倒是糊涂未明了。

人世间，岂非每个人都是如此？

杨天行摇头问道：“那么全能神大人又为什么会在神军东征中惨败呢？他既是无所不能，又为什么要被迫隐匿起来？”

“这……”黑袍老者不禁一呆，显然，他并未思考过这些问题。他以前，只是自然而然地为全能神大人神军东征的失败而伤心愤怒，为众生的愚昧而悲悯，却从未想过全能神既然是全能，为何还会失败呢？

杨天行接着道：“再者，这个世界都是全能神创造的，那么灵神也是他创造的了？”

黑袍老者愣愣地点头道：“不错，灵神当然是全能神创造的。”

杨天行道：“既然如此，他自己创造出的生命，当然也具有毁灭生命的能力。照你说来，他为什么不直接把灵神给杀死，却要用神殿护卫来东征？他既然是慈悲为怀，不忍心他的子民受到愚弄，当然也更舍不得子民在战争中死亡，那么神军东征，死伤了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仍要东征呢？”

这一系列问题，直如连发炮弹，问得黑袍老者目瞪口呆。在以前，他所认为完美无缺地信仰，经过杨天行几句话问下来，竟变得漏洞百出。

的确，这逻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