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之魂牵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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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之魂牵梦绕-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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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太庙外,一个阴影挡住了顶头的烈日,视线里忽然闪现一袭红裙,胤禩没有抬眼,挺直跪着,淡淡说道:“你来了?”

“嗯”

“回去吧,不值得!”

符媛耸了耸肩,“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说罢,挨着胤禩跪了下来。

“再说难得有机会咱们能好好说会话,你说我能放过吗?”

胤禩温和一笑,“你一点都没变!”

“看看,你那口气像个小老头似的!”

“福圆,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你,我们都老了!”

符媛摆摆手,莞尔一笑,“你没听说过男人四十一枝花吗?”

“那女人呢?”

“豆腐渣啊!”

胤禩楞了楞,随即哈哈一笑,但觉心情舒爽,精神振奋。

戟门外,李德全小心翼翼看了胤禛一眼,见他眸中充血,冷冷注视着跪在殿前有说有笑的二人,咬牙拂袖而去。

一钩新月天如水。

符媛环顾了四下,见左右无人,便坐到地上,放松双腿,伸手揉搓着膝盖,低叹一声,“这样跪下去,腿非废了不可!”

胤禩淡淡一笑,仍旧笔挺挺地跪着,符媛见他仍是一副闲适的轻松模样,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用锦帕包着的东西,打开凑到胤禩鼻前,“看,芙蓉酥!我特意带来的,要打持久战可要补充好体力啊!”

说完也不管他,拿起一块便放进自己嘴里,边吃边说:“各位先帝先后们,请恕晚辈失礼了,晚辈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好好孝敬你们不是,你们要是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着晚辈忍饥挨饿,对吧?”

胤禩轻笑一声,“巧立名目!”,捏起一块芙蓉酥送到口中。

“说起来,那年先帝赐婚时,好像也是这样的晚上,咱们三个也是这么跪着,只可惜胤禟不在这!”,符媛惋惜地摇摇头。

“身不在,心却在!”

符媛含笑点头同意,望着胤禩,忽然低声,幽幽说道:“我听十四说,你这十年挨得很是辛苦!”

夜风中,胤禩的温润的声音徐徐传来,像是讲着一个于己无关的故事,“五十四年,皇阿玛说我自幼心高阴险,行止卑污,与我断绝父子之情,五十五年,我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了,皇阿玛还命人将我从畅春园移回家中,若不是九弟,此刻我早就不在了,虎毒尚不食子,皇阿玛对他的八儿子太狠心了!”

“淡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检饰之人,必为放肆者所忌!胤禩,都过去了,如今咱们两个都还好端端地有吃有说,都算难得了!”

呵呵一笑,胤禩道:“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福圆,你说这样的日子,咱们还要过几年呢?”

符媛一愣,眼神一暗,攒紧了手中的芙蓉酥,垂眸轻语:“不知道,也许有一天皇上大发慈心,放了咱们,在那之前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是吗?但愿如此!”

乾清宫,灯火通明。

胤禛拍的一声合上奏折,端起案旁茶碗,抿了一口,便摔到地上,斥道:“凉了!”

噤若寒蝉的宫女连忙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李德全低眉顺眼,“皇上息怒!”

殿外,一个小太监冲李德全招招手,李德全出去后,不一会便又回到殿里。

“怎么了?”

“太庙有人回报,小福姑娘晕倒了!”

胤禛刷的站起身来,吼道:“快叫太医!”,大步跑出乾清宫。

李德全抿了抿嘴,快步跟上。

胤禛跑到太庙时便见胤禩抱着符媛,语气悲切,声音嘶哑,“福圆,福圆,你醒醒啊!”

一把推开他,将福圆揽入自己怀中,摇摇她:“福圆,福圆!”,没有反应,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臣弟也不知,可能是饿晕了!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抱起符媛,胤禛大步向乾清宫走去,忽然脚步一顿,回头道:“廉亲王也回府吧!”

胤禩跪下来,恭敬嗑了个头,“是!”,抬头见胤禛怀中垂下的一只手冲自己偷偷比了个V,于是嘴角轻勾,笑若春风。

第六十七章

十月,因胤誐逗留张家口,被革去王爵,调回京师,永远拘禁。胤誐奉了旨退出乾清宫时,身后有人唤道:“十阿哥!”

停住脚步,胤誐皱眉道:“你是?”

“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太后娘娘差奴婢来问十阿哥,可有什么心愿未了的?”

“爷没什么心愿,太后有心了!”

符媛上前一步,正色道:“十阿哥此去后,置身事外,要多多珍重!”

“爷乐得逍遥,雍正每天好吃好喝供着爷,爷有什么不满足的!”

微微一笑,符媛点头赞道:“这才是十爷!”

胤誐哈哈一笑,掉头走了几步,忽然回身道:“咸福宫有一株银杏,是我额娘当年栽的,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去帮忙看顾一下?”

“放心!”

“生平那晓经和忏,吃饭穿衣是所长,我想就做了西天活佛,也没有什麼好处。嗄!俺不免离了这可厌山门,往山下闲走一囘,有何不可?呀!……”,胤誐口中哼着,撩了撩朝服,大步走了出去。

望着胤誐的背影转过乾清门,消失不见,一人站到符媛身边,淡淡说道:“这么多兄弟里面,十哥才是最通透的!”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去讨烟簑雨笠卷单行?敢辞却芒鞋破钵随缘化?”符媛启齿,接着胤誐的曲子唱了下去,慢慢回身,踽踽独行,遁入深宫。

雍正元年的除夕夜,符媛被德妃给叫了去,随众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后,晚间服侍德妃就寝后,正欲离开。

“福圆”,德妃双眼直愣愣望着床帐,吐出来一句。

符媛脱口而出:“嗯?”

“又没叫你,你应什么?哀家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若她还在,说不定老四和老十四不会斗得这么狠!”

“盖因天命,非人力可为,奴婢想福圆格格再生恐怕也爱莫能助,娘娘还需放宽心,看开些!”

德妃低叹一声,“你下去吧,哀家要安睡了!”

“是!”

上元夜,符媛提着那盏蛇灯,一人爬到角楼,俯望半座京城。

流光溢彩,昌盛繁华。

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与胤禟携手同行,言笑晏晏,而此刻独留自己一人。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头顶忽然炸开大朵大朵的烟花,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花雨之中,符媛远望西宁方向,泪眼朦胧中绽开一个笑容。

生命可不就如这烟花一样,时而璀璨,时而荒凉……

雍正二年三月,德妃一病不起,太医院的汤药源源不断地送到永和宫,如此调理了两个月,依然不见好转,到五月中旬时,反而更见严重。

这日符媛端着汤药正要端给德妃,听到室内传来的声音,在寝殿外生生停住了脚步。

“老四,你让老十四回宫来,好不好?”德妃声音微弱,语音中带了丝疲惫。

胤禛淡淡道:“皇额娘,十四弟如今为先帝守灵,依祖制是不能离开的!”

德妃嘴角牵动,“你是皇上,还不是一道圣旨的事!”

“朕不能有违祖制,皇额娘身为太后,六宫表率更应以身作则!”

德妃忽然咳出声来,提高声音,嘶哑着喝道:“我不过是在临死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皇上难道连我这点小小请求也办不到吗?”

“朕不是您的儿子吗?”

“他是你的亲弟弟,为什么你不肯放过他?若他有个什么好歹,我死都不会瞑目!”

胤禛冷哼一声,“他何时想过朕是他的亲哥哥?成日里跟着老八,老九他们厮混在一起。”

德妃一阵猛咳,良久才道:“禛儿,这些年你可曾有一刻快乐过?如今你登上帝位,九五之尊,可曾真正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胤禛一言不发。

“你一直在怨恨额娘偏心,可是你自己呢?你可曾真正将我看做额娘?在你心目中,恐怕佟佳贵妃才是你的额娘吧!就连隆科多,你也是一口一个舅舅,你将嫡亲的舅舅至于何地?母子失和,兄弟生隙,你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

“皇额娘好好休息吧!”,屋内响起脚步声。

又听德妃幽幽一叹,“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这般人在世上,定做得事业来,却也会元气大伤……”

脚步声顿了顿,接着又渐渐响起,门外,胤禛看见端着汤药的符媛楞了楞,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径直走了出去。

符媛端着药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忽然听到德妃淡淡说道:“还杵在门外作甚,进来吧!”

“娘娘,该喝药了”

德妃微微抬了下手,“放那吧,我有话与你说!”

符媛半蹲在床榻,柔声道:“奴婢在!”

“哀家快不行了,其实我并不怕死,我只是心疼老十四,他太可怜了,先帝去世时他不在,如今轮到哀家了,他也不在,他该有多痛!”

符媛一阵心酸,握住德妃苍老的手,“娘娘,你会好起来的!”

“哀家自个的身子自个儿明白,哀家这一辈子,什么都有了,只是不放心老十四,倘若有一日,你见到老十四,告诉他,他永远都是哀家的好儿子,我一直都以他为荣!”

符媛眼睛渐渐湿润,却见德妃颤抖着向枕头底下摸去,抽出来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交到符媛手上,“收好,等哀家死后,你再打开!”

说完,德妃松了一大口气,身体渐渐放松,挥挥手道:“下去吧!”

符媛将卷轴收到袖中,躬身退了出去。

三日后,孝恭仁皇后乌雅氏崩于永和宫,终年六十四岁。胤禛将其梓宫移到宁寿宫,停了三日才放置寿皇殿。

这夜,符媛一身素色绸裙缓步走上寿皇殿的宫阶,提起裙角跨入大殿,环顾四下,有头有脸的皇室宗亲几乎都分跪于左右,胤禛苍白着脸矗立在殿内,见符媛入内,微微有些怔忪。

符媛跪于灵前,俯身嗑了三个头,从袖子里掏出德妃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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