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妇当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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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妇当关-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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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眯眼道:“柴爱卿起身说话。”

“谢陛下。”柴凤楚知陛下不耐了,简道,“陛下,赫连希乃赵庭轩妻侄,理应避嫌。”

陛下微微蹙眉不悦道:“朕已声明,此番任人唯贤,不必避亲,柴爱卿多虑了。”

“陛下,赫连希乃十六岁少年,不过多读了几年书,有几分才气,却并无理政经验,鄞州乃兵家重地,岂可由着黄口小儿随意拨乱,臣请奏陛下三思。”柴凤楚言语简单,却陈辞中肯,陛下听之自是有了一番计较。

“陛下,赫连希虽年少,却是少有的博学之人,又善骑射,广读兵书,实乃可造之才,虽经验不足,但历练时日必是一员良臣良将。”李云正转身面对柴凤楚正色道,“柴大人初入朝堂不也是一无所知,人总是从无到有,不学不知道,赫连希虽年幼,却是真正的栋梁之才,岂能因年少就埋没了?”

“李大人,鄞州重地岂能儿戏?”

柴凤楚一句简单的话,驳斥的李云正无可反驳,难以自圆其说。

王耀文懒懒地走出列道:“鄞州有赵庭轩为知州,有我王耀文执掌兵马,赫连希一小儿不过由着我等教导一二,况且有我等坐镇,柴大人难道是放心?”

柴凤楚自知众口难辨,忙跪请道:“陛下,赫连希未入仕,小小年纪不过是读了几本书而已,纸上谈兵岂能为政?难保不是祸乱一方,何况赫连希之才道听途说,是否讹传尚未可知。臣奏请陛下听一听赫连老太爷与赫连希本人的意思,若果真他是少年英才臣定不阻拦,但若他只是嘴上功夫,臣宁死不能让一年少之人协理鄞州政事。”

陛下听之一词,颇有以死谏言之意,虽喜他忠贞之心,却不悦他此番要挟之意,凝声道:“若现在去宣,只怕要拖到明日,这一日拖一日终不是办法,既有赵、王二位爱卿把关,赫连希。。。。。”

“赫连祖孙如今就在殿外求见。”

一语惊波,陛下凝眉道:“宣。”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陛下是生气了,此时赫连老太爷与赫连希觐见,反倒不利,众人皆暗自摇头。

赫连争与赫连希由内侍领着入朝堂,众官员皆回头看这祖孙二人,几不可见地摇头暗叹可惜。赫连争自是察觉了朝堂上的冷凝,虽不知为何,却也有几分猜测,恭敬地跪拜道:“臣赫连争携长孙赫连希恭请圣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万岁。”赫连希拘谨地低着头跪拜行礼。

“赫连希抬起头来。”

听言,赫连希紧攥着拳头,强自镇定地抬头,嘴角微微上翘,展出一个很是僵硬的笑脸,见到圣颜先是一惊,转而眸中聚集了崇慕之意。

陛下见他先是紧张万分,本是有些嗤意,然瞧见他眼带儒慕崇敬,双眸晶亮干净,仿佛一枚晶莹的白玉透亮,顿觉紧绷的脸色一下松弛了,上扬起嘴角道:“赫连爱卿的孙子倒不怕生,竟直勾勾地瞧朕呢。”

言语中带着舒缓调笑之意,赫连争浑身一松,严谨道:“他年少无知,请陛饶恕他无礼之举。”

陛下轻拂衣袂道:“爱卿言重了,他不过是得慕天颜,何罪之有?若真就因看了朕一眼便治他的罪,朕岂不成了昏君?”

也不等赫连争跪拜请罪,直接看着赫连希道:“赫连希,你知道为何宣你上殿吗?”

赫连希拜了一拜道:“回陛下的话,有大臣举荐希为鄞州副参政,然希年少无才无德,难以服众,故而有了争议,希虽不知陛下宣召为何,却也知是为鄞州任命一事。”

陛下笑看着赫连希问:“你自以为你能否胜任?”

赫连希昂首挺胸道:“希自认五年之后定能一展抱负。”

他刚一出口,赫连争险些张口斥责他,奈何,朝堂之上,岂容他插嘴,只能暗自心惊,手心里全是冷汗。

“哦?”陛下眼睛凝视着他道,“你是自负盛名,还是真的自信?”

赫连希拍胸道:“陛下且看五年后,希定能凭一己之力直上青云。”

“好!朕等着你。”陛下扫了一眼众人道,“鄞州之事到此为止,赫连希年少暂缓任命。”

待众人离去,赫连希才扶起战战兢兢的赫连争,知他为自己担忧了,低声道:“对不起,祖父,我没有按您说的做。”

赫连争摆摆手道:“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你既有一展抱负之心,我又岂能拦你,只希望你以后谨慎些,断不能像今日这般莽撞,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将来你还会有妻儿,我不说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柴凤楚从另一侧伸手搀扶住赫连争道:“陛下很赏识大外甥,赫连家既有大外甥,赫连大叔何愁将来?”

赫连争叹息一声暗自摇头道:“贤侄,祸福相依,他如此锋芒必露,来日焉知不是祸事?”

柴凤楚笑脸一滞,赫连争身子也是明显一僵,三人顿时无语。

第058章苏醒

来到京城已十日,姑且算是了了一桩大事,然如今危机暂除,安身立命之本却始终未能着手,尤其眼看着再有一月就要春中,她必定要在春中之前筹备好一切,只是舅舅尚在昏迷,老太爷才经历了一番波折,身子也很虚,她纵然焦急却也只能按下心思等待。

春寒料峭,习习寒风入骨,安然捧着本书靠着窗棂遐思。

竹儿端着铜盆进来,热气雾蒙蒙地缭绕着竹儿的脸颊,她拧了帕子,关了窗子,又夺了姑娘手里的书,愠声道:“姑娘再不该如此,身子才好些了就这么糟蹋,岂不教人担心?”说着话还不忘瞪了一眼,伸手拿了挂在墙壁上的外衫替姑娘披上。

也怨不得竹儿生气,安然前两日因着心思沉重,夜里又着了寒,竟得了风寒,今日才好些了,她就捧着书坐到窗子底下,且竹儿本就性子泼辣,什么话也没个忌讳,她见了姑娘的作为自然要唠叨一二。

安然也责备她,赔笑道:“竹儿姑奶奶别生气,我这不是没事吗。”

“等真有事了就晚了,姑娘也别总嫌我们唠叨,到底是您自个儿的身子,你也为自己打算打算,别总这么不经心,将来烙下病根可不是玩的。”菊儿进门来直接接了话茬道,“姑娘难道不比竹儿性子沉稳?哪里有您不明白的?你这么做无外乎是不在意的,可你也要为四少爷考虑,若没你护着,他一个小人儿如何能在偌大的家里撑着?”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从来都是想着,为了外公舅舅如何,为了弟弟又如何,可真正让人伤心的不是那些外物,她纵然对人世看得轻了,可她还是自私了,从未想过自己的不在意会不会伤到亲人,原来她才是真正自私的人。

菊儿一番点醒之语,令安然茅塞顿开。

菊儿竹儿见姑娘想开了,互相看着笑了。

陈嬷嬷匆匆而来,身后跟着表姐身边的丫鬟玳瑁,见她一脸喜色忙问道:“玳瑁姐姐来了,快坐吧。”

玳瑁未动,依旧站立道:“大爷醒了,姑娘让奴婢来请表姑娘过去。”

安然猛地站起身惊喜道:“舅舅醒了?”

玳瑁微微颔首道:“奴婢来时有苏醒的迹象,表姑娘快去看看吧,大爷如今病着,怕是很快就累了,趁着醒来您能去说说话也好。”

陈嬷嬷赶紧替安然系上纱锦玉绫披风,几人匆匆地奔向正房。屋舍门外碰上匆匆而来的老太爷,安然忙上前扶着:“外公别急,大夫既说舅舅没事,自然是无碍了。”

进了内室的门,一众人正围在床前,安然扶着老太爷站到床边,舅舅仍紧闭着眼睛睡着,丝毫不为这屋里动静所惊,老太爷见此失望道:“既没醒就都散了吧。”

听着老太爷无力软颤的声音,安然眼角涔着泪。

上天何其不公,若要给人希望,何必又要让人失望,竟要年迈之人承受这种落差,心里如何能不难受?

安然轻拭眼角,小心地扶着老太爷道:“舅舅会醒来了,外公别泄气,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赫连希听见安然的安慰之语才醒悟道:“祖父,父亲他已经醒了,只是身子太虚吃了药又睡了而已。”

老太爷顿时喜上眉梢:“大夫如何说的?碰了头,可是有什么后遗症没有?”

赫连希见老太爷一下子精神了忙道:“大夫说父亲只消养些日子就行,可能刚站立的时候会头晕,不过慢慢走几次就好了,并无大碍。”

老太爷见众人都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心下疑惑道:“既然是好事,你们怎么都沉着脸?莫不是还有别的病?”

赫连希回头看一眼床榻,惋惜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赫连欣欣哽咽道:“祖父,爹爹他,他的腿伤了筋骨,以后再不能行军打仗了,而且逢雨天还会腿疼。”

老太爷顿觉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一下险些跌倒,安然急忙从旁扶着低声安慰道:“外公,人活着就有希望。”

老太爷惚地想到了抄家,暗叹道:如今这样也好,省的再连累的家族,只是,城儿醒来怕是要静思一段时日。

当天夜里舅舅就醒来了,由着舅母身边的碧莲喂了一碗稀粥,饭毕,身后靠着枕头倚在床上,坐着同一家人说话。

“儿子不孝,让爹担心了。”舅舅靠在床上声音低微满怀歉意地道。

老太爷笑道:“你醒了就好,为父只盼着你平安。”

在儿子跟前从来都是严父的老太爷竟能说出这般的话,着实叫舅舅惊讶了,微张着嘴瞪着眼睛看着老太爷。

安然瞧见舅舅这般模样,遮去眼中的黯然,扬起明媚的笑脸道:“舅舅醒了可不能再贪睡了,舅妈担心的整天瞧瞧抹泪呢。”

听此,舅母讶异地看了安然一眼,转而微红着脸道:“就你贫,舅妈哪里流泪了,净瞎说。”

舅舅却是愧疚地看向了舅母:“凤柯,害你担心了。”

舅母轻啐了舅舅一下道:“我不担心你,你还想让哪个担心?”

话里掩不住的娇嗔,舅舅轻轻地笑了,只是,谁也没看到他低头瞬间眼里的低沉,他耿直却不呆傻,众人眼里的笑容是真,眼底的担忧与黯淡也是真,他虽不知道是为什么,可他心里多少有了猜疑。不想让亲人为自己担心,便笑着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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