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醺道:“早气饱了。”
沈稼辚哈哈大笑:“早从屁股眼放出去了。”
洛醺手指他:“粗俗!粗鄙!粗野!粗……”
不知该如何用“粗”造句了,沈稼辚嬉皮笑脸的接下去:“粗胳膊粗腿,到处都粗,不过我大哥细腻文雅就行,他才是你的男人,过来吃吧,不吃饱明天你哪有力气折腾。”
洛醺受不了饿受不了困,看他一再的哄于是借坡下驴,走到桌边坐下,拿着筷子夹起一根面条高高举着,然后仰着脑袋张开嘴巴衔住面条一头,嗖!吸进嘴里。
第二根仍旧这样吃,看得沈稼辚又哈哈大笑,把脑袋凑近她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我为啥喜欢你了,你总是与众不同,吃个面条都这么诗情画意。”
洛醺吃东西奇怪很多人知道,比如她吃馒头,喜欢用手把馒头攥得硬邦邦的再吃,吃苹果得吸果汁,吃饼转圈的啃,吃西瓜像扎猛子似的,总之非常奇怪,但诗情画意就谈不上,也知道沈稼辚是在吹捧自己,没搭理他的示好,继续吃面条,听沈稼辚说喜欢她,哼了声:“好色之徒。”
沈稼辚不高兴了,一拍桌子:“我大哥喜欢你那就是感情,我喜欢你就是好色,你不带这样抬高一个贬低一个。”
洛醺道:“你就是好色,你娶了一个又一个还惦记我。”
沈稼辚更有理由了:“我大哥还三妻四妾呢,他连儿子都有。”
洛醺说不过他,蛮横:“你就是好色。”
沈稼辚腾的站起,呼哧呼哧在地上遛弯,忽而靠近洛醺吼道:“假如你长的像葛玉秀老子不信我大哥还喜欢你,哪个男人不他娘的好色,老子这样对你低声下气像个老妈子你都不感动,我大哥整天板着脸装清高你就感动,也许你越信任的人越是背叛你的人……”
话到此处他急忙闭嘴,然后晃晃脑袋:“我去撒尿。”
洛醺腾的堵住他的去路:“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正文 224章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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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中露出马脚,沈稼辚被洛醺质问,到底是久经历练之人,瞬间便有了对策,道:“卢丹,卢丹是你同学,最后还不是想夺你的男人。”
洛醺悬在嗓子眼的心噗通砸在盲肠上,嘟囔着:“还以为你说的是我叔。”
沈稼辚心里嘀咕,说的就是他,那张破报纸也是他鼓捣出来的,若非他是自己亲大哥,必定揭穿他让洛醺对他死心,望望继续吃面的洛醺,暗想假如她得知大哥所做的一切该是怎么样的反应,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不能,这不是她的个性,疯了?该不会真气疯了吧?
沈稼辚突然就害怕了,探寻的凑过去问:“丫头,假如是我大哥背叛了你……”
没等说完,洛醺立即打断他的话:“绝对不会,我叔只爱我一个,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沈稼辚听她如此信任沈稼轩,越发担心,道:“假如他真背叛了你也没啥,喜欢你的男人多了,咱何必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洛醺反问:“你的意思,多找几棵树吊吊看,多折磨自己几次多死几次,假如我叔都能背叛我,这世界上没有我可以相信的人了。”
沈稼辚指着自己:“我啊,你可以相信我。”
洛醺冷笑:“我嫁给你死的更快。整天的沾花惹草。”
沈稼辚不依了:“我啥时候沾花惹草了?”
洛醺提示他:“被偷拍那次,你不是去逛窑子吗。”
沈稼辚哑口无言……
洛醺看他傻呆呆的坐着,问:“你刚刚不是要撒尿了?”
沈稼辚腾腾就走:“我现在想拉屎。”
洛醺看看碗里的面条,胃里作呕。把筷子朝他抛过去:“膈应人。”
夜里,沈稼辚又睡在洛醺的房内,这家伙倒也安分,挨枕头就打呼噜,其实他并非是想占洛醺的便宜才强烈要求和洛醺同房而眠,他是觉得假如自己不在洛醺房里,那个鬼三为了保护洛醺势必就得在洛醺房里,鬼三是下人,和主母住一间房有违礼数,自己是小叔子。是洛醺的弟弟身份。民间还有个长嫂如母的说法。所以一旦大哥问起这件事,他自然有话交代。
次日早饭过后,司徒盏就来接洛醺。还拎着一些水果,还有两瓶洋酒,水果是给洛醺,洋酒是给主人家铁匠,铁匠得知了司徒盏的身份,立即卑躬屈膝不尽阿谀,沈稼辚却一口替洛醺回绝:“她今个不想出去。”
司徒盏看沈稼辚五大三粗,眉宇间却也不是地痞无赖的那种仗势欺人的蛮横,而是一股凛然之气,揣测他不是行伍出身的军人就是一方之土豪。问洛醺:“这位是?”
洛醺故意坏坏的一笑:“我弟弟。”
司徒盏相当惊骇,打趣道:“您高寿?”言下之意是看沈稼辚最少在三十往外,洛醺也就十七八。
沈稼辚刚想说话,洛醺拉着司徒盏嘻嘻哈哈跑了出去,去六国饭店是假,想通过司徒盏找沈稼轩才是真,之前只知道他是记者,觉得神通广大,现在得知他是堂堂御龙帮的太子爷,那就是手眼通天了,听闻御龙帮在北平城帮众遍布,想打听个人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
沈稼辚想阻止洛醺找到沈稼轩,就是不想她的痛苦来的过早,爱洛醺是板上钉钉之事,却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万念俱灭下的洛醺,看她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唯有凭天由命了。
鬼三想跟着洛醺被她制止,有个御龙帮的太子爷在,自己可以横行北平了,所以让鬼三在家里休息。
洛醺以游玩为名义,让司徒盏做向导,在街上四处逛,看光景是假,找人是真,一上午倏忽过去,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太惦念沈稼轩,而看花了眼,那个人根本不是沈稼轩,可是,为何自己感觉北平的空气中有沈稼轩的味道呢?
午饭时间到,司徒盏再次带她来到六国饭店,在门口洛醺有些犹豫了:“我只是说说,玩笑的,咱别进去了,那些东西好贵。”
司徒盏笑笑:“若是你想住在这里,我都可以办到。”
口气这么大,洛醺当然知道他有能力,扫视一下自己,淡蓝的小褂,黑色的百褶裙,白袜黑鞋,与六国饭店里那些穿洋装的女人们格格不入,难为情道:“你这样的身份,我怕给你丢人现眼。”
司徒盏凝视她:“你知道我是谁?”
洛醺舔了下嘴唇,点点头。
司徒盏立即道:“我就是报社一个不起眼的小记者,我请你吃饭花的钱都是我辛苦赚来的。”
洛醺虽然了解他与父亲司徒龙啸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致使他几年不回家,但明白一点,他不想别人把他当做是御龙帮的太子爷,于是道:“我有求于你,这顿饭我请。”
司徒盏笑道:“让一个姑娘请我吃饭,我咽不下,走吧,我都饿了。”
他拉着洛醺走了进去,因为昨天洛醺就说来这里吃饭,是以司徒盏早就定好了位子,报了自己的名字,被侍者带着走过去,菜式也是昨天定下的,很快上来。
面对美味,洛醺是怎么都矜持不起来的,抓起筷子就吃。
司徒盏坐在一边观看,发现洛醺吃东西很怪异,喝汤她就舀起一勺然后伸出嫩嫩的小舌头舔一下,试试温度再喝,吃菜就尽量把身子往前倾,大概是怕弄脏这雪白的桌布,跟那些姿态优雅手法娴熟的名媛比起来,洛醺真是土,然而司徒盏却把她的土当做是天真无邪纯情可爱。
“我们两个真有缘。”
洛醺边咀嚼边看司徒盏,一般男人泡妞都是以这样的开场白,所以道:“我不信那个。”
司徒盏解释给她听:“你叫醺,我叫盏。”
洛醺夹起一块裹着糖的炸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有什么说法?”
司徒盏拿着手中的高脚杯给她看:“盏是装酒的容器,醺是醉酒的表现。”
洛醺瞪大了眼睛:“哇,这样十万八千里的两件事你都能联系起来,佩服。”
忽然发现有些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在饭店里晃荡,洛醺知道这是御龙帮的人,本不想多事,但琢磨那个司徒龙啸仅有司徒盏这么一个儿子,他几年不回家,他爹一定非常思念,于是道:“你爹让你回去,你就回去看看呗,我也是有爹的人。”
司徒盏蓦然愣住,转念就理解了,自己离家的事在北平也不是秘密,于是这样道:“假如你肯同我一起回去,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洛醺指着自己:“我啊?你怕你爹打你?”
司徒盏被她的心无城府弄得哈哈大笑:“嗯,你能陪我回去吗?”
洛醺当即道:“没问题,你这么帮我,还请我吃这么多好东西,我也帮你一次,我爹说我嘴巴厉害,没理辩三分,我一定能帮你说服你爹。”
司徒盏听她答应下来,非常高兴,捏着精致的高脚杯道:“来,为我们的相识走一个。”
洛醺嗯了声,拿起酒杯刚要碰过去,就发现距离自己几张桌子的某个位子上有个熟悉的身影,她手中的高脚杯啪嗒落在桌子上,红色的酒水染得雪白的桌布像盛开的曼殊沙华,触目惊心,她脱口喊出:“叔!”
不是沈稼轩是哪个,他听到这人世间最亲切的声音,猛然侧目来看,心就一抖,刚想奔洛醺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挽住他的胳膊:“稼轩,我来迟了。”
沈稼轩立时呆住,迅疾把目光从洛醺那里收回,然后看那姑娘牵强的笑笑:“我也是才到。”
洛醺目睹了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发现他对自己视而不见,一瞬间想起了沈稼辚昨晚的话——也许你最信任的人就是背叛你的人。
她起身就奔沈稼轩而去,沈稼轩的眼角余光已经发现她朝自己而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害怕,不是怕洛醺打骂,而是怕她伤心。
“叔,你不是去香港了吗?”洛醺平静的问,两个人四目交投,沈稼轩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什么撕扯。
没等沈稼轩回答,他身边的那位穿戴极其洋气的姑娘问:“稼轩,这是你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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