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养成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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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养成计划-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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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似的,煞是可爱,我一看便很喜欢,将她轻轻扶起,抚着她的发辫赞道:“我从位见过如此漂亮的孩子,我的弘儿长大若能有她半分模样,我也就知足了。”

大姊听我如此说,神情却愈发暗淡:“兰儿模样生得倒是好,只是却命薄……”

我微怔,这才想起兰儿的父亲贺兰越石已死去,只余下眼前这孤儿寡母。我心中一酸,悠悠缓缓说道:“如今我在陛下面前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大姊若不嫌弃,便可与兰儿常住宫中,我们姊妹俩还能有个照应,媚娘力薄,只能做到如此,还请大姊不要推却。”

“这……怕是不……”大姊先是满面犹豫之色,而后她偏头看了眼兰儿,又与福嫂对望了一眼,终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那此事便如此说定了,大姊一路舟车劳顿,想来定是乏了,先去休息吧。”我唤来宫女,嘱咐了几句,便让她们领着大姊与兰儿先行离去。

大姊知我必定还有些话要单独与福嫂说,便也不推辞,施礼后便带着兰儿去了。

“小主人,阿真他……”福嫂飞快地望了我一眼,见我并无不悦之色,才又说道,“其实,他会如此对你,是有难言之隐的……”

我踏前几步,看着一树桂花,笑意疏离:“难言之隐?是因为我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么?”

“小主人,阿真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一直恋慕你,若不是因为夫人的事,他定不会如此……”福嫂见我如此平静,反倒怔住了。

我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截下她的话,避过这个话题:“福嫂,你看那桂花好看么?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比起我与母亲在并州种下的那一株,仍是缺了点什么。”

“小主人,那是因为有夫人陪在你身边,所以任何事物在你眼中,都是绝色。”福嫂长叹一声,不无惋惜地说道,“不知夫人如今在何处……”

母亲已不在了,一个人的繁华奢侈,原来只是镜花水'文'月一场空。百般滋味'人'上心头,我只觉眼'书'角湿润。我仿佛看见'屋'那层层花影间,飘然而过的一角雪色衣影。那样莹透的白色,空灵绰约,仿佛幽潭淤泥中开出的皎洁白莲,那样的色泽,只有母亲,才配得上。初秋之风,犹带暖意,我的心却触手成冰,只因为那一抹我永远再也无法触及的白,而轻易牵动心中疼痛。

天若有情,天亦老,日月有恨,却不得相见……不得相见,我与母亲,恐怕此生都不得相见……

“小主人,别哭,别哭……夫人最疼你,若看见你如此,想必她也不会欢欣的……想当年,夫人为了你的出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福嫂将我拥进怀中,拍着我的背轻抚道,“别人有孕,三百日便可降生孩子,你却在夫人腹中待了四百多日,才险险出世。你出生时,绿瞳黑发,双唇紧闭,不见啼哭。我倒提着你,用力掌掴三下,你才大声哭了出来。哭声嘹亮,震耳欲聋,竟唤出满天红光,一时间电闪雷鸣,全府为之震动……”

我出生之时绿瞳黑发?我心中一颤,心中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慌乱,似有一抹幽霜落在心间,冷到极处。

但下一刻,我便神色寂淡,平静地推开福嫂,望着远处。

秋风拂面,我只觉轻寒如霜。

耳畔,依稀响起母亲曾经的话语,犹如预言:“媚娘,从来没有什么宿命,只有不认命,相信没有人力之不至。你将来的路途注定孤独,永无歧路,永无回程。这世间再无另一条路,可与之相交。我最后能给你的,只剩祝福了。”

空中流淌着舒卷的树影,还有漫过天际的云影,阳光薄绸般映着湖面,奇异的蓝紫色,微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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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植着一排杨柳,光秃的枝叶随风飘荡,反倒映得世间水远山长。风过,薄命的花便从枝头纷扬而下。恰有一瓣落于我的衣襟,我伸手轻轻拈起,抬眼望去,暮色铺开,高远旷达,那是丝绸一样凉滑闪烁的黑。

我正从正殿回自己的住处,身后跟着林锦,忽听得不远处传来悠悠的琴声。

琴声空远,乐清如水,明是遥遥传来,却节韵清晰,声声如在耳畔,有着身怀绝技的优雅,早早令人沉醉。

我却听得浑浑噩噩,听过数遍的起始仍觉茫然。直到听到那如同分袂永别的悲声,才突然被那凄楚惊醒。

是他!

青石小路细致蜿蜒地伸进幽深的花丛中去,几级石阶上,斑驳一地,秋风半卷。他跪坐在石桌前,垂首抚琴。仍是雪白长衣,仿佛永远一尘不染,宽大的袖袍轻覆着手背,修长的手指轻捻慢弄着冰冷的弦,月光微明,映着他完美的侧脸。如莲如雪,似很近,又似很远。

果然是李恪。我皱了皱眉,转身便离去。

“昭仪,你仍恨吴王殿下么?”身后的林锦忽然开口,“其实,他亦是有苦衷的……”

“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我心中大骇,猛地停住步履,转身漠然地望着林锦,在等她的解释。

“奴婢在宫中,看得比谁都清楚。殿下,他,其实这些年一直都过得很苦。殿下的母亲,是前朝隋帝之女,她是前朝公主的高贵身份,是她们母子获罪的第一条件。”林锦见我如此,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似察觉到我的怒气,生怕惹出我的不快,所以小心谨慎地说着,“长孙无忌大人不知为何一直对殿下十分敌视,处处寻他不是,殿下如今是如履薄冰,一个不慎,不止是王位不保,恐还有杀身之祸。先皇驾崩后,昭仪去感业寺出家,殿下当即就去寺中找寻,却被陛下拦住了。陛下说,如今能救得了昭仪的,只有他,吴王若去了,恐怕只会带给昭仪更多的灾难,如此殿下才作罢了……各中曲折奴婢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隐约知道个大概……”

我的手微微颤抖,内心剧烈震荡,无法言语。耳边忽响起李恪曾对我说的话:“母亲本不该嫁入宫门,而我的出生,更是错上加错。恪是谨慎的之意,而愔则是安静的意思,母亲只是想让自己儿子们能在纷乱的皇族纠纷中明哲保身罢了……”

近处琴声宛若流水,高到极处,拽出最后一个瑟音,便嘎然而止。

“媚娘……”他缓缓起身,轻笑望着我,那一笑如天边的流云,双眸似池中被风吹破的月影,泛出迷离的光芒。

月光静静洒落,四周寂静,夜色如一幅半染的轻质软布,披于树梢,在风中静静拂卷。

林锦早识趣地转身先行,只余我一人呆立原地。一瓣落花飞掠过我的鬓角,坠于他的掌中。

我却倏地醒悟过来,记起如今自己的身份,猛地一跺脚,狠心抽身而去。

手腕一紧,温凉的触觉袭上我身,我愕然,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竟是被李恪擒住了手腕!

正文  李治才是我堂而皇之的夫君

夜色暗浮,月光苍凉,自树影中落下,疏如残雪。风意陡寒,瑟瑟风起。

这一刻,恍如隔世。我们相视,静默无言。近在咫尺,却如隔着一条光阴之河,遥遥相望。我以为一切早已结束,却偏偏又让我遇见了他。

李恪逆光而站,一行一动皆笼罩在如烟月辉中。他白衣翩然,亦真亦幻,眸中却是不曾有过的幽深悲凉。

灯火点点,明灭风中。倘若不是此刻相见,我绝不会知道原来他的身影竟在自己心中浑然不觉地铭刻了多年。他的样子随着蒙着的尘埃倏而散去,是如此的清晰鲜活。那一年,那一个春日迟迟的黄昏。他本不应抚琴,我本不应停留。然,我与他,一眼之中,已是惊鸿般的动容留恋。如今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不和时令的花,注定了凋零的命运。

我想扑入他的怀中,问他,为何会在此;想问他,这十多年来,过得如何;想问他,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的伯牙子期之约;想问他……

千言万语,我几要扑了过去。

李恪却忽地单膝跪下,右手仍是狠狠地抓着我的手腕。那双黑眸如幽深之水,美得令人不敢相信,足以将人溺毙,漫过了我的身子,凝固在我冰凉的指尖。

他垂下头,在我手背上深深印下一吻,他薄唇微启,四个字轻轻地从他一翕一合的唇瓣里飘出:“执子之手……”

李恪的声调很轻,几不可闻,却已足够让一个魂灵在瞬间被重重击中。

这一刻,我是欣喜的,欣喜得险些难以抑制。但我依然记得,就算我还是我,他仍是他,我们却永远不可能还是我们。

恪,就算是我负了你吧。我轻轻地于心底说了这一句。先放手,心或许就不会如此痛了,也胜过来年冷宫独对,残红孤影。

我微闭目,指尖相离,梦境遁去。

早在开始前,就已结束。早在相遇前,就已分离。在如此的命运之前,我们都不能心存眷恋。

“当啷”一声,一支银簪自李恪的袖中落下。正是当年我与他大殿之上对舞时遗留的那一支。

我弯腰欲拾,李恪却已先一步拾起,递来给我。

我略一迟疑,手指轻触银簪,冰凉的银簪似乎隐隐传来他的体温。恰有一束月光落在银簪上,剔透的光华在这一刹那迸发出来!

我的心兀自一颤,倏地收回了手。

李恪呆立原地,他顿了顿,便将簪子轻轻放在我的掌中,而后转身又坐回琴边。

他背对着我,再并没有侧身望我一眼,他的背脊挺得笔直,有着不可一世的气势,却也是那般孤独寂寥。

我轻轻收紧手指,银簪已凉了,冰冷入骨。

琴音寂寥地响,在天地间飘忽流转,挑破的曲音蓦地发出“叮”的一声,极不和谐地散落在夜色里。

我已向前行了很远,却依然回首,清清楚楚地说道:“此曲,有误。”

隔着遥远如一世的距离,李恪回头定定地望着我,一寸寸地将我看尽。

只需一眼,永不褪色。老了的、伤了的、怨了的何止是韶华?

我很快便转过身去,在萧瑟的夜色中远去。

夜风婆娑地漫过,心中涌起缕缕的苦涩。我闭上眼睛,掩住了眸中的雾气和痛楚。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因为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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