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骑着竹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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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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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年来杜蕙玉的病情时好时坏,和孙璞之间仍是冷冷淡淡,她平日面色柔弱,性子却是倔强,孙璞一年有一大半都陪在杭州,对她的病情也无能为力,便有百般的灵丹妙药,却是无济于事。

季涟略一思索,笑道:“这可是咱们这样的好日子,迟了好些年,难道你不想让你爹娘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升座受册么……或者,你写了信回去,让你爹娘斟酌着办?若是能来,步程放缓些,反正今年的吉日也不少,日子往后延一延,好不好?”

玦儿几年来未见父母,心中自是挂念的,如今事情都定的七七八八,便依了他。

季涟取了墨塞到她手里,笑道:“就让为夫今日替娘子修一封家书,何如?”

玦儿依言研了墨,桐油烟的墨香化开来,季涟提笔嬉笑着写下“岳父大人钧鉴”六字,抬首问玦儿往下怎么写法,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碎嘴半天,才把这封家书写完。

封好信囊后,许公公拿去托付信使送回,季涟抿着茶,内府送过来重新制好的两盏荷花灯,先前送来一次,季涟看着觉着雕工不好,让人寻了民间巧手的玉匠来,细细的重新雕琢了一对。

二人正把玩着那一对荷花灯时,小王公公那边来报:“陛下,太医院的方太医说是有要事禀报,事关谢淑妃的死因,要面奏陛下。”

玦儿笑着放下荷花灯,帮季涟整好衣裳,送他到正殿门口便欲回转,季涟拉着她笑道:“既然方太医来了,让他再替你把把脉,看看最近身子可好,如何?”

季涟携了玦儿步入正殿,看见方太医还带着一位面生的太医——“微臣参见陛下、娘娘。”

“听说方太医有关于淑妃死因的详情要奏,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正是,先前谢淑妃的种种症状显示是被人毒杀,当时一直没能找到其根本原因,从尸首中也一时无法辨别是何种毒药,所以当时的详情都由微臣笔录在案,直到上月这位毛太医入了太医院,这几日翻阅卷宗,才发现一些踪迹,虽无十分确实的证据证明谢淑妃的死因,但是……也猜到一些可能,想来呈报陛下。”

旁边那位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的太医上前觐见,原来他是方太医少时一同习医的师兄所收的关门弟子,受师傅的引荐到长安来寻方太医,经过考核,才入太医院月余。季涟听了介绍,略微挑了眉,想着这太医院这样多年老经验富足的太医都未能查出的事,竟被这才入太医院的新人找出缘由,稍有些诧异。

那中年的毛太医略介绍了自己,便开始禀报细节:“天下毒药何止万千,每种用起来都有些独特的症状,而谢淑妃的症状仔细对照起来,并无一种相合;而谢淑妃逝前所用的食物里面也找不出毒药,是以太医院和内廷尉查了许久,找不出根本缘由。”

季涟嗯了一声,这些情况先前太医院和内廷尉都禀报过,这照本宣科的不过是开场白而已。

“微臣入太医院之前,曾跟随家师在民间行医,常上深山采药,在深山中碰见一些樵户。他们在山林之中常是靠天为生,打着什么吃什么,除了常见的野味外,有时也会打蛇为食……”

季涟哦了一声,谢淑妃临死前确饮过蛇羹,但是那蛇羹也是有人试过的,并无任何不妥。

“微臣在和这些樵户相处的时候,得知了他们吃食时的一些禁忌,这些东西只是偶尔流传,并未记录于医书,因此有时误食了什么,大家也不知原因。”

“那……这蛇……吃起来有什么禁忌?”玦儿关切问道。

“蛇肉不可与萝卜同食,同食则死。微臣看了记录,谢淑妃的饮食中,饭菜都是尚食局的人试,蛇羹则是江皇——庶人送来的,由宫人试的,分开来吃都没有毒,是以怎么也查不出来毒从何而起。

第八十六章 不到黄泉不相见

季涟听了,这才恍然,他眼帘一垂,略略一思索——江氏究竟知情与否?不过这念头才闪过,他便皱了皱眉,示意毛太医继续说下去。

毛太医又讲了几样共食的禁忌,季涟想了一想,虽然平时很难会凑到的,不过仍吩咐道:“既是以前不常见于医书,那么毛太医把已知的这些总结一下,编撰成书,流传于世,也免民间误食。太医院也可在这些方面多加注意,以后不断增补,同时也提醒一下尚食局注意这些禁忌,以免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方太医和毛太医应了,他们二人前来时,也就这件事情是否应该上报斟酌了许久,毕竟先废后投毒已成定局,若是报了上去,只怕牵扯多方,驳了天颜。只是蛇羹常用于孕妇产后进补,宫里还有两位有孕的妃嫔,以后若有类似事情发生,到时候再扯出来就不好了,这样权衡之下,他们便决定先不报呈太医院入档,来和季涟汇报一声——毕竟就算这种同食的禁忌说出来,也不能证明废后不知情,并不牵动全局。

果然季涟并不提及旧案,只是让他们知会尚食局注意以后的宫中饮食,方太医便也放了心。

季涟吩咐完事情,准备让方太医再给玦儿诊脉,转头看见玦儿目光焦急,低着头似乎想些什么,双手都抓住袖缘,似是在颤抖,忙问道:“你身子不舒服么?正好方太医在这里,让他再诊次脉吧,再重新开进补的方子。”

玦儿抬了头,嗯了一声,目光仍有些杂乱,只是望着他,方太医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为玦儿诊了脉。

“娘娘的脉象比上个月又好了些”方太医笑道,“跟去年此时完全不同了呢,娘娘先前身子虚,慢慢的补才是正道,微臣再给娘娘开这个月的方子。不过……娘娘这些日子似乎太过操劳,嗯,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

玦儿微挤出一丝笑容,季涟笑道:“都是阿炅天天晚上闹夜给吵的,你非要晚上守着他睡,这下可好了,连方太医都诊断出来了……往后还是让奶娘带着吧,等稍大点不那么吵了,你再带也不迟。”

方太医笑道:“陛下也毋须太过忧心,只要娘娘往后能保证夜夜安眠,再稍加调养,身子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季涟听了甚是高兴,微握着玦儿的手,却发现她仍有些颤抖的样子,便等方太医开好方子后,携她入了寝殿,问道:“你怎么手抖得这样厉害,到底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呢?”

玦儿有些茫然的抬头,犹疑道:“刚刚听了毛太医的话,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倒有些后怕……”

季涟搂着她轻声问道:“什么事呢?”

玦儿缓缓道:“去年……我有孕的时候,想着等宝宝生下来,若能自己喂养,能和宝宝更亲些。那时……母后也曾跟我说,可产后进补一些发物,有益养奶水,其中就有蛇羹一样,我……我……”

季涟听她这样一说,心念一动,想起玦儿平时没胃口的时候,常让厨房制一些腌菜来开胃,用膳时也偶备有一小碟腌萝卜,安慰道:“好在你并没有用蛇羹,这倒是不幸中之万幸。”

玦儿抬首怯怯的瞧了他一眼,咬唇道:“我……我用过的,母后当时嘱咐我之后,我,我想着平时身子虚,也许提前进补要好些,问了太医说产前也可用,所以……也做过一两次蛇羹,只是我平时就觉着蛇那东西怪怪的,怕拿出来你看着不舒服,所以没和你说……且那东西拿过来,我看着也怕怕的,是以不曾多用……”

季涟皱了眉,玦儿靠在他身上,仍有些心悸的说:“万幸的是,我想着腌菜一类的东西,平时吃吃倒好,那时有了宝宝,怕对宝宝不好,所以有了身孕之后就没再吃这些东西了。”

季涟双唇抿的紧紧的,往里咬得下唇生疼,轻声叹道:“你……是不是也怀疑……当时母后就想下手?”

玦儿半晌没出声,最后才道:“也许,只是咱们多心了,毕竟蛇是发物也是事实,母后应该也不会知道这些禁忌吧?”

季涟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声道:“她做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宫中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巧合呢……”

“我适才也想过,也许……江氏并不知道蛇和萝卜不能同食,可是母后不一定不知道。江氏并未生养过,怎么会知道蛇是发物?必是问了人才知道,她这几年在宫里,只和母后交好……还有,你自小就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你喜好吃些什么,母后随意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他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额上,满腹的委屈:“这样看来,当初母后必是想动手把你和腹中的宝宝一起除去,只是一直没碰上你将两样东西共食的时候。我一向和你同吃住的,或许想连我一起除了也不一定呢……然后就是你在折柳湖出的事,然后是谢氏……我当时一时疏忽,让江氏去照顾她,或许她也是和你一样想的,所以产后才用腌菜提提胃口,好歹保住了孩子……”

玦儿听季涟一样一样说来,紧搂着他,抬首挤出一丝笑容:“还是你心思细,想的清楚明白,我方才听了毛太医的话,想着去年的事,就慌了神……”

季涟圈着她的腰,头搁在她脖颈间,嗅着那发间幽香,沉声道:“只可惜……上天佑我……咱们俩现在都好好的。”

“我虽不欲做郑伯,可她却一意要做武姜……”

“……我真是寒了心了,既是如此,那么,我也效仿一下郑伯,不到黄泉,不相见吧……”

玦儿听着他越来越阴寒的声音,略有不安的叹道:“这宫里的日子,还真是不容易呢……”

季涟松开怀抱,看她茫然的样子,在她面上细细轻啄,温言道:“你放心罢,我这就让母后移居广清宫,往后——你就是这兴郗宫的女主人,这天下——也是你我二人的,我必护得你周全。”

“我……不想再见她了,明日就是二十七,你替我转告她,我不想做出什么有损天家颜面的事情,让她自己找个体面的理由,启程去广清宫吧。”

广清宫是长安城北郊的一处别宫,乃是前朝修建的,常有太后或是皇后、宫妃前去休养。名为替皇家积福,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软禁,只是因为被软禁的人身份特殊,不能公然下诏惩处,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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