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曦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夏震的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失信毁婚这借口可比雍王伪造先王圣旨，污蔑皇上不是龙种，还有燕北王攻城掠地的勤王借口名正言顺多了。
室内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雍王，燕北王的谋反已经让大周朝岌岌可危，如果再加上个东越国。大周朝的覆亡真的就在倾刻间。
孟丰羽手下有五万漠南军，夏震带走的是京都周围的驻军，这二人若能及时回防，大周朝或许还有胜算，一旦这两处人马被牵制，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雍王与燕北王联手吞食大周，搞不好东越也能趁机分得一杯羹。
“大表哥这回的筹谋的确令人惊艳，我明瑾曦嫁得心服口服，我们在枫叶山庄也休息得够久了，明日我们便启程去福州城吧！”明瑾曦愣了半晌，最终自嘲一笑，抬头说道。
夏震痛苦地喊道，“郡主，请三思！”
“三思？六思如今也只能是这种结局了，夏震，我母亲便拜托于你了！”明瑾曦又对着明十一说道，“两位先生，请你们也立即带人随着夏将军回京都，在这种非常时刻府里不能没有你们两个，府中与父亲的联系也一刻都断不得，还要告诉我母亲，请她千万保护好自己与弟弟，不要担心我们，我与义兄，嫂子，还有网娘他们将来一定会回去看望她的！”
明七与明十一含泪对众人抱拳说道：“郡主保重！各位保重！”说罢迅速转身离去。
夏震的理智终于战胜情感，当着汪奇泽的面上前两步，深深凝视明瑾曦，像要将她的样子永远印在心里，“郡主保重，夏震相信你我定有重逢之日，我会留下一千精兵供你调遣，东越这里便交给郡主了。”
“不用一千，五十人足矣！”明瑾曦回头看向汪奇泽，“东越国十万好男儿难道还保护不好一个王妃？”
“曦儿放心，”汪奇泽却是直接抓住明瑾曦的手，“大周是你的娘家，我动谁都不可能动我王妃的娘家人！不过曦儿却可以随我去西越皇宫逛一逛，据说那里的风景比枫叶山庄还美！”
这是告诉众人，东越只想趁机拿下西越，暂时不想打大周的主意，夏震脸色稍缓，再次不舍地看一眼明瑾曦，毅然转身离去。
青姑姑对柳濡梅打个眼色，几人悄悄退出客厅，只余下明瑾曦与汪奇泽。
明瑾曦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过是希望一家人平安和乐地活着，为何就这么难？
汪奇泽将明瑾曦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坐到她的对面，递出一张绣着兰花图案的白色丝帕，“放心，京都附近四大营最少还有六万精兵，只要将领没有叛变，雍王那个废物没那个本事攻入京都，燕北军只是虚张声势，真正的燕北军仍然掌握在老燕北王手里，燕辉那点子人马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与雍王汇合，战场形势一旦僵持下来，还是朝廷的胜算大一些。”
明瑾曦不接帕子，“这件事与你有多少关系？”
汪奇泽看着面前梨花带血的小表妹，有一点好笑，又有一点心痛，“曦儿不会真以为这两人谋反是我挑动的吧？大表哥目前还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大表哥只不过是常与他们做生意，从他们所购物品中知道一点他们互相勾结的秘密，再根据他们的动向大概推测出了他们的起事日期，然后稍加利用而已！”
“你给我那皇帝舅舅的解药配方真的有用？”这才是明瑾曦最关心的，如果没有了皇帝，他们这些人的努力都是白费，不如趁早撒手，谁有本事谁去坐那龙椅便是。
“实际上，我在京都时给你们那张配方就已经将你们皇上的毒大部分都解了，最后一张只是清余毒和大补的。”汪奇泽的声音中带有算计成功的得意，让明瑾曦有一种将他那张见不得光的脸揍扁的冲动。
明瑾曦仔细一想也放了一点心，东越自始至终的目的都是想吞并西越，大周与燕北王打得两败俱伤或者僵持不下都对他们大大有利，至少这两个有能力收拾他们的邻居再也没精力盯着东越的一举一动，所以汪奇泽就算想要韩元亨的命，也不会是在这个时候。
汪奇泽见明瑾曦不接他的帕子，竟然主动伸手过来给她擦眼角未干的泪。
汪奇泽泌凉的手指触到明瑾曦滚烫的面颊，引起明瑾曦一阵奇异的痉挛，赶紧一掌拍开汪奇泽的手，略带慌乱地站进来说道：“我要去睡了！”
明瑾曦离开了很久，汪奇泽仍坐在椅子上发呆。
东越公开吞并西越，汪家终于能堂堂正正地称帝，而不是偏安一隅的小王。父亲与母亲，还有自己从小的愿望便是娶回明瑾曦做媳妇，也马上就要实现，为何没有汪奇泽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兴奋，反而从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疲惫将他包围？
青姑姑站在门外徘徊，她心中的担忧终于成了现实，明瑾曦与汪奇泽到底还是凑到了一起，而且大周一日不宁，明瑾曦便一日不敢轻离东越，从前那些一旦皇帝毒除便逃离的谋划转眼成空。
长公主对她们夫妇恩重如山，明瑾曦也视她如亲人，青姑姑不能想象和忍受明瑾曦在东越受委屈，可又无计可施，好在据她暗暗观察和女人的直觉，汪奇泽似乎对明瑾曦还是有些不同的，所以她需要确定汪奇泽的真实想法。
怎么办？问还是不问？
“青姑姑有话和我说？”汪奇泽实际上早就发现了明瑾曦身边这位最贴心的侍女，因不知道来意而没有冒然出声，直到青姑姑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十几趟才惊觉，这位青姑姑一定有不好开口的事想与他说。
098归还嫁衣
青姑姑一听，知道是避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来到汪奇泽面前。
“陈青姑见过王爷，因见王爷一直没有离去的意思，青姑便想斗胆问王爷一事。”
“请说。”
“王爷是真的想娶郡主，还是为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是曦儿让你来问我的？”汪奇泽有些动容。
“是青姑自作主张，实际上国公爷与长公主都希望郡主能与王爷在一起好好过日子，青姑也觉得王爷若能与郡主抛弃前嫌定然是一对璧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青姑姑觉得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逼得我汪奇泽不得不娶谁？”
“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更不明白，恐怕连郡主也是这种想法。”
“青姑姑还是让曦儿自己来问我比较好，”汪奇泽突然有些不耐，站起来便朝外走去，“扰嚷了半夜，青姑姑明日可晚些叫曦儿起床，我们午时才能启程！”
看着汪奇泽匆忙离去的背影，青姑姑的唇边绽开一丝笑容，事情比想象的好太多呢！
明瑾曦拒绝了汪奇泽邀她去西越皇宫一游的提议，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于是，明瑾曦一行只用了三天便来到了东越皇都福州城。
东越皇帝汪孝诚是个念旧的，一听说明瑾曦到了，立即宣见。
两顶小轿将明瑾曦与韩靖瑶直接抬到了为汪奇泽添了两个弟弟的饶贵妃居处——祈年宫中，汪孝诚身材魁梧，须发贲张，除了脸上多了几条皱纹，倒与明瑾曦儿时记忆中的越国公一个模样。
那饶贵妃仿佛比汪奇泽岁数还小，娇小玲珑，依稀当年若琳郡主的模样，惹得明瑾曦当场拿眼角余光去瞄汪奇泽在看到这位酷似他生母的继母时表情。
韩靖瑶比明瑾曦还大两岁，对越国公与若琳郡主还是有些印象的，一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向那位饶贵妃的眼神便带了几分鄙夷。
明瑾曦依晚辈之礼拜见龙椅上的二人后，亲自将怀里的嫁衣箱子呈上，“母亲说这是皇上与若琳姨母当年成亲所穿的嫁衣，所以临行前将此珍贵之物交给瑾曦，让瑾曦见到皇上时物归原主！”
汪孝诚一听，忙叫人拿过来，打开那箱子，一片灿灿光华与如血的鲜红跃入人们的眼帘，汪孝诚与汪奇泽都有些失神，旁边的饶贵妃一声轻咳。打破了殿内异样的沉寂。
“这是朕与奇泽的母亲成亲时亲手所制的嫁衣。看到它就好像回到了朕年轻的时光。可惜奇泽的母亲没有等到今日，娴儿，你帮朕收着它吧，找个时候再穿给朕看一次！”
这汪孝诚也奇葩了。与大老婆成亲的嫁衣让小老婆再穿给他看，这不是让大家都找不痛快么？
果然饶贵妃与汪奇泽都有些神色异样，明瑾曦嘴角也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汪孝诚看着还年轻，可是做的事却有一种英雄暮年的感觉。
饶贵妃将堂下几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大皇子，你这两位妃子可真是美艳动人啊，难怪大皇子看不惯我们东越的贵女！”
“回娘娘的话。非奇泽看不上咱们东越贵女，而是清河郡主与奇泽从小有婚约，父皇与奇泽不想做个无信之人，才求了大周皇帝将清河郡主嫁到我们东越。”
“哦，那么这位美人呢？听说还是位寡妇公主？”饶贵妃的嘴巴可真毒。
“这位是六公主韩靖瑶。她的外祖父便是沈放，大周皇帝得知父亲后宫空虚，想着父皇或许是怀念大周的美食和风尚习俗了，便托皇儿将厨艺精湛，善解人意的六公主带给父皇，望父皇能照顾一二。”
汪奇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这一番话一说出来，大殿上直接多了一堆惊骇得不知如何言语的木头人。
“你在说笑吧？”饶贵妃最先回过神来，立即发难，“大皇子是想说让她们姐妹同嫁父子二人？这大周也太不要脸了吧！”
明瑾曦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回大周的颜面被人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他那皇帝舅舅尽管多疑无情，但还不至于无耻到这种地步。况且临行前夏后明明说的是让韩靖瑶嫁给汪奇泽做小，怎么转眼又变成送给汪孝诚了？
“公主身份尊贵，只有父皇才配得上，这是大周皇帝的意思，为了两国能缔结友好，皇儿不得不答应，请父皇见谅！”汪奇泽不亢不卑地说道。
韩靖瑶不可置信地看着汪奇泽，素日伶牙利齿的她此时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汪孝诚看着明艳动人的韩靖瑶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此事，“既如此，就委屈六公主做朕的贤贵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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