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一片寂静。
穆千黎将琴交还给琴姬,转身便走了。
后来,有人喊,“那是穆千黎。”
这一年,穆千黎十三岁,因为一曲瑶琴震遍京师。
只因为,惹她的这个少年,便是后来著名的南阳郡王卓君樊,当今的皇长子。
正文 05 再遇
“爹,哥哥。”穆千黎一下马车,就看见穆远萧和穆寄烨。
“可算是回来了。”穆远萧持了她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
穆千黎嬉笑着,“爹,难道还怕师父虐待我不成。”
“师父自然不会虐待你,是爹想你了。”穆远萧只得此一女,又常年不能伴在身侧,心中牵挂自是可想。
穆千黎一笑,“女儿也想爹了。还想哥哥,还想婉姨。”
穆远萧摸摸她的头,“千黎,这些年师父教了你些什么。”
“师父他老人家什么都藏着掖着,就教了我弹琴下棋酿酒制药。后来经不住我死缠烂打,又教了些兵法和微末功夫,根本不值一提。”穆千黎撇嘴道。
“师父连医术都教你了。你可知道师傅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医术,当年我们五个却没有一个能学到。”
穆千黎倒是没有料到自己学的医术有这么大的名头,“哈哈,原来老爷子还是教了我些东西的啊。不过还是比不过小白,人家学的可是奇门异术,什么五行八卦的。”
“看来这白墨辰将来也必有作为。”穆远萧说道。
“好了不说啦,爹,婉姨怎么样?”穆千黎打断他,问道。
“娘入冬去上香时感了风寒,已经几个月了。前天听说你要回来,病才轻了些。”穆寄烨答道,眉上笼了一抹忧色。
穆千黎舒了口气,“风寒不是什么重病,婉姨虽然身子弱些,也还不至于治不好。况且,我这些年不是跟着师父学医吗。”
“快去看看你婉姨吧。”穆远萧拍拍她。
穆千黎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是千黎吗?”一个极美的女子坐在桌前,听到有人开门,转过头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身子单薄,仿佛一触即碎。
婉姨原名尹婉柔,是穆远萧的妾室。是个温柔贤淑而美丽的女子。
“婉姨,我回来了。”穆千黎鼻子一酸,就扑到她怀里。尹婉柔拍着她的背哄她,好像小时候一样。
穆远萧站在门口看着妻女,笑容淡淡。
穆千黎撒够了娇,站起来,打量了一下房间,首当其冲就把尹婉柔身边的窗子推开了。
“千黎,娘感了风寒,不能见风。”穆寄烨说道。
“哥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是几月了?都五月了你还不让婉姨透透气儿,也难怪婉姨的病这么久都不能好。”穆千黎又去推开另一扇窗子,“你不知道‘病有十不治’吗?里面第九条就是‘多服汤药而涤荡肠胃,元气渐耗’。说说,你到底给婉姨找了多少偏方?”
穆寄烨不知怎么答话,倒是尹婉柔笑着说,“他啊。今天听来一个方子,就开始用这个方子,喝了几天药之后,又听来另一个方子,赶紧换着喝。”
“哥哥,你难道不知道乱吃药只会造成元气渐耗?”穆千黎数落道。
穆寄烨被她叱的哑口无言。
“好了,别说你哥了,他也是为我好。”穆夫人忙帮着打圆场。不料胳膊却突然被千黎抓住。
穆千黎把了脉,就着桌上的笔墨,唰唰唰就写成了一张方子。她把药方往穆寄烨手中一拍,“从今天起,按这个方子给婉姨抓药,不许再去找偏方。”
穆千黎在家倒是过了几天逍遥的日子。自从换了药方以后,婉姨的病也一天好似一天。可惜好景不长,就有烦心的事来了。
“你?”穆千黎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不可置信。
“穆千黎。”少年一勾唇角,“幸会。”
“自上次酒楼一别,已经一个月了。穆小姐的一曲琴还真是让人难忘啊。听说当日穆小姐刚刚从停云山回京,就能有幸听到你的一曲琴……”
“停停停,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在我家?”穆千黎打断他,扯回话题。
“你爹没告诉你吗?他是我先生。”少年不慌不忙地答道。
“我爹是你先生。”穆千黎一阵头痛,这几天她也听爹说了,爹只有一个学生——长皇子卓君樊。卓君樊被誉为最有才华的皇子,虽还没有被立为太子,但在众人眼里,也只是迟早的事了。
“呵呵。”穆千黎傻笑。
“穆小姐恐怕还不知道,你虽然人在停云山,名声却早已传在外面。停云山近处开阳,临川,陌城三城的年轻公子时常徘徊在停云山竹林梅花苍松桃花四阵之外,只为听你一段仙音。”
“那居然是阵法。”穆千黎抚头,答非所问,“我说山上怎么这么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好歹也是一座名山么。”
“对了,那我和父皇说起你。父皇说帝师沈辽教出来的学生必定都不同凡人,也想会会你,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穆千黎青筋一跳,怎么男孩子也这么多嘴。
“殿下,您已经到了。”穆远萧适时地出现了。
“先生。”卓君樊恭敬行了一礼,就跟着他走了。
“算你跑的快!”穆千黎朝他的背影舞了舞拳头。
正文 06 一只兔子的交情
穆千黎心情不好,偷偷溜出家门,一个人去云清河边散心。此时日近正午,阳光映在河面上,闪烁着点点金芒,看上去很是灿烂。
突然一只兔子蹿了过来,撞在她的身上,晃了两下,倒下了。
穆千黎不料自己坐在河堤上,也能有兔子撞死在她身上,敢情把她当树桩了。
穆千黎低头去打量兔子,却原来还没有死,只是腿上中了一箭,直往下滴血。穆千黎犹豫了一会,试着伸手去摸那只兔子,兔子蹬了几下脚,最终没能翻过身来。
这兔子的毛好白,穆千黎想起了只穿白衣的白墨辰。穆千黎有些心痛的将它抱起来,轻轻*着,兔子也十分柔顺的任她*。这样乖,连性子也好像小白。穆千黎望天,不知道小白有没有想她。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一队轻骑飞驰而来,约有七八个人,全都背着长弓,马背上还有不少猎物。为首的一人穿着蓝色丝绸缎衣,虽然穿着颇为随便,但掩不住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与生俱来的高贵。风华绝代,不羁倜傥。其余的众人都是一副家丁打扮。不消看,便知道是京城中哪家权贵子弟出来打猎。
蓝衣少年将马勒住,其他人也纷纷勒马。兔子像有感应似的向穆千黎怀中钻了钻。
“姑娘,这只兔子是你的吗?”蓝衣少年将目光转向她,不掩惊艳与好奇。
“虽然不是我射的,但却是我抓住的。”穆千黎笑着问道,“不知算不算我的?”
“既然美人这么说,当然就算是美人的。”少年一勾嘴角,说道。
调戏的声音让穆千黎浑身一发麻。
“公子既然这样说,那我便告退了。”穆千黎抱着兔子起身,转身便想离开。
“美人也太没礼貌了吧。好歹这兔子也是本公子射伤的,按理说也该对半分。本公子将兔子让给了你,你都不问问本公子的名字,今后要上门道谢也方便了不少啊。”少年又开口。
穆千黎“霍”的转身,连敬语也懒得用,“不用问了,除了皇三子卓少梓,洛城谁还会这样在大庭广众下调戏良家民女!”
皇三子卓少梓,全京城出了名的风流,贪杯好色荒诞胡闹。与皇长子卓君樊相对,被誉为是最没有前途的皇子。偏偏被皇上捧在手心里,处处护着,运气也是出奇的好。本来京城外土匪猖獗,皇长子正好不在京中,其余的皇子没有一个人敢揽这桩差事,皇上便派北他去剿匪。谁知这位皇子刚刚到了城外,土匪便起了内讧,相互残杀,最后仅剩的几个头目直接向他投诚。这样一个几十年的祸患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他给“解决”掉了,让众皇子追悔莫及。
“看来本公子的名气还真不小。”少年笑笑,翻身下马,“姑娘对本王这么了解,不会不知道本王的脾性吧。不如直接在这里给我一个香吻,我们就算是两清了,也省得姑娘登门道谢。”
“殿下,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穆千黎暗呼倒霉,怎么自己就偏偏招惹到他?
“不错,本王认为及时行乐是人生之道。”卓少梓又走近了一步。
穆千黎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意识到这是示弱的表现,不由又瞪了回去。
卓少梓伸手便去抓穆千黎的手,“既然美女不反对,那本公子看就这样办好了。”
卓少梓的手突然僵住了,穆千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抵他咽喉。
卓少梓岔笑了一下,眼角向下瞟了瞟了堪堪停在咽喉前的匕首,“美女不用来真的吧。”
“这把匕首就是为了防范像殿下这种好色之人的。”穆千黎淡淡道。幸好下山前向师父学了一点功夫,否则刚回京城就要被人调戏了!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卓少梓马上赔上了一副笑脸,“姑娘不要生气,都是在下不对。”
穆千黎冷哼一声,平时听别人说起皇三子时总以为是言过其实,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不仅贪杯好色,还贪生怕死,武功也不是一般的差。箭术也好不到哪里去,射一只兔子居然只射到腿,说不定还是碰巧射上的。总之,比谣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殿下。”六名小厮吓得怔在当场,眼神在卓少梓和穆千黎间来回穿梭。
穆千黎默默放下匕首,转身往回走,兔子柔顺的靠在她怀中,一动不动。
“美人还没告诉我你的芳名呢。”刚刚脱离危险的卓少梓马上不知死活的说道。
穆千黎转身,匕首再度抵上叶泠的咽喉。
“美人这是何必呢,大家这么熟了。”卓少梓轻声嘀咕道。
“谁和你熟了。”穆千黎瞪了回去。
“不说就不说吧。”卓少梓识趣的说道,眼角不忘瞥一瞥抵着咽喉的匕首。真是——寒光闪闪啊。
穆千黎再次收回匕首,“殿下既然没有什么事了,民女便告辞了。”手指抚过兔子的毛,出其的柔顺。
卓少梓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虽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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