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战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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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战天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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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
  洪流滔滔,势无所匹,谁来救命?


  一人已及时赶到。
  ──就是因为在此情此境见着了这个人,铁手才感觉到自己正在逐渐下沉的生命又获得浮升,所以他才喊得出这“救命”这个字。
  ──救命。
  这两个字,对一些江湖好汉而言,不是遇上自己可以性命交关的知交,是宁死不喊出这两个字的;但于一些武林宵小而言,若非对自己有大裨益利害,则宁见死不救也不愿动一指救人一命。
  ──来的是怎么一种人?
  夜色太稠浓,像一碗打翻了的苦茶。
  东方已有点白,仿佛是一面荒唐的镜,反映出一点死大于活、死多于生、哀莫大于心死的白光来。
  纵横 … 第五回 除死无他
  一样米养百样人。
  人,有太多不同的性格、人格、脾气,但朋友至少有三种:
  一种是忠诚的。
  一种是不忠诚的。
  但绝大多数是,还是第三种:
  那是灰色地带。
  ──既不绝对忠诚,也并不是不忠诚,而是灰色:既不白,也不黑,有时忠诚,有时不忠诚,端赖且视乎环境、需要、时势、情形而作出反应、变化、决定。
  这种人最多。
  这个自然,世间杀人者和被杀者,都绝对没有旁观/听说/任由别人被杀或杀人的那么多。
  也幸好如此。
  而今来的人呢?
  ──是杀人者?
  ──还是被杀者?
  或只是一个:
  旁观的人?
  来者是小欠。
  ──那个大脾气的小伙计。
  陈心欠。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已将那婴孩、老太婆送上“不文山”的高地,并且又赶下坡来接应。
  他一长飞身,猿臂一舒,铁手奋起一点余力,狠命一推,将手上两人向他手里一送,小欠及时接过两人,藉余势一荡,已勉强落回鳄嘴突岩上。
  这时,雨已经开始下了。
  由于上游决堤,再加上暴雨,是以水势更急了。


  小欠把女孩、老头子提回高岩上,也费尽了平生大力,喘定了几口气,把老人交给女子,催促道,“快往上爬,这儿我料理。雨大,坡滑,要小心你养父。”
  女孩庆幸不遭洪流没顶,听小欠吩咐,一面扶老爹小心上坡,一面还频频回顾,跟小欠急道:“那位英雄还在水里,他──”
  小欠促叱一声:“快上坡,要坍方了!这儿有我,你别回头。”
  姑娘和老人只好艰苦上坡。那泥坡滑湿,要上得好一段,才有荆棘可作攀抓,两人就算要回顾,也无旁骛之力了。
  这时,洪流上下,只剩下两人。
  在水里的铁手。
  还有在岸上的小欠。
  铁手没有再叫。
  他不再叫救命。
  他因怕父女两人落于水中,所以刚才尽管已淹及其头,他仍屹立不动,双手高举;而今手上人去,急流卷涌,他的功力尽在一双手,马步上的造诣可远不如三师弟追命,是以终于无法强持,人一浮,步一空,手脚挣动几下,反而更拉远了与岸上突岩的距离,而且连鼻咀已埋入水中。
  还猛吞了几口水。
  污水──他还分辨得出那刚烧过的水里夹杂的臭烧味道。
  他暗叫糟糕,心中气苦,但他没有呼喊。
  好不容易,他才凝下一口气,勉强在水流里把住步桩,但已无法寸进,同时,浊水已淹及他的鼻端。
  ──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于水面上。
  然后他就望见他那位新交的朋友:
  大脾气的伙计:小欠。
  他就在旋风中、雨中、那像鳄咀一般突出的高岩上。
  ──还有他膝上还搁着一口弯弯的古琴。
  小欠也在俯视他。
  铁手看到了自己的朋友,仿佛有点熟悉,又颇为陌生。
  ──但他的心很平静。
  他在水里笑了。
  ──不开口的那种笑:至少,是那种免于让自己多吞一口水的微笑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死前最后看到的一个人,竟会是自己最新交的一个年轻朋友。
  小欠没有笑。
  他甚至还蹲了下来,用手托着下巴,望着他。
  他的眼色很冷。
  比水还冷。
  脸色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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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东方那一点荒唐的晓色还苍自。
  眉很剑、人很傲、唇闭得很紧。
  他一时似乎都没有出手(包括救人或杀人)的意思。
  他只是冷冷的、淡淡的、静静的蹲下来,平视着他,看着铁手仍露于水面的眼睛。
  乐莫乐兮新相知。
  他是铁手的新知陈心欠。
  在风中、在雨中,在生死关头中,他看着他,像看一场毫不相关的戏。
  ──难道这场交谊最终要演变成:悲莫悲兮生别离?
  水,愈涨愈高,终于已淹盖过铁手的一对眼睛。
  他终于已在水底立足不住。
  人一浮,手足一挣,就沉得更快,吞了更多口水。
  这时候的铁手忽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我快死了。
  ──没想到,我到底仍淹死于水中。
  我死了,我那新交的好友,会不会用他的琴,为我弹上一曲,来悼念我呢?)
  想到“古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那把古琴──但不是听到琴韵。
  他正似遇溺的所有常人一样,手足挣动,且愈是挣扎,灌入耳鼻口的水就愈多,蓦见一物,便似将浮木一般的抓紧了它,致命不放。
  这就对了。
  他的双手一拿住了那物(古琴),小欠一运劲,就把他自水中给扯上来了。
  小欠终于还是出了手。
  他并没有为铁手的死而弹一曲。
  他只是伸出了他的琴:
  救了铁手的命。
  哗啦一声,铁手脱离了水,像是一尾鲸色的大鱼。
  小欠在突岩上,双手紧持琴尾运劲,要把铁手扯上岩来。
  这是生死攸关之际。
  却是差一步──一
  ──只差一步,铁手就上岸了。
  暗算却在此时发生了!
  暗器来了!


  暗器发自对岸。
  山那边。
  丛林里。
  十几种暗器,都快、都准、都狠、都要命、都打要害,而且都同时要谋二人之隙害两人的命。
  出手的人,显然一直都在苦苦等待。
  忍耐。
  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忍到了这一刹那。
  这是千载难逢之机:
  铁手未脱险,惊魂未定。
  小欠在救人,无法分心。
  ──经过充分忍耐和等待的出的手,往往都能一击必杀,足以致命。
  因为他们已准备充足,且已观准时机。
  暗器混在雨中。
  暗算一旦不着,接下来他们还有更狠更辣的追击。
  ──小欠,铁手,自是非死不可!
  除死无他!
  纵横 … 第六回 出卖者,非常忠诚
  人在世间,通常朋友能予你两种力量:
  一是上扬、升腾、奋发的。
  一是堕落、沉沦、腐化的。
  而今铁手正在下沉。
  小欠则要把他拉拔起来。
  他们却恰遇上了暗算:
  暗器。
  ──遇上暗算的他们,是生还是死,是并存共活,还是同死共亡?
  风狂。
  雨暴。
  洪流急。
  风雨里的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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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之所寄。
  ──沉浮的危机。
  假如小欠放了手,就可以接得下这些暗器。
  ──这些暗器虽然可怕,但还不至于是蜀中唐门的第一流好手所发出来的,小欠自度还接得下来。
  这些暗器之所以可怕,是在于发射的人能把握住了时机:
  那就像是一个不算是什么大材的人,却偏偏能担当重任,做成大事,甚至还发了大财──那不是因为他“有才”,而是因为他适逢其会,掌握住时机。
  可是,一个能善自把握稍纵即逝时机的人,这本身岂非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才能?
  小欠可以接下这些暗器。
  他甚至可以赶去杀了施放这些暗器的人。
  可是他得先放手。
  放下古琴。
  ──可是放下古琴就等于放弃铁手生存的机会。
  洪流势更急。
  水已淹至鳄嘴突岩上了:
  水已淹至小欠的脚踝,且不久就要淹上来了。
  他现在只要一放手,铁手就势必为水流冲去。
  他见过铁手的出手,心里有了计较:
  铁手的手虽已揽住了古琴,但一拔未起,再拔势弱,三拔已见艰辛,显然的,铁手在力抵飞瀑之后,又以本身真气为八无先生驱除瘀痰掌伤,已伤了元气,真力也大为打了折扣,不如先前雄厚。
  ──要不然,只要两人一藉力,铁手已上得了岸。
  此时此际,他岂放得下手?
  放下琴易,放掉情义却难。
  ──可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为情为琴,而舍弃自身的性命呀!
  世事如棋。
  世事也甚奇。
  小欠没有放手:
  铁手也没有闪躲。
  他终可藉古琴荡扬之力,窜身上了鳄嘴岩,与小欠并立。
  风中。
  雨中。
  洪水滔滔滚滚,汹涌不绝。


  暗器,全没打着两人。
  ──因为它们只射了一半,就掉下来了。
  全落入江中了。
  甚至连发暗器的人,也在惨呼中落入江里去。
  小欠和铁手还来得及看见那两个落江的人,除了惧色之外,这两人的脸还是紫色的。
  小欠笑了:“他们着了毒。”
  铁手也笑了:“难怪暗器只发了一半。”
  小欠摇首道:“他们不发放暗器还好,一动手,温八无就觑出他们遭埋伏的位置了。
  铁手全身都湿透了,但眼里尽是温暖之意,“他还是放不下,回来了。”
  小欠冷哼道:“他要是不及时赶来,我可得要放下你了。”
  铁手道:“但你到底还是没有放下。”
  小欠道,“我却没马上手救你──你没看出来吗?”
  铁手:“但你还是救了。”
  小欠:“我有犹豫,也曾考虑。我不像你,你是官方的,好人的、正派的,我是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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