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谁啊？”林勇抱过孩子问。吴道子就在林勇的脚底下哼哼，意思是他也想看“小动物”。林勇抱著小婴儿蹲下来给他看，“弟弟”说了一句。吴道子就跟著轻轻也叫了一声，“弟弟~~”
林勇心中一惊！可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一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吴道子不会说话的事，二是他也不想吓著吴道子。医生不是说，一岁多的孩子不说话根本不是怪事吗。
方凯把孩子接过去了，“谁知道象谁？反正，这麽丑不像我~……”说自己儿子丑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与骄傲。儿子如果象人丑爹，这不又是块大律师的料？况且康健根本不丑。
解开宽松的上身，方凯象模象样地这是要奶孩子……
“起名儿了？”林勇问。吴道子皮猴儿一样蹭著林勇的腿就要往高高的病床上爬。他对小毛娃的兴趣还没过去呢，也没央求林勇帮他，一个劲儿拿小手儿拽著方凯的床单和被子。
“小道，弟弟要吃奶…别捣乱…”林勇弯身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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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多大？懂什麽？把他放床上……”方凯大度地说著把奶塞进孩子嘴里。林勇把小狗一样的吴道子放床上了，他立刻被“吃奶”吓住了，四条腿著地，全神贯注地瞅著吃奶的婴儿。林勇帮他把两只小鞋从脚上扒下来……
“瞅你这色迷迷的小样儿~，倒有点象你色爹~”方凯用手指一划吴道子的小脸蛋儿。吴道子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太龌龊了，赶紧立起了上身，用小手指著小毛娃对林勇叫，“弟弟~，弟弟！……”他想说，“弟弟干嘛咬妈妈啊？他这是干嘛呢？”可又说不出来。
“你也想吃啊？过来~，姨喂你一口…”方凯一抓吴道子的小胳膊，就像他是头盛产的奶牛。
“嗯~~~~”吴道子不怕方凯，对小毛娃更是充满了兴趣，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和方凯亲近。在方凯的撕扯下不干了，开始挣扎俺喜欢吃大米饭和红烧大虾仁儿~~~。只要是奶，不管是老牛的还是老姨的，俺都不爱吃！
“没想到你这奶……还真出啊？”林勇不著痕迹，一把把挣扎的吴道子抱起来了。吴道子到了林勇怀里紧紧搂住了妈的脖子，再大的诱惑也不撒手了。别说弟弟和姨的奶了，估计…就是来一裸体妹妹，人也不离开妈的怀抱了。
“这小精豆儿！才跟你後妈几天啊，就这麽认人？”方凯骂吴道子小精豆儿。吴道子长这麽大头次听，因为以前大家都骂他傻子…
“孩子还没取名儿吗？”林勇打岔。不管谁说吴道子林勇心里都不舒服。况且方凯还说自己是“後妈”，虽然是事实，但林勇还是有些不高兴。
“起了！叫康凯，好听不？”方凯怀里的孩子大概因为裹不出奶又没吃饱，开始嗯嗯啊啊地挣扎，不乐意了。吴道子立刻发现了，指著小毛娃对林勇叫，“妈！弟弟~，弟弟！”
林勇用嘴追逐著吴道子的小手儿，“弟弟~弟弟~~~”一边跟儿子搭话一边对方凯说，“好听！这名儿真好听！”
“这奶…唉…虽然出，可还是不赶真的…”方凯把孩子从左边换到右边，头一次因为奶牛不出奶…语气有点灰溜溜的~
可还没等他失落呢病房门又开了。“奶来了~奶来了~~儿仔儿！奶来了~”康健就象一跑堂的，拿著瓶救命的牛奶冲了进来。
看来夫妻俩都约好了，要不，康大律师也不会进来得这麽及时。一向视待在方凯身边的林勇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康大律师，现在连看林勇的功夫都没了。和小老婆方凯一起忙著儿子的口粮，“烫不？烫不？”一个劲儿地还往自己手背上滴著奶，试温。
林勇看著就知道孩子还没到人世康大律师就被培养成合格的老爸了，对儿子的这份殷勤…可远远超过对老婆方凯。从地上拾起吴道子的小鞋子，林勇抱著吴道子悄悄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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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楼大厅林勇才瞅见吴包谷和霍金贵还那儿热烈交谈呢。方凯生孩子住的这家医院就跟五星级宾馆似的。挂号处的大厅里还带著酒吧咖啡厅？！估计住院的肝癌患者在这儿要杯白兰地也没医生拦著~。
刚进病房康健就对探病的一群人说了，给小凯找了个医学博士做保姆，照顾月子~。这二年在中国，胆儿小的早被吓死了！雷都能扛还怕啥？象康健这样有钱的，雇个火星人伺候月子也不奇怪啊。
本来还打算留下来照顾方凯几天。一看康健对老婆孩子的稀罕劲儿……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林勇决定立刻带吴道子离开。吴包谷似乎也没忙完，林勇就想带孩子先去看看林英。
对霍金贵和宋桨，林勇属於那种能远则远，十米之内不愿靠近的厌恶。看男人跟霍老板唠得正热乎，林勇就没过去。给吴包谷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上林英那儿了，让他忙完了找自己。
到林英家林英下了大夜班正睡觉呢，被叫起来了。看著弟弟带著个漂亮的孩子，开口闭口一个劲儿地管林勇叫“妈”，林英狠狠掐了自己手背两下，生怕自己还做梦呢~
男人为啥离婚，林家只知道是夫妻感情不合。如果不是因为领养吴道子，林勇一辈子也不会对自家人说出吴包谷的秘密。林勇说完了，林英哭得跟泪人似的，“这孩子命太苦了~”瞅著小道子嘘唏。吴道子就冲著她灿烂地笑……
一顿晚饭吃完，吴道子就赖在林英的怀里不出来了。林英是真女人，出去吃饭的一路又给小道子买了他想要的所有玩具，点了三种大虾米喂他，再不让大姨抱……那吴道子可真成傻子了~
可是到晚上该睡觉了，他却怎麽都不要林英了。没有林勇就是不闭眼。林英又开始抹泪，林勇就知道林英是想起自己孩子了。
吴包谷给林勇发来短信说晚上要应酬，让他就住林英那儿。林勇哄睡了孩子後对林英说，“姐，我已经决定去做手术了！”
林英是护士。这种事更能从医学的角度考虑，她劝林勇如果真决定了就宜早不宜迟……林勇想吴包谷说不准要在沈阳长待，立马决定，明天就带著吴道子去趟哈尔滨。
林勇只想去看看医生，什麽也不做。林英不放心，硬要请假陪林勇一起去……林勇都没联系吴包谷就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方凯说的那家医院不大，也没啥名儿，可医生却是变性手术的行家。林勇在门诊等了仨锺头，林英带吴道子出去吃了饭回来又在长椅上睡了一觉後林勇终於进去见到了医生。
医生一看就是老毛子的後代，林勇对医生说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最後还说了自己已经和男人正式结婚了。
医生提出要见林勇丈夫。林勇说今天是咨询所以没跟来……实在要见，人就在沈阳。
最後说到具体变性方案时林勇问，“能不能…做那种…既有下面的，又能生孩子的…”
“想生孩子就得彻底变女人，睾丸绝对留不下来。否则的话，两种激素在体内打架根本没法儿怀孕。切了睾丸後开一个通道进去，连接移植在里面的子宫和卵巢……能留的…只有荫茎，将来只作为排泄器官，再无法勃起。这是做女人能留下的…最多的男人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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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勇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医生从林勇身上采了血还做了组织切片。等组织结构相近的雌性生殖器官有了之後才能做手术。“运气好的话立刻就能做，运气不好的话，等一辈子或许都等不到。那样的话，即使再想变性也没办法…”医生对林勇说。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太晚了，林英说，“不如在哈尔滨住一夜，明天带孩子到处玩玩儿再坐晚上的火车回沈阳…”林勇心里有事也懒得跑。三人找了个不错的小旅馆住下了。把小道子高兴得在旅馆的房间里对著林英一个劲儿叫“妈~”。
快睡觉了吴包谷的电话到了，说自己在林英家门口呢，里面咋没人？林勇告诉男人自己到哈尔滨来见了医生……吴包谷沈默了一会儿，对林勇说，“待在旅馆等我！我明儿一早就到！”
第二天一早，几乎说了一夜话的林勇林英还没起呢门就被吴包谷敲开了。林英看著吴包谷进来了，刚起床的吴道子瞅了自己爹一眼，仍然玩著手里的玩具，动也没动。
吴包谷说想陪林勇再去见一次医生，托林英帮著看孩子……
林勇把昨夜一直想的事出租车里就悄悄告诉男人了，吴包谷想了一路，见著医生前对林勇说“我没意见”，问林勇怎麽想。林勇说，“我知道…就是割了下面也不一定就能怀上孩子…只要你不後悔，我就不後悔！”绝决地说。
见到医生夫妻俩就拍板了，正式在医院挂了名儿……医生说一有组织相近的捐献器官立刻就通知他们。从医院出来，林勇的心情除了悲壮就是沈痛。他没想到…决定变性了，自己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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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包谷倒没林勇那麽悲观。赶情要被去势的不是他他当然用不著难过了~。“现在後悔还来得及…”出租上，搂著林勇温柔地说。
“只要你不後悔我就不後悔…”林勇傻子一样，还是内句话。那玩意儿到底长你身上还是长他身上啊？曾几何时林勇想成为女人的动机已经变了，做男做女，全凭吴包谷的喜爱。
“今天把孩子交给林英，我带你去见个人…”吴包谷说。
林勇怎麽问吴包谷都不肯说去见谁。出租开进哈尔滨最大的一家疗养院林勇就猜是不是吴包谷家谁病了？在这儿疗养呢…
当在草场上晒太阳的人群中看见坐著轮椅的刘琪时，林勇惊得连步子都迈不动了！
“吴大棒子终於肯把新媳妇儿带我们这儿来了…”还是刘琪先开口，林勇才慢慢朝他走近。
“朝霞啊，我真的很难想像你男装的样子…做女人真的很适合你…”刘琪一瘫子还涮林勇呢，笑著对林勇说。林勇这才想起来，刘琪王川的确没见过自己做男人的模样。
“今天想吃点啥？我上外面偷著给你买点…”吴包谷问刘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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