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恩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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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恩仇记-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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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开快一点儿。”
    “是,叶书记。”
    车子就像离了弦的箭像柴油机厂飞去。
    叶天满肚子的火气需要有一个地方来进行发泄。
    大约二十来分钟,奥迪驶进了柴油机厂的厂区。
    门卫一看车牌号码,知道是书记大人的坐骑,连忙放行。
    在厂区里,不时看到三三两两身着白衣的职工向厂中央的世纪花坛走去。这世纪花坛是上一任柴油机厂厂长的所谓政绩!
    远远望去,叶天觉得一片片品种各异,争相斗艳的鲜花格外刺眼。难道一个副总工程师的生命还比不上这些纯粹为了装饰用的物事?
    在世纪花坛处下了车,叶天便听到纷纷嚷嚷的喧闹声。
    “那些厂领导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没有刘总工,会有柴油机厂连续10年的辉煌?”
    “就是啊,在柴油机厂效益好的那几年里,别的领导,房子,车子不只弄到了一户两户,一辆两辆!可刘总工呢,从进厂到出任副总工程师,住了整整30年的筒子楼啊!直到几年前,刘总工的儿子要结婚,厂里才好歹分了一套二室一厅。这世道,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是啊,这世道!我呸,呸,呸。别的不说,就说凭刘老的学识和资历,为什么一直是个副总工程师,而始终升不上去?像毛秀丽,阮世杰这些无才无德之辈,却一个个凌驾于刘老之上。”
    “这还用问,姓毛的,还有姓阮的,不是上面有人,就是肯花钱铺路。刘老啊,太老实,太耿直了。哎……”
    “没想到刘老为柴油机厂卖了一辈子的命,到最后……厂子里的领导他妈的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咒他们断子绝孙!”
    “小声点,小声点,最近厂里正在圈划第三批下岗名单呢。你如果不想被勾勒进去,还是老实安分一点的好。”旁边一个“好好先生”一类的人物劝解道。
    “他妈的,什么破厂,都被那些周扒皮,言扒皮给败光了。你看看,在我们U市最抖的那几个人,不是一个一个从我们厂出去的?厂里的钱,都进了他们的荷包!操他娘的,他们敢做,还不许老子我骂几句?”
    “留在厂里,至少还有一碗饭吃,可万一被扫地出门,像我们这种岁数还能干点什么?还是忍忍吧,忍忍吧。”
    “实在不行,老子我就提两把杀猪刀,到厂长,厂党委书记家去要饭吃。老子还真不怕他们不给。”
    越听越不象话,叶天掉头进了厂房。
    厂保卫科的两个同志曾见过叶天和江小雨,连忙把他们往休息室里请。


    “带我去找赵别山同志(柴油机厂党委书记)。”叶天扳着脸,神情非常的严肃。
    “是。是。”保卫科的两个同志唯唯诺诺。
    在大会场,叶天找到了赵别山。
    整个会场已经被素白所包容,会场正中摆放着一副刘为国同志的黑白画像。
    “叶书记,您来了。”赵别山轻轻唤了一声。
    叶天没有立即搭理他,而是对着刘为国同志的画像肃穆地注视了几分钟。
    “是的,我来了。我想你赵别山同志给我一个交代,给U市市委一个交代,给U市全体人民群众一个交代。”叶天的声音越来越响,神情也越来越严厉。
    四周忙着布置灵堂的员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叶天和赵别山。
    在众人的目光下,赵别山很尴尬,和无奈。他知道叶书记质询的是什么,可他……半响,他才轻轻说道:“叶书记,我们去会议室谈,我们去会议室谈。”
    赵别山叫来了刘为国同志的儿子刘昭敏。
    “这是刘老自己的意思。”赵别山轻轻说道。“刘老知道厂子进行资产重组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不想因为他的病情以及所要报销的医疗住院费用,而让资方找到任何的借口。”
    叶天看了看刘昭敏。刘昭敏点了点头。
    “赵别山啊,赵别山,就算这样,你也可以向市委市政府申报嘛。刘老是全国劳动模范,市委和市政府一定会拨出专款用于刘老的医疗,住院。”
    赵别山看了看刘昭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都怪我。”刘昭敏红着双眼说道。“在3年前,我曾替父亲购买了一份保险,其中有一项附加险保得是20种重大疾病。父亲重病之后,想起了这份保险,他对我说,既然已经保了险,那就不要再给政府,再给国家添麻烦了。看病费用就从保险公司的理赔费里出。我知道父亲一生清高,作为晚辈,在这种时候,还能多说什么,只能含泪点头答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时第一人民医院的胡医生建议我们,把父亲转到省城的医院,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手术。通过住在省城的亲戚朋友,我们联系好了医院和主任医师,就只差保证金没有交了。可没想到,在这时候,保险公司来了一个正式文件,说我们在投保的时候有欺诈行为,没有如实披露父亲在投保时的身体状况。按照保险法以及保险合同,做出不予理赔的决定。”
    “那时我们简直是傻眼了。已经交了整整两年的保费,就凭保险公司的一句话,说不赔就不赔了?我母亲天天留在医院照顾我父亲,而我则三天两头地往保险公司跑。最后保险公司在W市的负责人告诉我,经公司研究,同意退还我们已经交纳的保险费,总计是一万八千元。”刘昭敏抿了抿苍白干涩的嘴唇,苦笑道:“这存银行还有个利息,可交到保险公司,是一分利息也没有啊!”
    “保险公司不肯理赔,可父亲的病还得治啊。我们先把保险公司退还的一万八千元交了保证金。然后又想办法从亲戚那儿借了一点。我们想啊,只要父亲的病能好,就是砸锅卖铁也心甘情愿呐。我背着媳妇,偷偷地联系了一下房产中介,看看厂里分给我的那套房子能卖个什么价钱。”
    叶天狠狠地瞪了赵别山一眼。
    刘昭敏替赵别山解了围:“叶书记,这不怪赵书记。这全是我父亲的意思。真的,我父亲这个人,一辈子不肯占国家的便宜,就是厂里发的绘图纸,墨水笔,都不许我们小辈占用一分一毫。”
    刘昭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在前两日,父亲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回事。我陪夜的时候,发现父亲总是拿他那双凹陷进去的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昨晚,父亲回光返照似地精神突然好了起来。他用他那瘦得皮包骨头似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儿啊,爸爸的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爸爸的身体,自己知道,拖不了多久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们娘俩了。等爸爸去了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妈,知道不。你媳妇也不容易,以后啊,别有事没事就给她脸色看。为了爸这病,你媳妇没少受罪。’”
    刘昭敏抹了抹眼泪:“父亲对我说完这番话后,整个身心好象都放松了。我看见他对我笑,很慈祥的笑容,像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一样。”刘昭敏捏了捏鼻子,又嗅了两下,以保证呼吸的顺畅。
    “父亲是今早九点走的,走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边。他走的很安详。”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下了刘昭敏的脸颊。
    “刘为国同志是名真正的优秀党员。”叶天也只能这样劝慰道。
    ******
    叶天又和赵别山单独谈了一会儿。
    “赵别山同志,刘为国同志的逝世,你,以及你们柴油机厂党委负有很大的责任。”
    赵别山低着头,听着叶天的训斥。


    “当然。我这个市委书记也有责任,对刘为国同志这样的老党员,老劳模关心不够啊。”
    赵别山连忙说道:“主要责任在我。主要责任在我。”
    “责任问题我们先放一放,对于刘为国同志丧葬事宜,你们柴油机厂党委准备得怎么样了?”
    “追悼会的会场就放在大礼堂,叶书记您刚刚也看到了,正在加紧布置。”
    叶天点了点头:“对于刘为国同志家人的慰问工作,你们要做好了,不能有半点马虎。”
    “是,是。我知道了。”
    “追悼会那天由我代表市委亲自致悼词。”
    “刘老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够瞑目了。”
    “对了,别山同志。关于保险公司不予理赔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具体情况?”
    赵别山显然是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把具体情况这么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叶天。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欺诈责任不在刘昭敏的身上,而是保险公司的保险代理人故意诱导?”
    “是的,叶书记。保险代理人在为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填写人身保险投保单的时候,通常采取一种诱导的询问方式。比如,他们会这样问,叶先生,您在最近几年里是否没有生过什么大毛病?一般人的习惯思维总是会回答‘没有’。只要你这么回答,保险代理人就会立刻在‘健康细责’这一栏里为你全部填上‘否’。其实在‘健康细责’里有很多毛病都不是常人所认为的‘大毛病’,比如背痛,支气管炎,痔疮以及酗酒等等。俗话说得好,十男九痔。可投保单里把痔疮也列入了健康细责的范畴内,又有几个投保人会仔细审视投保单?不出问题还好,一出了问题,需要理赔,那么理由就都在保险公司这一方了。小刘就是吃了这个亏。”
    叶天看了看赵别山。“研究得挺透彻的嘛。”
    赵别山摸了摸脑袋:“我闺女是律师,这些是我前两天知道消息后,特意问我闺女的。”
    “前两天知道消息后,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叶天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这些是你闺女的猜测,还是真有真凭实据?”
    “我闺女碰到过这样的案例。也是这家保险公司的。”
    “最后结果怎么样?”叶天询问道。
    “最后输了。我闺女说主要是没办法证明保险代理人恶意诱导。再者也不能证明保险公司知道保险代理人的上述行为。”看了看叶天的脸色,赵别山又继续说道:“我闺女还说,保险公司一定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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