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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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处男-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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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伟奇:“劳改犯。”     
  戴场长想了想说:“你反映这个情况很好,说明你心中有集体。我也看见过有人吸大麻叶,但是不知道大麻叶是有毒的。上头明文规定不许吸鸦片,但没有规定不让吸大麻叶。现在是国家困难时期,大家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劳动量又这样大,许多人抽不起香烟,野地里摘些树叶晒干了当烟抽,随他们去吧。你就当没看见算了。”     
  洛伟奇:“知道了。”     
  在农场,洛伟奇和谁也不交朋友,独来独往,有活就干,没活时就坐在大树下或在宿舍里翻阅英汉词典背单词,深怕说错话或者做错事延长了摘掉右派帽子的时间。只有和睡他旁边的小豆子还说得上话。小豆子今年十七岁,瘦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面孔,平时不大说话。有一天,小豆子问洛伟奇:“伟奇大哥,听说你是右派分子?”     
  洛伟奇点点头。     
  小豆子又问:“伟奇哥,右派分子是怎么回事?”     
  洛伟奇就把戴场长的“右派妙论”活学活用起来:“右派分子啊,就是当班长喊口令‘向左转’,我却向右转。人家奔左走的时候,我却奔右走,我是班中一分子,所以我就成了右派分子。明白了吗?”      
  小豆子摇摇头:“不明白。”     
  洛伟奇:“我也不明白。那么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小豆子嘻嘻一笑:“不好意思说。”     
  洛伟奇:“事都犯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小豆子:“我因为馋,偷了生产队长的狗,被生产队长发现被送来的。”     
  洛伟奇惊讶地:“偷一只狗也不算什么罪呀。”     
  小豆子:“坏就坏在我偷狗时恰巧碰到我姨和生产队长胡搞,我笑出声来了。”     
  洛伟奇:“这也不算什么罪呀?你不会求你姨说说情吗?”     
  小豆子:“是我姨坚持让生产队长把我送来的,说我坏了她的好事。”     
  洛伟奇笑笑说:“我明白了。这叫‘大义灭亲’。”     
  有一天小豆子对洛伟奇说:“伟奇大哥,孔哥要带我们到缅甸那边去,你去不去?”     
  洛伟奇:“怎么个去法?”     
  小豆子:“逃跑呀。”     
  洛伟奇:“到那边干啥子?”     
  小豆子:“孔哥说,过了河那边就是金三角,那边土地肥沃,气候适宜,种鸦片没人管,三年就发大财。娶媳妇,买洋房,开小车,富了去了。”     
  洛伟奇:“他怎么知道的?”     
  小豆子:“孔哥以前就在那边生活。前不久回来探亲被朋友出卖,才关进这里来的。”     
  洛伟奇:“你跟他们去吗?”     
  小豆子:“我想去。也想让你和我们一块去发财。”     
  洛伟奇摇摇头说:“我不去,大理有我的妈妈和姐姐,我想她们。我希望你也别去。鸦片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了瘾就惨了,想戒也戒不了。中国人吃鸦片的苦头还少吗?英国人用鸦片差点把中国给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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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豆子点点头,没说话。     
  洛伟奇思忖:“小豆子所说的事,是件大事啊,要不要向场领导反映呢?可是上次向戴场长反映有人吸大麻叶,这么大的事,戴场长也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是有人想逃跑,并没有真逃跑,我看算了,搞不好遭人骂。”     
  第二天早晨敲起床钟时,洛伟奇睁眼一看,全宿舍就剩下自己一个人。通铺上整齐地摆放着好像有人睡卧的被子。他拍拍脑门,终于想起这些人都逃跑到缅甸那边发洋财去了。     
  戴自强把洛伟奇叫到农场办公室说:“喂,怎么宿舍里就剩你一个人啊,其他人呢?”     
  洛伟奇:“嘿嘿,都跑了,说要到缅甸发洋财。”     
  戴自强:“你为什么不一起跑?”     
  洛伟奇:“嘿嘿,我在大理有妈妈和姐姐,我不想走。”     
  戴自强:“真是稀里糊涂犯错误。喂,我问你,你刚到农场时我是怎么向你交代的?”     
  洛伟奇:“嘿嘿,场长说,这里的树林很大,什么鸟都有,要我不要跟着瞎扑腾。所以我就没跟他们去扑腾。”     
  戴自强:“可是你还忘记了另一句话,我还让你遇到事情要及时报告,你怎么就记不得呢?”     
  洛伟奇:“嘿嘿,我傻呗。”     
  戴自强学着洛伟奇的口气说:“嘿嘿,是够傻的。本来可以立功,起码减少半年改造时间。就凭你知情不报这一条,按例应该增加你一年劳改时间。现在看在你是初犯,看在你傻的分上,就打个五五折算了。回去工作吧。”     
  洛伟奇没有想到,十多天后那位孔子七十二世孙等三十二人,一人不少全部被边防部队押了回来。劳改农场当即召开批判大会,并宣布对这三十二人的处理,孔宪仁被判增加两年劳改时间,其他人被判增加一年半劳改时间。     
  在割胶时,洛伟奇问小豆子:“怎么又被抓回来了?”     
  小豆子:“这件事怪了去了。我们出发时,一路上安安静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孔哥说,出发的时间和到达澜沧江的时间都是经过准确计算的。保证我们在到达对岸之前,不会被农场领导发现。可是正当我们脱完衣服,光着屁股走下江的时候,突然两边的边防战士一齐大喊:‘举起手来!’这些边防战士也太缺德了点,把我们的衣服给没收了。就这样,我们三十几个人,光着屁股,排成一行,一二一往边防队驻地走。沿途走过两个村庄,那份热闹就甭提了。男女老少都出来看西洋景。对我们指指点点。还有十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也出来凑份子,居然也光着屁股,跟随我们往前走。羞死人了。”             
  洛伟奇笑着说:“你长得那么漂亮,难道村庄里的姑娘就没有看上你的?”     
  小豆子:“你别说,还真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嫂对我产生了兴趣。她指着我说:‘快来看啊,这小仔子毛还没长全就想偷渡出国啦。’好像毛长全不长全和出国有什么关系似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洛伟奇把两边的嘴角往下一拉,认真地说:“你们这次光屁股大游行,弄得不好恐怕要创世界纪录呢。”     
  小豆子也认真地说:“我看起码在周围几个村庄里,我的小脸是丢尽了。”     
  这天晚上,睡前上茅坑时,小豆子偷偷对洛伟奇说:“今晚睡醒点,最好头脚对调。有人要整你。”     
  幸好小豆子提醒,否则要出大事。就在半夜时分,两个大汉蹑手蹑脚来到洛伟奇床头。两人用枕头把洛伟奇往死里捂,要把洛伟奇闷死。好在他听了小豆子的话,头与脚换了个个。     
  洛伟奇蹭地坐了起了问:“你们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两个大汉一起说:“宰了你这个告密的。”说着挥拳向洛伟奇打去。许多人也起来帮着两个大汉。     
  洛伟奇在农场干活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就长了一身力气,身上结实多了。挨了几拳好像不怎么疼,只是觉得受到延长劳动期处分不算,还要受这帮人的冤枉,心中十分别扭,脑子里骤然想起了社会对自己的不平待遇,现在的不愉快处境,他大喊一声:“住手。”大家都被洛伟奇洪大的嗓音震住了,静下来要听他的下文。没想到他却说:“再不住手我可要生气了。”这呆子从会说话之时起,从来没有骂过人,这句“我要生气了”,就是表示他最大的愤怒了。但是大家不理解,又一轰而上,对洛伟奇拳打脚踢。洛伟奇真的生气了,他像一只发怒的大象,并不还手打人,只是用尽力气去掀翻床铺,一边掀一边喊:“你们谁也别想睡觉,你们谁也别想睡觉……”在他的狂力下,那些床板、凳子、被子、褥子、席子,纷纷飞了起来。这呆子声如雷鸣,力借声势,声助力威,虽是一人造势,却像千军万马上战场一般,好不热闹。一时间谁也别想靠近这呆子。     
  农场干部和警卫听到这边巨大的声响,一齐奔了过来。     
  戴自强大喝一声:“给我住手!”     
  宿舍里的人全都静了下来。戴自强问:“怎么回事?”     
  好长时间没有人回答。     
  洛伟奇:“嘿嘿,报告场长,我们闲着没事,掀床铺玩。”     
  戴自强:“洛伟奇啊洛伟奇,你总是稀里糊涂犯错误。刚刚因为你知情不报增加了你的劳改时间,你现在又拿公物闹着玩。你是不是想长期在农场待下去,以后准备接替我的位置当场长?快拿上你的被子跟我走,今天要关你禁闭,让你享受单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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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自强把洛伟奇带到禁闭室,给了他一小包五香花生米和一本小说。一边给门上锁一边说:“关你禁闭一天,明天就别劳动了。”     
  洛伟奇百思不得其解:“这禁闭还挺有趣的,有五香花生吃,有小说看,明天还不用劳动。看来以后得多多争取到禁闭室来。”     
  其实明眼人都晓得,戴自强是怕那群乌合之众对洛伟奇再下毒手。     
  经过这场风波后,农场似乎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这天早上洛伟奇割胶时,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发出恐怖的喊声:“快来人啊!我被五步蛇咬了,救命啊!”     
  大家循着声音跑过去一看,原来是那位孔子第七十二世孙被蛇咬在左脚腕上,正发出痛苦的呻吟。被五步蛇咬了,如果没血清救治,最多半个钟头人就得死。一些女犯人已经感到绝望,失声痛哭。     
  洛伟奇跑过来,把围着的人推开,看到孔宪仁的左脚伤口开始发黑,他二话不说,立即解下系裤子的皮带,把孔宪法仁的左腿紧紧勒住。大声喊:“小豆子,把你的水拿来,再去准备一根小竹管,如果呆会儿我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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