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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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圣经-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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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醒了?”你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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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很空虚,你睡著了打呼噜来著。” 
  “为甚么不推醒我?一直没睡?”你抚摸她浑圆的肩膀,这身体已变得熟识而亲切,连同她身体暖烘烘的气味。 
  “看你睡得那麽熟,继续睡吧,你两夜没好好睡了。”她深陷的眼窝发青,眼神散漫。 
  “你不也一样?”你手顺地肩膀滑下去,握到她Ru房,紧紧捏住。 
  “你还要操我?”她垂头问你,一副失神的样子。 
  “那儿的话!马格丽特……”你不知如何解释。 
  “你泄完了,在我身上呼呼就睡著了。” 
  “真糟糕,像个动物,” 
  “没甚麽,人都是动物,不过女人要的更多是安全感。”她淡淡一笑。 
  你说你同她在一起特别舒、心,她很慷慨。 
  “也得看是谁,不是谁要都给的点心。” 
  “这还用说!”你说你感激地对你这麽仁慈。 
  “可你早晚也会忘了,”她说, 
  “我後天,不,该是明天,又过了一天,可能已经是中午了。我明天回德国,你也要回巴黎。我们不可能生活在一起。” 
  “我们肯定要再见面的!” 
  “再见也只能是朋友,我不想成为你的情人。” 
  她把你手从奶上挪开。 
  “马格丽特,为甚麽?” 
  你从床上坐起来,望著她。 
  “你在法国有女人,你不可能没有女人。” 
  她声音变得乾涩。你不知说甚麽才好。射在沙发的靠背上的阳光伸展到把手上。 
  “这会儿几点了?”你问。 
  “不知道。” 
  “你不也有男朋友?想必。” 
  这是你能找到的对答。 
  “我不想同你继续这种性关系,可我想我们还是能成为朋友,没准成为好朋友,没想到一下子弄得这麽复杂。” 
  “这有甚麽?” 
  你说你爱她。 
  “不,别这麽说,我不相信,男人同女人Zuo爱时都会这么说。” 
  “马格丽特,你真的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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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让她宽、心。 
  “只因为我是个犹太女人,你还没有过一你不过一时需要,并不了解我。” 
  你说你很想了解,可她守口如瓶,你已经说了很多,而她就是不肯打开,你想起她同你Zuo爱时那些喃喃呐呐。 
  “你要的是我的肉体,而不是我。” 
  她耸了耸肩膀。可你说你真的想了解她,她的生活,她内心,她的一切你都想知道。 
  “好作为你写作的素材?” 
  “不,作为个好朋友,如果不算情人的话。” 
  你说她唤起你、心里许多感受!不只是性,你以为已经忘掉了的那也记忆都因她复活。 
  “你不过以为忘了,不去想就是了,可痛苦是无法抹去无法忘掉的。” 
  地仰面躺著,睁一双大眼,抹掉了画的眼影眼睛显得更灰蓝,白哲的胸脯上||乳头浅红,奶景很淡。地掩上床单,说别这样看她,她讨厌她的身体,这也是她Zuo爱时说过的。 
  “马格丽特,你确实很美好,这身体也美!” 
  你说你登口欢克里姆特画中肉感的女人,你想让阳光射进来照在她身上,好看个清楚。 
  “别拉开窗帘!”她制止你。 
  “你不宣口欢太阳?”你问。 
  “不想在阳光下看见我的肉体。” 
  “你真的很特别,不像个西方人,相反有点像中国姑娘。” 
  “因为你还不了解我。” 
  你说你真的很想了解,透透彻彻,不仅仅是她的身体,或者如她所说的肉体。 
  “可这是不可能的,”个人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尤其男人对女人,以为得到了,可未必。” 
  “当然,”你有点颓唐,两手捧住头,望著她叹了口气。 
  “要不要吃点甚麽?可以叫服务员送到房里来,或是去咖啡厅?” 
  “谢谢,我早上不吃甚麽。” 
  “节食?”你故意问, 
  “已经是中午啦!” 
  “你要的话就叫,别管我,”她说; 
  “我只想听你说话。” 
  你受到触动,吻了吻她额头,拖了枕头,垫在身後靠在她身边。 
  “你很温柔,”她说, 
  “我喜欢你,你要的都给了你,可我不想陷得太深,我怕……” 
  “怕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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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会想你的。” 
  你有点忧伤,没再说话,、心想该有这样个女人,也许真该同她生活在一起。 
  “继续说你的故事,”她打破沉默。 
  你说,这会儿听她谈!谈谈她自己,她的身世,或是随便谈点甚麽。可她说没有甚麽可说的,她没有你那么复杂的经历。 
  “每个女人的经历,写出来都是一本书。” 
  “也许,一本平淡的书。” 
  “可都会有独特的感受口” 
  你说你真的想知道,特别想知道她的感受,她这一生,她的隐私,、心里的秘密。你问她 
  “Zuo爱时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我不会说的。也许,”她又说, 
  “有一天,也许会告诉你。我希望同你真正沟通,不是只性茭,我特别受不了寂寞。” 
  你说你倒不怕寂寞,正因为如此,才不至於毁掉,恰恰是这内、心的寂寞保护了你。可你有时也渴望沉沦,堕落在女人的洞||穴里。 
  “那并不是堕落,把女人视为罪恶也是男人的偏见,只用不爱,才令人恶心。” 
  “那你爱过吗?或是人就用用你?” 
  你企图引诱她说出她的隐秘。 
  “以为是,後来发现不过是欺骗,男人要女人的时候都说得好听,用完就完了。可女人又总需要这种假象,好自己骗自己,”她说, 
  “你只不过还觉得我还新鲜,还没有用够,这我知道。” 
  “魔鬼在每一个人、心里。” 
  “不过你比较真诚。” 
  “未必。” 
  她格格笑了。 
  “这才是马格丽特!” 
  你也宽、心,笑了起来。 
  “一个表子?”她坐起问。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一个自己送上门的贱货?” 
  她眼睛直勾勾盯住你,这灰蓝的眼仁你却看不透。她突然笑得双肩发抖,一对像梨样垂挂的大奶直颤。你说你又想她了,把她推倒在枕头上,她刚合上眼睛,电话铃又响了。 
  “接你的电话去,你很快就会有个新的女人,”她推开你说。 
  你拿起电话二位朋友请你去南丫岛吃晚饭。你对电话里说等一下,捂住话筒,问她去不去?不去的话,你就改一天留下来陪她。 
  “我们不能总在床上!要不你会弄成个骷髅,你的朋友得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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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床进浴室去了。门没关,哗哗水响。你躺著懒得动弹,仿佛她就是你的伴侣,离不开了。你止不住冲她大声说: 
  “马格丽特,你是一个好妞!” 
  “送给你的礼物,可你并不要!” 
  她也大声叫,超过水响。你便大叫你爱她!她也说想爱你,可她怕。你立刻起身,想同她一起入浴,门却关上了。你看见桌上的手表,拉开窗帘,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了。 
  从上环地铁站出来,海边一长串码头,空气清晰。海湾里往来的船只染上金黄夕阳,十分明亮。吃水很深近乎到船舷的一艘驳轮,分开波纹,泛起白白的浪花。这岸上的建筑物,混凝土和钢材的质感都呈现得清清楚楚,轮廓一概像在放光。你想抽支菸,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幻觉,你告诉她说脚底下都轻飘飘的,她挨紧你,吃吃一笑。 
  马尔波罗香菸巨大的广告下摆的一排小吃摊子。进了铁闸门,却像美国一样到处是禁菸的标记。正是下班时间,每十五分钟或二十分钟一班渡船,开往各个小岛,去南V双岛的一多半是青年,也有不少外国人。电铃声响得刺耳,人们脚步登登急,匆匆却很有秩序,一到船上,立刻打起瞌睡或是拿出书看,静得便只听见轮机的震荡。船迅速离开闹轰轰的都市,一座高过”座的大厦簇群渐渐退还了。 
  凉风吹来,船身轻微颤动,她困了,先靠在你身上,随後索性屈腿躺在你怀里,你也觉得非常自在。她居然一下就睡著了,乖巧而安、心,令你不免有些怜惜。人种混杂的船舱里,除了禁菸的标记没有别的提示,不像在香港,不像就要回归中国。 
  甲板外,夜色渐渐迷蒙,你也恍恍惚惚,或许就应该同她生活在一个岛上,听海鸥叫,以写作为乐,没有义务,没有负担,只倾吐你的感受。 
  下船出了码头,有人骑上出口行车,这岛上没有汽车。路灯昏黄,一个小镇,街也不宽,一家接一家的店铺和饭馆,竟相当热闹。 
  “这里开个音乐茶座或是酒吧很容易活。白天写作画画,傍晚开始营业。这主意怎样?”二来接你的东平,留的一脸落腮胡子,高个子,是个画家,十多年前从大陆来的。 
  “要累了还随时可以下海滩,游个泳。” 
  东平指点你们看,山坡石级小路下方的海湾里停了些小船和划艇,说他的一位洋人朋友就买了条旧渔船,住在里面。马格丽特说她开始宣口欢香港了。 
  “你可以到这里工作,中文这么好,英文又是你母语,”东平对她说。 
  “她是德国人,”你说。 
  “犹太人。”她纠正你。 
  “出生在义大利,”你补充道。 
  “会这麽多语言—哪个公司不高薪聘请?就不必住这里了,浅水湾在香港岛那边,海滨和山坡上有的是豪华公寓。” 
  “马格丽特不意口欢同老板在一起,只宜口欢艺术家。”你替她说了。 
  “那正好,我们可以做邻居,”东平说, 
  “你也画画吗?这里可是有一帮画画的朋友。” 
  “以前画过,只是意口欢,不专业,真学画已经晚了。” 
  你说你还不知道她也画,她立即用法语说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此刻地同你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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