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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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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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提供人。那些缺失未提供的资料,是出于他个人的选择,还是来自管理上层的压力?

  当下心里漾起莫名的古怪,但心急向老总汇报,也未作其他深想。

  见到林可汗,他似乎听我二三言,对问题的症结所在已然得出轮廓。

  “天成指出的都是哪些企业的数据?”

  “这几天我不在,都是我手下人经手。不过,他们应该有清单。”

  “Ecis,”林可汗的蓝色眼珠因忧郁蒙上些许水雾,“你有没有发现事情有些不正常?”

  何止是不正常?简直是可疑。我看着他,将心中的疑虑据实以告,“我觉得这件事背后不简单。一个月前,我们还曾谈过金盛业务的品质良莠不分,结果一个月后,相关的审计来势汹汹。一则,北京外资行相当多,但目前还没有听说对其他同行有相应举措,这件事象是算准了针对金盛来,我觉得监管上层一定意有所指,而且不知是哪家企业行为不端引起了重视;二则,我认为傅南德说大量数据缺失,其实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面积。我曾经捋顺过之前的业务,很多公司和我们的往来都是打了政策的擦边球,如果遇上规范审计,不一定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问题。我们内部一定有人拉了这些企业做陪衬,意在掩盖那最终最隐蔽的暗箱业务……”

  原本口若悬河地分析,却突然不自觉地住口,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已经让我无法再继续——巨丰,一定是巨丰。

  我有直觉就是它,从他前几日大规模地要与金盛展开正大光明的电子化合作,而且金盛与他有60%的业务往来,金额上巨大,却偏偏要拉不合规的其他企业分散审计注意力。这点小伎俩,撞到我的手里,那是小儿科。

  可是被更大的无助和恐慌笼罩——我在其中,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但那又怎样?我的立场在哪里?我会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将想到的这一切问题,对林可汗和盘托出?
五十四 惊观石出2
察觉到我突然地停顿,林可汗温和地看我一眼,“Ecis,不用那么紧张。”

  “你说的情况,我会尽快报告白总,”他翻看我手中的报表资料,斩钉截铁地下着决定,“所有天成认为可疑的企业,都追根溯源地去查。涉及到哪个部门,如果对方不肯提供真实档案资料,你都来告诉我。”

  “我一定支持你。

  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告诉我:我不是孤立无援的。可是为何他越给我信心,我却越来越没有信心。心在矛盾又痛苦地斗争着,有须臾坚强、须臾懦弱的灰暗转变。林可汗忧虑中有轻松的幽默,不象我,他根本不知未知的敌人是谁,可是我知道。

  我明明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如果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地下去,会是怎样的结局,但是我依然不能逃避。我真的要谢谢那些将我推举到这个位置上的人,这样的举贤不避亲真是惨绝人寰的折磨与蹂躏。

  这是一个女人事业与爱情斗争的高峰——绝对是。

  ……

  巨丰要上市、要集团化、合法化,而且已初见雏形。每一个由黑到白的企业,都历经了残酷的牺牲,那些东西我不会写在这里。但是显而易见的是:它即将破茧而出,飞得更高更远,前景浩瀚无边。而现在,审计上出现一点点口实,就会导致其全盘皆输。

  我做什么,可以指引它飞向正确的方向;做什么可以催发破茧的勇气,而不是将其扼杀在摇篮?



  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那些都来自我对自己最爱的男人的臆想。他没有否认,不代表就承认了我内心所想的一切,我从遇见他那天开始,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去证明他真的无恶不作、罪不可赦。

  除了在泽西惹祸上身的空难,没有别的黑暗之实让我浮想联翩。

  深深坐在办公桌后的靠背椅里,恨不能把自己的身躯化成小小一粒尘土,就这样埋进去沉睡,永远不要再醒来。因为所有心思斗争的权衡,都对自己很没有说服力。

  左右皆可,进退两难。

  有人敲门,说声请进,是安立东。

  “有事?”我看他一眼,纹丝不动,闭眼轻按太阳||穴。

  “嗯。”

  我睁开眼睛,淡然看他一眼,他的目光赫赫有神,的确有事。坐正一伸手示意,“请坐。”

  对面的年轻人是我的得力干将,我一直在这样说服自己,没有根据的怀疑是不道德的,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我对他出示不完备数据的做法颇有疑义,但并不代表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对他不信任。

  “经理,您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很多企业的数据我都没有向天成提供。”

  我目光直视,直达他双眉之间,他坦诚的表情让我几乎不做它想,“你说。”

  他目光落在手中的几张文件上,递上来给我。

  “是什么?”我狐疑地接过,是来自档案部的复印件。他想告诉我什么?

  “2005年7月3日,凯美雷集团北京分公司在银行存现800万,通过金盛现金业务部用于外贸交易外汇兑换。但最终事实是——800万挂在金盛帐户上第二天,之后被迅速转移到7个新近开立的子帐户,一周后7个帐户全部完成转账并销户,”他顿住,仔细审视着我愈发难看的神色,“当时的经手主管,是您。”

  我阴暗的目光倏忽转至他白皙的脸上,声音带着自己尚不可自制的颤抖本能,“怎么会?”

  这是明显的洗钱方式,将现金转化成合法收入转至其他帐户,可是我,低头仔细看看档案复印件——真的是我的签名,我做的。

  “第二个案子,2005年9月15日,盛元集团将来历不明的1300万汇入金盛,当时未对资金来源做任何审查,直接将之用于当年金盛开办的海外理财业务,帮助其购买了英国的海滨房产,但在报表中却混淆概念,简单地以投资标注。如果追根溯源,购买的实际房产价格高出市场价30%。。。。。。”

  我凛眉看手中文案,果不其然,高级主管有审核权限,这单虽然不是我谈的,但那个签名却是我的。

  这该怎么解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洗钱竟然如此容易,一举手、一投足,黑局已定。

  而我又能追问谁?体制需要人买单,公司的方针如何,成员只有无条件执行。那年开展的业务,内部管理混乱,银行完全以协助高端客户追逐最大利益为根本导向,根本没有防范洗钱的概念。

  后面还有几页,但我根本就看不下去了。因为结论很明显——这些数据递上去,金盛审计结果必定崩溃无疑。我总领这个项目,但知法犯法却是首当其冲。

  看着我越来越阴暗的神情,安立东轻轻叫了声,“廖姐。”
五十四 惊观石出3
这小子倒真用心,这么详尽的过往记录都能找得到,我休假那几天,他可真不是一般地累。当下从惴惴不安的心绪中解脱出来,对他温和一笑,“立东,辛苦你了。”

  “廖姐,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办?”他的神色略显担忧,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了:如果审计证据确凿,认定有洗钱之实,我定要引咎辞职无疑。

  我可以离开这里吗?带着这莫名的嫌疑,为高层的阴暗决策买单?还是与某些不知名的势力同流合污,隐瞒事实和数据,避重就轻,与天成斡旋?

  突然觉得心绪疲惫:职场如战场,某些时刻即是如此。不管你曾有多强,那些沾沾自喜只会让你放松警惕,一不留神摔下深深的陷阱。

  “立东,谢谢你提醒我,”我站起身来,脑海中再次浮现“tomorrow Is another day”这句话,“把其他天成要的数据备齐,至于最终决定,我需要好好想想。”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前,我坐回宽大的椅子,全身无力地瘫软。我是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发现我不是自己想像中那般春风得意,那般强势。如果天龙还在我身边,我一定是迫不及待地发封邮件过去,告诉他我的困惑和忧虑,我的不安与矛盾,但是我怎么再以亲密的距离对他说这些事?

  如果是他,他一定会以正直的立场,坚定地成为我的后盾,告诉我: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他会支持我直面问题,而不会怯懦地回避。他会涉足危险,将我抛向安全的那一边,然后让我静静看着他奋战,我只需要在心里记住他拼搏的影子,为那个影子感动,为他心碎就好。



  如果是唐博丰,情况可能会有很大不同。他会怎么想?他向来巴不得我比他黑,巴不得我行事比他更‘阴险’,仿佛如此我就有了与他比肩奋进的动力,或失了对他鄙夷痛骂的资本。我对他讲这些事,不会收到如天龙般的预期效果,因为他对我辞职离开金盛,定是求之不得。

  心好累,短短几个小时,感觉像过了又一个十年那么漫长。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就是人在高处的弊端。小小几个案子,恰到好处地拿捏住我正气盎然的神经,动弹不得。

  临近下班,他的电话又来,轻轻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

  “不要加班啊,”语气意似威胁,毋宁说是哄骗,“乖乖来找我,我有礼物送你。”

  礼物?现在送我什么礼物,也比不上散我心头乌云让我欣喜。语气浅浅淡淡无精打采,“你在哪儿?”

  “心情不好啊?”他敏感地听出来,“不想开车,我让权涛去接你。”

  “算了,”我轻轻地拒绝。

  到地下车库取了车,现在才知道所有人的眼都是很势利的。自从我开了BENZ SLK进这个车库,引来了100%的回头率。早知道我觉不要这么招摇的车,连车库的停车员,对我进出都毕恭毕敬地行礼。

  这可是那么多年,我开福克斯的时候,从未有过的礼遇哦。

  但下午的满心乌云,实在让我对这辆爱不释手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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