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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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剑歌-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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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用我义弟的命换碧海怒灵剑,现在计不得逞,还想如何?”

断雁站起身,晗灵刀的刀尖垂在泥土中:“叶听涛,倘若单打独斗,我和你不相上下,胜败只在一念,本不须摆这个局。”他的目光缓缓地在孟晓天、叶听涛以及薛灵舟脸上移过,“只因为我们和易楼蛹,三月之前,包括碧海怒灵、九天玄,那六把神剑都应该交到我们手上。但是时至今日仍无消息。”

他顿了一顿,风年也已慢慢起身,接着道:“恰呵牙和邪骨在阴山炼毒,又让你们搅散,所以一路跟到了渠州……不论怎样,你的剑终归在被人打主意,不如趁早转手的好。”

叶听涛冷冷道:“这间废言,你们只说这一次就够了。我替易楼找九天玄剑,本意为方便查访剩余几剑下落,但三年以来未得音讯,其它的事,你们应该直接去找凤夫人。”

风年拍拍身上的尘土:“说不定,这五把剑都被易楼找到了,却叩着不放呢。毕竟,现在也只有碧海怒灵剑浮现江湖。”孟晓天闻言,眼神一动。断雁冷哼一声:“今天凭我二人之力胜不了你众人,但亦可留下一个人的命,来抵狼牙、邪骨。”

话说出口,断雁却没有出刀,身影似孤狼,在荒野中傲立。除了风年,在场之人都凝神望着他,各自戒备。过了片刻,木屋周围一片静寂。魏小娇不解其故,轻轻碰了碰孟晓天,孟晓天摇摇头,还是背着手。

这不是应敌的姿势,一如断雁垂在泥土中的刀尖,只是在等待着什么。风紧一阵,吹动衣摆,忽然有脚步擦地的声音,伴随着楚玉声的惊呼。孟晓天看到乌鞘剑支撑着地面,剑鞘在泥土中划出深深的痕迹,薛灵舟擦着楚玉声的背脊倒了下去,仿佛是突然之间被抽走了灵魂,躯壳成了无息的钝拙,重重砸落。魏小娇惊呆了。

断雁微微冷笑,而风年只是叹息,那凄而神秘的紫,用多少人的生命试炼而得,却只为了再次葬唆多少人的命。叶听涛转身,已经只能见到乌鞘剑因为敲在石上,脱手摔出,“咔嗒”一声,干脆地落地。他的心脏忽然有生生撕裂的感觉,看着楚玉声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吸附了一般,矮下身去,手放在薛灵舟的肩上,缓缓地摇了一下。薛灵舟没有动弹,印堂处的紫渐渐扩散至整张脸,全身。楚玉声一动不动。孟晓天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因为她的胸前又有鲜血开始渗出,覆盖在已经凝干的血印上。

“小心!”魏小娇突然的叫声惊醒了叶听涛,剑影疾动,听风辨形,堪堪接住了断雁一刀。他的手臂一软,怒灵剑险些削到自己身上,多少年来头一次,他在迎敌的时候不能冷静。风年走上前来,拍了拍断雁:“今算了吧,打败了他,我们也没法全身而退。”他以眼神指指孟晓天,“易楼也不好对付,已经折损了两人,还是留点力气……凤栖梧说过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且看她,如何来交代吧。”

断雁有些不甘,盯着叶听涛心神散乱的脸,良久,恨恨地收刀回鞘。他望了一眼孟晓天,眼中有探究的神掠过。孟晓天一扬眉,那探究之便迅速收起。断雁也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眉毛,他见风年因伤不能使轻功,便一拉他手臂,两人飞跃而起,在茂密的树叶间消失。黑衣如魅。然后,便是窒息一般的静。

孟晓天回头望向楚玉声,在那静谧之中,他听到“嗒”、“嗒”的声响。那是一滴一滴的鲜血,掉落在尘土中。绛红的裙摆拂在地面,她的影子有些摇晃。薛灵舟的身体像僵硬的石块一样躺在地上,叶听涛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将手收了回去。他紧紧地捏住碧海怒灵剑,一语不发。在某一刹那,他曾经真的很想将之深深地扎入泥土,再也不现于人世。一切,总是枉然。楚玉声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也消失了。

第二卷·重楼十丈歌台暮 第九章 重楼十丈

柳荫影直过绿园墙外,二十四桥清波徐徐,虽不到赏月之秋,却仍是游人不绝。扬州城古来富庶,而今更当鼎盛,繁华如织,暖风宜人。扬州易楼便在那回首可见瘦西湖风致的地方,粉饰在一片靡靡之中,正如楼前侍立的那些锦衣少年,只须稍有异动,剑出便如流星划落。

在这细柳酥风的堤岸边,三道剑阵隐匿于无形,锦衣少年见了魏小娇,纷纷俯首致意。魏小娇微微一笑,回头看了看叶听涛,便引着他直往庭院回绕中的大堂走去。江南第一楼,在跨入的那一刻便有一种难以明言的肃穆与警惕之感袭来。然而叶听涛的手边唯有剑,所以无所畏惧。

雕梁画栋、金阙玉楼,这个地方与三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大理石栏杆外摆放着奇异的木,淡幽幽,宝蓝的瓣给行走其中的人留下一片高傲而诡异的印象。身负武艺的侍见了他们总是停下脚步欠身微笑,袖中暗扣的短剑不露锋芒。叶听涛的目光掠过她们,神情冷漠,也一如三年前一样。

富丽宽阔的大堂之中,十二个锦衣少年侍立在两侧,静默无声,如同石像。金丝缎长裙的背影立在铺着貂皮的太师椅前,发如垂瀑、珍珠步摇缀于其上,不过是凝思间的停驻,无言的威仪便压迫而来。

叶听涛走进大堂的时候,发现堂中还跪着一个被反手绑起的人,她已不知跪了多久,整个人委顿在地。他并未立刻作声。

“大当家的,叶听涛来了。”魏小娇似是没于意大堂中的气氛,也或许是早已习惯,待走到那被绑之人身旁时,她却微微一惊。

太师椅前的子转过身来,长裙的下摆在地毯上微微打了个旋,光泽流动。她的脸很,但震慑住人的,并不是她的。

“见过凤夫人。”叶听涛拱手道。凤栖梧缓缓地微笑,芙蓉一般的明,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小娇,你下去吧。”

魏小娇并无异议,答应了一声,转身之际与那地上被绑的子对视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叶听涛不看了魏小娇一眼,连那些锦衣少年都能听的话,她然能听?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凤栖梧向堂中走了两步:“久闻叶公子不慕名利,三年不见,也没有什么礼可赠,是以今日,便送你一个人。”

“一个人?”叶听涛疑惑地望着她,“……我并不需要礼物,此来,不过为契约之事。”

凤栖梧微笑道:“契约之事,自然要提,但是远道而来,我也要代朱楼主略表心意。他正闭关,不能相见。”她直视着叶听涛,地下的子听了她的话,仍然麻木不动。

叶听涛不再多说,凤栖梧轻轻一击掌,一个锦衣少年走上前来,将地下的子送了绑,拉她站起。叶听涛转首望去,一时没有想起此人是谁。只见她莲叶边绣裙被撕破了好几处,发髻微乱,神情溶倔强。

“凤夫人,这是?……”他不解其意,问道。

凤栖梧走上前,语意微沉,望着那子:“你自己说吧,阿铃。”那子阿铃抬头,竟为凤栖梧的目光所一震:“我……”她定了定神,“一个多月前,我和两个师兄,曾经在渠州附近……伏击过叶大侠。”

叶听涛心中一惊,在她说出这话的同时,他看见了那纹绣衣裳下露出的被削去手掌的断臂。他顿时想起了那个初的明月之所发生的变故,那几乎是他这几年来所遇过最危险的一次,只差一点便要葬身荒野。

凤栖梧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然后呢?为什么你直到两天前才回到易楼,又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她话中的尾音随着眼神的严厉而抽打在阿铃身上,落点虽轻,阿铃却一颤:“因为……钟师兄答应了叶大侠代为传话,三月之内往易楼一趟,可是半路上……半路上他和陆师兄起了争执,陆师兄把钟师兄杀了,因此而不能再回易楼,他说,要想办法夺走碧海怒灵剑……投奔剑湖宫,所以就伪装成重天冥宫的人,前去刺杀……”

她似乎已然不存幸免的念头,面对着凤栖梧,全然不再隐瞒。凤栖梧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微微一扬下巴,转而望向叶听涛:“叶公子,你瞧,所有误会,都因他三人一时邪念而起,是以我才会派梳镜钗粉四人前去相请,所幸并未误伤叶公子……今日你既已前来,我便将此子交付于你,任凭处置。”

叶听涛一时并未尽信,只是望着凤栖梧:“……既是误会,解释清楚便也罢了,要这子我也是无用。”她不提那三年来搅得腥风血雨的神剑契约,却先交人陪罪……究竟是何用意?

凤栖梧嫣然一笑:“公祖是宽容……无怪朱楼主肯与你定约,不过,你能饶了她,易楼然能。”她的一双杏眼中精光陡现,抬手一挥,大堂右侧两道剑光闪动,阿铃还阑及惨叫,只听一声闷哼,就被两把长剑贯胸而过,鲜血狂涌,软瘫于地。

锦衣少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收剑入鞘,回到原位。一切都干净利落,无需任何辩解。叶听涛忽然觉得凤栖梧的用意并不在于杀死阿铃,有的时候,微笑完的示威,比拔剑对阵更为凌厉。然而他并未为之所动,鲜血,永远是这个江湖不可褪去的底:“多谢凤夫人。现在,我们可以说说那个契约的事了吗?”

凤栖梧亦不去看地下的尸首一眼,微笑道:“叶公祖是个干脆的人……当然可遥不过我要先说明的一点是,这件买卖并不是由易楼作东的,也就是,我们也有上家。所以,在那六个契约成立之前,真实的内容只有上家知道。”

血腥,一点一点浸染了大堂内的空气,所有的人却似无感一般。叶听涛望着凤栖梧,道:“……凤夫人,莫非你不知道,江离手中那颗腊丸里藏着的,就是我的名字?”

凤栖梧露出惊讶的神:“哦?是吗?……这么说,江公子若要完成契约,就必须杀了你?”

叶听涛对她的惊讶不置可否:“可以这么说,不过他已经死了,那个契约也就自动破灭。”下一句话,他没有说,因为那个属于江离的契约,碧海怒灵剑,此刻就在他的手中。

凤栖梧的目光平平掠过叶听涛手中的剑:“这就是叶公子三年不归的缘由吧?也是事有凑巧,在这之前,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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