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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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生堂-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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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笑起来。幸好电影很快开映,大家都噤了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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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生堂 第三章(11)
电影散场,皮蛋把两条板凳摞起来扛在肩上。荣女子争抢着说:“这咋行?我自己来,自己来。”家瑛拦住她说:“叫他扛。一身力气不用做啥。”皮蛋扛了板凳飞快走在前面,听见荣女子在后面跟家瑛说:“皮蛋往后会疼人。”
  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七了,院里的孩子们都放了寒假,大人却还在上工。皮蛋每次到后院去上厕所,都见荣女子的门上上着锁,她的小女儿就在家瑛这边和几个孩子玩。皮蛋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谁都没有意会,唯独后院女人看出来了。看出来却不张扬,只等皮蛋从面前走过时,拿眼睛笑笑地瞟着他,直看得皮蛋心里发虚。出出进进地,总是尽量避着她。她若到屋里来和家瑛闲聊,皮蛋心里就惴惴不安,害怕她在家瑛面前说些什么。
  家瑛她们的板车队一直忙到腊月二十九才放假。现在过年跟往常不同,没有吃的可忙,讲究的人家扫灰除尘,用报纸重新糊墙,糊顶棚,不讲究的连这些都省了。家瑛为过年,预备了四五斤花生和两斤蚕豆,炒熟了给孩子们当零食。荣女子给家瑛送了一双纳得细密的鞋垫儿,上面还绣了花。家瑛客气说:“你留了自己穿呗。”荣女子说:“我是比着你的脚做的,我穿小了。”家瑛问:“那个复员军人的事咋样了?你还没给人家回话?”荣女子说:“我怕他不待见孩子。”家瑛说:“后爹总比后妈强。依我说,只要过得去就行了。”荣女子说:“再说吧。”
  三天年很快到了。初二那天,家瑛要几个孩子去给家义和家慧拜年,家义给了皮蛋一块压岁钱。皮蛋花三分钱在街上买了一根长甘蔗,拿回来给了荣女子的女儿。那孩子因为年三十晚上洗澡着了凉,一直病恹恹的。荣女子守着她,哪儿也不能去。荣女子说:“皮蛋,过年你妈也没给你做新衣裳。”皮蛋窘迫地说:“我都大人了,还穿啥新衣裳。”荣女子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再大,在你妈跟前不还是小孩儿。”皮蛋觉得荣女子说自己是小孩儿,对自己是个伤害。他在屋里没站一会儿就出来了。荣女子抓了把炒葵花子塞给他。
  初四那天,家慧叫魏昊来请家瑛一家过去吃饭。皮蛋说:“我不想去。”家瑛骂他:“你个狗肉不上秤的东西。”非要他去。魏昊也说:“去呗。我妈蒸了白米饭。”家瑛这下更有理由让他去了。皮蛋却任她俩怎么劝说都无动于衷。
  正僵持着,荣女子急匆匆跑进来说:“汪姐,我孩子烧得说胡话了,你快去替我看看。”家瑛随她过去看了看,说:“这么在屋里拖着不成,得送医院。”荣女子抽泣着开始抹眼泪。家瑛问:“是不是手头没钱?”荣女子说:“有。”家瑛说:“有就赶紧去,叫皮蛋给你搭把手。”把皮蛋叫过来,跟他说:“反正吃饭你不愿去,就帮荣女子把孩子送医院看病去。”荣女子说:“我一个人就行了。”家瑛说:“叫他替你抱。”交代完,就领着另几个孩子往家慧那儿去了。
  到医院打了针,皮蛋又帮荣女子抱着孩子回来。医生怕孩子惊厥抽搐,在退烧药里加了镇静剂,孩子到家一直昏昏沉沉睡着不醒。院子里也有人家在请客,劝菜请酒的声音能够听得很清晰。街上时不时传来放鞭炮的声音,咚叭一响,咚叭又一响。
  荣女子说:“皮蛋,真对不住,大过年的还拖累你往医院跑。”皮蛋不会说客气话,吭哧半天,说道:“反正我也没事。”
  荣女子把杯子烫烫,冲了一杯糖水,用一根竹筷在杯子里搅动着。皮蛋听见筷子碰着杯沿发出轻灵的声音。搅完了,荣女子很自然地把搅过糖水的筷子放在嘴里一吮。这个动作,在皮蛋的意识里,带着一种强烈的Se情意味,莫名地激起他的性欲。他感到那团火又开始燃烧。他的身体一下子亢奋起来。他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恐惧和羞耻,逃跑似的从荣女子屋里快步走出来。听见荣女子在后面叫:“把水喝了再走。”
  他跑到厕所,解开裤子,里面已经湿了一大块。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苦恼却丝毫没有减弱。有脚步声由远而近。皮蛋赶紧蹲下,装做大便。来人是要小解,哗哗一阵水响,又出去了。皮蛋等脚步声远了,才起身提了裤子。裤裆里又凉又湿,感觉很不舒服。
  临近天黑,家瑛跟几个孩子回来了,进门就问:“荣女子的孩子好些没?”皮蛋说:“打过针了。”家瑛找出烟来抽着,说:“你四姨问你咋不去吃饭。”皮蛋不吱声。家瑛问:“你为啥不去你四姨那儿?”皮蛋自然不便说出是因为有某种东西牵扯了自己,他很聪明地敷衍说:“四姨够穷的了,你们还这么多人去吃。”家瑛鼻子里嗤一声,说道:“你倒学会体谅人了。你妈也穷,你咋从来不知道体谅你妈?”皮蛋说:“我咋不体谅你了?”家瑛说:“你要体谅我,今天就该去吃这个饭。”皮蛋弄不清她这话的意思,也不去接茬。
  家瑛自顾自说:“看着二十大几的人,一天到晚心里不装事。”她在家慧那儿吃饭,看见魏昊文静勤快,就更加恼恨皮蛋的麻木。抽完一支烟,她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孩子咋样了。”皮蛋知道她是去荣女子那儿,心里不知怎么就狂跳起来。
  初五是家义请吃饭的日子,皮蛋这回没敢说不去。但是吃完饭,别的人都还坐着没走,皮蛋就跑了。每条街上都有卖甘蔗的人,地上到处是枯白的甘蔗叶子和嚼过的像锯末似的甘蔗渣。过年,孩子们手里一毛两毛的压岁钱都花在了吃甘蔗上。皮蛋挑了一根粗直的甘蔗,一边啃着,一边往家走。甘蔗很甜,像他的心情似的。
  
益生堂 第三章(12)
进了四合院,他先去后头上厕所,发现院子里有好几家都锁着门,大概也是吃请去了。后院女人在请客,大人坐了一屋,孩子们则在门外玩纸板,打弹子。
  荣女子的房门开了,荣女子从里面走出来,看见皮蛋,笑着问他:“你没去吃请哪?”皮蛋说:“吃完了。”荣女子踌躇了一下,说:“皮蛋,我想再麻烦你一回。”皮蛋问:“啥事?”荣女子说:“今天都初五了,我得去拜个年。你帮我看会儿孩子咋样?”皮蛋说:“行哪。”荣女子说:“那我就换了衣服来叫你。”
  家瑛住的是临街房,后院儿人要上街,可以走一条仅有一人宽窄的公用通道,也可以从她的后门进来,穿过房子到街上去。皮蛋正焦灼着,荣女子穿了一身干净衣服进来,说:“她吃过药,可能要睡一会儿,你帮我听个动静就行了。”皮蛋点点头,荣女子就走了。
  皮蛋在荣女子屋里守了会儿,很是无聊,就东张西望地四处看。这个家很寒酸,却很洁净。床单是家纺的白粗布,浆洗得板板展展,不像他母亲床上,白床单都成了铅灰色。床头整整齐齐叠着一摞干净衣服。他的眼睛停在这摞衣服上,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过去,将衣服一件件打开。衣服有荣女子的,也有那孩子的,都是随身替换的。一件水红色的胸衣,被他翻出来,拿在手里怔怔地看了许久。就是这块薄薄的东西,包裹着她身上最充满肉欲的地方。那种烧灼似的胀痛的感觉又一次不期而至。他把胸衣贴在脸上,嗅到一股十分清爽的太阳的香味儿。他忽然想哭,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感受。他痴想着,忽然觉得背后有动静。一回头,荣女子手里撩着门帘,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站在那儿。一时里,两个人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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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蛋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床上一丢,站起来就往外跑。荣女子侧过身,一只手撩起门帘,让他过去。皮蛋却在擦身而过的刹那间,一把将她抱住了。
  荣女子一声惊呼卡在嗓子里。门帘落下来,将他们罩住。皮蛋两只手乱抓,却一直不得要领。荣女子顽强地做着反抗。孩子睡在屋里,门外又人来人往,她顾忌着不敢出声。
  皮蛋被她的沉默鼓起勇气,两只手更放肆地动作起来。荣女子轻声说:“你要再这样,我就喊人了。”皮蛋的手像扎了刺一样抖了一下,可是他好不容易把日思夜想的东西抓在手里了,轻易不想撒手。
  荣女子的棉袄钉的是盘扣,根本撕扯不开。皮蛋摸索着去解她的裤带。荣女子一手护着裤子,另一只手抵挡着皮蛋再继续深入。皮蛋在癫狂的相持中,瞥见荣女子满眼是泪。他把荣女子抵在门框上,身体紧压着她。
  荣女子喊着:“你会把我们俩都害了!”她的声音像叹气似的细微,却充满恐惧。皮蛋害怕她的声音,他用嘴去堵她的嘴。荣女子躲闪着,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死命咬下去。
  皮蛋痛得忍不住哎哟轻唤了一声,可是另一手的动作反而更坚定执着。荣女子松开口,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下来,用呻吟一样的语调说:“皮蛋,你这是在作孽!”
  皮蛋感觉到被自己搂在怀里的躯体,开始变得像自己一样,成了一团燃着的炭火。他的欲望和勇气,都在这种热度里被鼓励和强化了。
  就在外屋,两膝支撑着冰冷的泥地,皮蛋进入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那样让人迷恋和疯狂的地方。他的身体在荣女子的身体里,一波一波地舒展开去,变成了一片轻轻的羽毛,飞出这个狭窄嘈杂的大杂院,飞向自由高远的天空。他看见荣女子那张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脸,被迷乱的激|情、恐惧、犯罪感扭曲得变了形,红红地泛着光。不期而至的快感使皮蛋本能地轻叹了一声。
  荣女子头发凌乱,呓语一般地唤道:“皮蛋,你好可怜!”皮蛋把荣女子身上最丰满的地方压在身下,觉得自己即便以前可怜,现在却是一点也不可怜了。他喘息着沉醉在那片甜蜜的沼泽里不愿离开。
  屋里孩子懵懵懂懂喊了声“妈妈”,皮蛋惊慌地站起来,草草系了裤子跑出去。院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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