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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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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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那你休息休息,为比赛准备准备。”

  “我不,你肯定又想挂电话,我要和你说话!”他倔强地像个小孩。

  “哎!好吧,那再和你说一会,猪!”我叹了口气,这“一会”可真长,直到他进了宾馆的房间,我听到撕东西的声音。

  “你在干嘛?”我问。

  “准备泡碗面,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这边都是米饭,我吃不习惯。”

  “那你先吃面吧,我挂电话了。不然你又泡面又拿手机,不方便。”我找个理由想切断昂贵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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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什么不方便,我用脖子夹着手机就可以了。没事,说吧!”他带着轻松的语气继续弄他的泡面。

  “我说大哥,这是长途漫游哎,你能不能省点?就算你爸有钱也不是你的吧?怎能这样浪费?”我愤愤地说。

  “我从西安走的时候,爸给我交了八百块手机费,应该可以和你说到比赛完。我也不想浪费,可我想跟你说话啊!”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可以想象。

  “你准备这几天一直抱着电话不放?”我硬硬地问道。

  “那。。。。。。那还是要放的,但是——我现在想和你说话,我想你!”

  “再这样废话,我就挂电话了!太浪费了!又不是你自己挣的钱!”我语气中透着愤怒。

  “啊?生气了啊?猪!”

  “没。”我冷冷地冒出一个字,已经听到他吸面条的声音了。

  “啊?倒霉!”他突然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谁给我买的卤鸡?怎么全是鸡屁股?他妈的!”电话那头传来一片哄笑。

  “哈哈!活该,你就该吃吃鸡屁股!少爷,不能让你老过好日子,不然你会以为花你爸的钱是理所应当!哼!”我得意地笑着说。

  “猪!看我吃鸡屁股你就舒服啊?不吃了!全是鸡屁股!”

  “好了,我挂电话了,不说了。”我急切冷漠地说。

  “啊?我不!猪,求你了,跟我说说话。明天上午我们就要打比赛了,现在睡不着,跟我说说话吧?”他带着小孩撒娇的倔强。

  “好——吧!你想什么时候挂电话就什么时候挂!行了吧?”我长吐了一口气,气愤地说。

  “那你不许生气,笑笑?”他小声地说着。

  “哼哼——嘿嘿——”我跟傻子似的楞笑了两声,就这样一直他一句我一句说下去。转脸看看天,已经黑透了,他还没有想挂电话的意思,我早已爬进被窝。

  “你在干什么?”他问。

  “努力睡觉。你在抽烟吧?”我听见他吐出烟雾的声音。

  “恩,在抽烟。怎么?睡觉还要努力?不是吧?”他笑着问。

  “恩,近来一直失眠,一直做噩梦,所以我现在羡慕猪,能吃能睡,香!”

  “那等你来西安了,我抱着你睡,你就不会失眠做噩梦了。”

  “恩,好。那我现在睡了啊?”我迷迷糊糊地装作很困的样子。

  “那你睡吧。电话不要挂,我想听你呼吸的声音。”他温柔地说。我心想:“妈呀!看来今晚挂不掉电话了,不知道他回家又要补交多少手机费!”我装作睡着了,听见他给我唱自编的摇篮曲:“宝宝乖乖,好好睡觉。。。宝宝乖乖,妈妈抱抱。。。”一会,他轻轻地挂上电话,挂上电话前,对着话筒吻了我一下。

  第二天晚上,他照旧,一说就是几个小时,然后不愿挂电话,听我睡觉时呼吸的声音,第三天依然重复。终于到第十天,比赛打完,他们准备回西安了,发现手机欠费停机了。他回到西安就给我打电话。

  “喂,猪,你猜我手机欠费多少?”他笑着问我。

  “多少?”我一脸惊奇地站在那儿,想知道答案。

  “就在温州这十天,我基本上只给你打电话,你猜打了多少?”他几乎要忍不住大笑出来。

  “1000块?你不是交了800块吗?这样都停机了,应该欠费不太多吧?”我疑惑而谨慎地问。



  “哈哈!你肯定想不到!我刚到家就拿自己的钱交了500块,结果手机还没开通。”他笑着让我继续猜。

  “猜不到,你说吧,到底一共欠了多少话费?”我小心翼翼地问。

  “就这十天,我的手机费暴涨到1825块,我交了500块,还欠500多块,明天再去交吧!”他依然嬉笑着对我说。

  “我的天哪!你太厉害了!居然十天打电话用了1825块?够我多长时间的生活费啊?全都泡在水里了!”我呆在那里,还没回过神。

  “没事,我明天就去交齐,然后给你打电话。”他干脆地说。

  “什么?还打电话?不打了!太浪费了!我们上网聊吧。”我回过神来,气愤地说。

  “不行,我想你怎么办?最多以后打电话时间短点,但不能不打!”他带着命令的口气。

  “好吧,打电话时间短点,我们尽量网上聊。”我还是对他的倔强妥协了。

  “我希望你今年能来西安,我想你。”他声音变得低沉缓慢。

  “恩,考完试我就去西安见你,我也想你。”

  “真的?不许骗我哦?一定要来哦。我等你。”他开心地说。我想也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能浪费更多的话费,这样的爱情温暖但太飘忽虚幻,我们也确实该见面了。

  考试来临,我无心复习,胡乱地画画,把《东风破》的歌词写在试卷上,交卷走人。考试结束后,我乘最早的火车回到家,盘算去西安的事。我把准备去西安看看善童的事告诉家人,爸妈极力反对,说现在网上很乱,骗子很多。我郁闷多日,除了胡乱地吞食卡路里,就是戴着耳机写东西,失眠与噩梦日益加剧,我感到失去控制,除了AvrilLavigne剧烈的摇滚赞美我的耳朵,剩下的只有嘲笑的声音与无奈鄙视的目光。半夜头疼的无法忍受时,我会把脑袋往墙壁上撞击,我缩成一团,用被子裹紧全身,仍然感到寒冷,在酷热的七月。我张大眼睛,摸索着床边的小灵通,给善童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听着他一直说“喂,喂,喂。。。。。。”,我不知道想跟他说什么,我该对他说我因为暴饮暴食而变成母猪的事吗?他会和他们一样传递给我嘲笑的声音和鄙视的表情吗?我没有把握,什么也没说,等了很久,挂上电话。

  看着膨胀的肉体,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收留母猪的地方,如果有的话,应该是猪圈吧?去西安的欲望被肥肉削减,眼睛在触碰到镜子的瞬间,恐惧崩塌。我找了个借口告诉善童我不能按时去西安了,我不敢想象李善童看见这副肉体的表情,是同情?是鄙视?是嘲笑?是安抚?我不想再想,我感到这世上没有什么爱情了,只有眼睛的欲望,只有在某个状态时才会被接受,被欣赏,被爱抚。当我变成母猪时或者从母猪变成“美女”时,感到的是永远的孤独。仅仅是皮毛的变换,我就被谁的眼光否定。

  善童为我没有按时去西安感到失望,但还是对我说了句:“没事,不管时间时候,只要你来,我都在西安等你。”但我依稀感到这份信耐摇摇欲坠。在我没有勇气继续做母猪时,我走进药店,这是我第N次来买泻药。我一次买三瓶,每瓶100片,说明书上要求1至2片,我一次吞掉300片,爽啊!半夜药片开始在独子里发酵,第二天醒来,卫生间被我占用一个小时,一整天我数次蹲在马桶上,弟说厕所是不是变成我家了。那些药片泻去我肚里的废物,我感到高卡路里带给我的痛苦被削减,我如获至宝。之后经常去买那种药片,用量越来越大,一个多月下来,我算算大约吞了5000片,我总是在吞完食物后去吞那些药片,吞完后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等待肚子和药片发酵。我发现自己可以在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保持微笑,或者笑得时候掉下眼泪,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那首《笑着哭》。

  暑假慌张地溜走,我又回到堂皇的校园。老师们的规矩越来越多,让我们5点半起床跑步,说是为了锻炼我们的身体。而我们总在晕忽的状态下起床走向操场,跑起“迷踪步”,然后一整天处于这种晕忽状态。如果不愿去跑步,就必须交两块钱做补偿费,累计一个星期缺席三次,上白榜一次。宿舍女生越来越安静,很长时间会躺在那里看黄|色小说,听歌,嗑着瓜子。一天天地重复,我们谈论的话题由怎样恋爱转向怎样赚钱,而怎样赚钱又会转向怎样恋爱,怎样漂亮,怎样减肥,美容。老大说这是女孩长大的标志。

  
《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23)
善童每次给我打电话,就忘记了曾经说过要节省电话费,这样持续着,他的手机费由不认识我之前的每月50块涨到每月800块,他抽的烟由原来的每包10块降到每包5块,伙食由原来的每天四顿饭减少到每天两顿饭。我的日子也非常紧张,为每一张电话卡而紧张,这几个月,我的床头堆满了不同花式的铁通卡,200卡。善童知道我经济危机,说要给我汇钱,我说等以后你自己挣钱了再说给我汇钱吧!

  整个夏天,我躲在长裤长褂中,不敢撕破自己的惶恐。秋天来了,我有理由将自己裹的严实,去网上和善童聊天的时候,我经常不接视频请求,我不晓得他看见我日渐肿胀的脸,会有多么失望的眼神。我去街头溜达的时间越来越长,戴耳机的时间越来越久,不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多。那些街道被我走得透彻,但某天站在街上,仍然不知道想往哪走,楞了很久,决定去前方的塔里玩玩。我摸着口袋里仅有的三块钱,称了一块钱的瓜子,买一张进塔里的门票,刚好一毛不剩。我坐在塔的最顶层,看着街上渺小的行人和汽车,嗑着瓜子,时不时唱唱歌。天边出现月亮那不清晰的脸,晚霞自由舞蹈,我望着天,走出塔,朝学校走去。章婉和林燕回头看见站在宿舍门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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