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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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海花-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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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经历有很大关系,但却不是绝对的关系。这里的事情,似乎与他本身的经历关系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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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无关紧要的,对于我来说,他本身的经历,也有着相当的吸引力。 
当时我问邮局的动作人员,我记得那是一个老头,有着典型的西藏人民的面孔,我问他这幅画是谁画的。老头向我指了指“邮局”对面,用生硬的汉语告诉我,这幅画的作者,叫做陈雪寒。
我把目光投过去,就看到有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正在路边的一个锅炉房里倒开水。他应该是负责看管锅炉房的看门人,里头有开水给附近的居民使用,三角钱接一壶。和外面的大雪比起来,锅炉房暖和的让人发面汗,所以很多人围在锅炉边上取暖,这些人穿着都差不多,所有人在人群中样貌都看不清晰。
藏民老人家很热情,看我分辨不清,对着锅炉房就大喊了一声:“陈雪寒!” 
这声音洪亮得好像邮局房顶上的雪都被震下了几寸,那叫陈雪寒的人,听到了藏民老人家的叫喊,在人群中抬起了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我们这边。我便走过去,发现他是汉族人,有一张特别黝黑的脸,皮肤粗糙,看上去,竟然比远看年轻一些。 
我用汉语说道:“你好,请问邮局里的那副油画是你画的吗?” 
陈雪寒看了我一眼,之后点点头。我发现他的眼睛没有什么神采,那是一种过着特别平静生活的人特有的眼神。因为太多平静,他不需要经常思考很多的问题,人就进入了一种特别按部就班的状态。 
我给他递了烟,就问他油画的详细情况。陈雪寒表现得有些意外,打量了我一下,把开水锅炉的闸门关了,问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认识他?” 
他的声音格外的沙哑,但是吐字非常清晰。我把大概的情况讲了讲,也说了这个人大概的背景以及我和他的关系。 
陈雪寒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脱掉白色毛巾做成的手套,走出锅炉房,“你认错人了吧,这幅油画是二十年前画的,你当时才几岁?”
我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那画的年月这么久了,虽然那画确实看上去不新鲜。对于他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好在他似乎也并不真想知道什么,继续说道:“这个人和我没有关系,我也只见过他一面而已,就在这里,在墨脱。” 
他又指了指门外的一个方向,那里一片雪白,是远处的一座雪山,“我是在那里见到他的,你如果想知道更多,你可以去问问那里的喇嘛。”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里的大雪蒙蒙中,隐约有一座隐在银白中的建筑。 
“那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那是喇嘛庙。”陈雪寒说道,“二十年前,我画里的人就出现在那个喇嘛庙的门口。”
“当时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或者,那个喇嘛庙有什么特别的?”我问道,一般他出现的地方,总是会有奇怪的现象发生。或者,这个喇嘛庙本身就应该有很多的不一般。 
陈雪寒就摇了摇头,想了想才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是,这个人在当时那种季节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 
“为什么?” 
“我说不清楚,但是, 你可以问现在那个庙里的大喇嘛,他当时就在场。” 
陈雪寒告诉我,油画是在这个人离开墨脱之前三天画的,原画为当时的大喇嘛所作,他这幅是临摹的,当时他用大喇嘛用剩的颜料,尝试着临摹了这幅画,原画在大喇嘛的房里。 
西藏很多喇嘛都有着非常高的美学素养和专业知识,很多大喇嘛都有很多国外名牌大学的多个学位,我把这些归功于清心寡欲苦修生活背后的专注。 
想着这一层,想着当时他在雪山上有可能发生什么,就有点走神。 
“你要去吗?三百块钱,我带你去。”他说道,“那个喇嘛庙,不是当地人,没法进去。”
2。 
我们在陈雪寒的带领下,在碎雪中往上爬着,在大雪覆盖的山阶上,只扫除了极小的一条可供一个人上下的路,台阶非常的陡峭,几乎可算作直上直下。我带了两个伙计,他们执意要跟我上来,如今都已经后悔得要死。 
一路上, 陈雪寒和我说了一些这座喇嘛庙的故事,也顺便说了一些他的人生,因为他这段叙述,最初完全被我忽略掉了,但其实里面提到的一些不起眼的事,对此后的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我希望全部记录下来,这样才能看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雪寒的人生经历比较特殊,他在西藏生活了很多年,最早三年当兵,复员之后有一年回了上海,在一家公司当保安,做了三个月,感觉十分不适应城市里的生活,又回了西藏,在墨脱无所事事地待了一年,靠帮人带路或者当向导赚了一些钱,过得很贫苦,但很惬意。 
在那一年里他认识了很多雪山向导,后来就经过他们介绍入了行,此后几年他都在干这一行,当地有他这样背景的汉人向导很少,不算专业,一般也只是做登山协助,专业向导负责前后开路,他负责在登山队伍中间观察,主要工作无非是帮助一些体质弱的人背东西或者处理冻伤之类,虽然辛苦,但是收入很不错。 
当了三年兵,底子在那里,做熟悉了并不觉得苦累。一年之中,陈雪寒大概有四个月在墨脱当导游,两个月在念青唐古拉山,其他时间因为游客的流动性很大,所以没有固定的势力范围。登山有一个管理协会,收到申请会分配任务下来,当时,很多时候都是向导帮忙搞定这些手续,大部分的活儿还比较轻松,一般游客都不会爬得太高太拼命,现在人也看得开,知道很多事情不需要执著。 
西藏是一个神秘而神圣的地方,最近几年的旅游开发,以及陈雪寒在西藏生活的经历,一度让他感觉西藏面上的迷雾变得稀薄,但是,那年的事情却告诉他,其实并不是这样,西藏一直以来,面对我们的只是它在社会变迁后不得不露出的一张面孔,在它背后,那广沃无边的雪山深处,那冰川雪层之下的古老和神秘,远远还未让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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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四月,他在摩托接待了一堆来自德国的旅游团,是一队散客,一共六个人。四男四女。路线是墨脱到念青唐古拉山。他全程跟队,另外还有一个藏人导游叫阿噶,活儿是他接的。这次这批人都有登山的经验。据说其中有三个一年前去过梅里。所以当时有登顶的计划。
当然登顶也有很多种类别。如果是登念青唐古拉山,他没有一点信心能上去。而且体质上也不允许这种业余的登山旅游者上去,他们当时的计划是登一些海拔在四千五百米左右的山峰,当时路线也定了下来。这种老外他见得多了,一般过来,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感觉一下香巴拉,再一个就是感觉一下登雪山。所以当时感觉这活儿还是比较轻松的。
这是个大活儿,报酬颇高,他和阿噶都很开心,老早做了准备。联系好了脚夫和登山协作,大概提前了四天先到拉萨等他们。
当时他一直以为会看到几个长得比较经典的那种精壮的老外,因为一直以来来这里旅游,想爬念青唐古拉山的都是这样的探险爱好者。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批人却不是那样,来的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四个男的只有一个长得还结实,其他三个都戴着眼镜,挺着个啤酒肚。倒是两个女的看上去都比较健康。此外随行的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小的中国女翻译,据说是在德国的留学生。
他看着这几个人的体形就觉得够戗,不过当时也不好说什么,带他们上了汽车,路线是拉萨→派乡→松林口→多雄拉山→汗密→背崩→墨脱,能走车就走车,没车就走脚。开始的这一段墨脱的行程倒是没什么,背夫很多。沿途都能休息,进了多雄拉山基本上就能进墨脱了,因为进了山就没退路了,只能一路走下去。
在西藏当导游当这种向导不需要太多话,因为很多景色只要随便介绍介绍就可以了,阿噶就负责带路和联系休息点的事情,他跟在队伍里,看到有名的山就指着喊一声,几个老外就赶快拍照。一路倒不见他们有什么疲态,看来这几个人没他想得那么没用。
比较痛苦是进山的头五小时,因为下午的天气变化很大,所以他们必须赶在中午过多雄拉雪山,那段他走得很郁闷,因为德国人不太合作,老是坚持要停下来拍照耽搁了不少时间。
最后,从出发到进入墨脱他们约定好的落脚点,大概用了八天时间,走得算慢了,按照合同他们会在墨脱待一个星期,然后徒步穿越。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休息的当天晚上,那个女翻译就带着一个老外来他们房间找他们,说想商量事情。
他一开始以为他们想换路线,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谈钱不是他的强项,没想到他们拿出了一张墨脱的地图,指了一个位置,问他能不能带他们去那个地方。
他对墨脱很熟悉,一看他指的位置,就发现那是雅鲁藏布江边的一个门巴山区,那里不是旅游区,但也有很多游客去,因为那里有一个很大很古老的喇嘛庙,它建在山腰上,不过不对外开放,过去只能在山下取远景拍照。
接着女翻译开了个价钱,因为这本来不算是什么违规的事情,他们当时还松了一口气——一般这样的事情会在设定行程的时候谈好,到了墨脱再提出来,很少有人会这么干,因为只要他们心黑点,这时候就可以提一个很高的价格,他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当时只能考虑也许是这几个老外临时起意或者是入藏的整个行程比他们想的要轻松,所以他们想加大一些难度。
这一点其实他也有点佩服这几个人,因为他们的体形实在不像那种运动细胞非常发达的人一但这一路过来却看不出一点疲态。阿噶还用英语夸过他们:“屎壮,尾锐屎壮!!”
不过事实上他们现在也是刚进入墨脱,如果要去那个喇嘛庙,走的就不是旅游路线,那也意味着没有那么多脚夫会在路边等你。这是相当麻烦的事情,因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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