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黄打非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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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黄打非风云录-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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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我可不愿当钉子户呀!”
  “老宋,明天你们稽查队是不是派几个人,派辆车来帮老人家搬搬家。”秦东方对宋瑞诚说。
  龚红旗接口说:“这事秦局长你就别操心了,明天我派几个弟兄,带一辆依维柯足够了。”他又转头对老太大声说,“老人家你放心,明天我派人派车帮你搬家。”
  老太太听明白了,她“扑通”一下竟跪了下来:“我是遇到贵人相助了,感谢政府,感谢共产党,你们都是好人哪。”
  龚红旗搀扶起了老太太。秦东方眼睛一热,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他跨出了这爿肮脏紊乱的小屋,任秋风吹拂着他滚烫的脸颊,任热泪滚滚而下,他想起了自己年迈的父亲、母亲。他想起自己也是一个工人的儿子,老百姓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
  秦东方心情复杂地离开了王成新家。
  晚上,他躺在家中的席梦思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我失眠了。身边的华敏均匀地打着小呼噜。这个女人自从提了副厅脾气变得大了,打扮也摩登了,应酬也多了,人也比过去发福了许多,过去她睡觉总是脱得只剩三点,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我的怀里,让我尽情地感受着女人柔嫩滑腻的肌肤给我带来舒适的快感。现在也学会学着贵妇人穿着绸睡衣,经常背对着我去睡觉。看来女人是不能当大官的,一当了大官就失去了温柔的天性,变得霸道了。自从儿子去了新加坡留学后,家中就剩老两口,她也无了牵挂,晚上她也就坐着那辆崭新的别克君威放开去应酬了。她是看不起我呀,说我这个省政府办公厅下来的副厅干了七八年就是上不去了,还他妈的什么男人。我不是男人吗?我当然要当一回男人给她看看。看人家钱无忌那男人当得多潇洒。那种潇洒是用金钱累积起来的精、神、气,在当今这个走向市场经济的社会,仅有行政头衔是不行的,那象征着严格的党纪、政纪约束,微薄的薪金,不足以维护政府官员体面的生活,战战兢兢弄点灰色收入,又怕纪委来查,想着升正厅,又怕民意测验过不了。而行政和企业双重的身份,活着就潇洒得多。我和钱无忌虽然同是副局长,他兼着批销集团公司董事长,我兼着“扫黄打非”办主任,收入却是几何等级的差别。同一个级别的官员,收入都有如此大的差距。难怪局和集团分家,那么多人要向集团钻,个中原因不言自明呢。
  在处分省书刊批销集团贩卖盗版书的前夜,钱无忌请我吃过一餐饭,潜意识中是希望在处理批销中心发行盗版图书中放集团公司一马。那餐饭上了河豚鱼、五粮液酒,可见档次之高,这是鸿门宴。这种高档次的宴请,没有请宋瑞诚参加。据说官场有不成文的规矩,官员交往的层次是按官位大小而分成若干不同的圈子的。凡称“圈子”者,一般人难以进入,篱笆扎得很紧,总是有些难与外人道的秘密事儿,也有称为秘书帮、厅局级帮,经理帮的,或以同学划分就是同年,以区域划分就是乡党了。所以厅局级干部只和厅局级的干部交际,彼此说些低级的笑话,传一些官场秘闻,那才更像哥们儿。这话当然是心直口快的副厅级老婆点穿的,比如旁边打着呼噜的这位副厅级纪检组长,目前就淘汰了曾经是朋友的处级干部沈剑军和宋瑞诚等人,圈子已提升到专和省委、省政府的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一级的干部在一起推杯交盏地应酬,OK欢唱,常常喝得酒气冲天的,回来倒头便睡。醒来说些官场秘闻,我还插不上嘴,一说错话,她就会纠正我,说是某某副秘书长是参加常委会的,如何如何说,你哪里知道这些上层的消息呢。那口气高贵得像是和一个奴仆在说话。我还是离开权力中心早了一点,离开辇毂之下外放道府州衙,就成了粗俗风尘之吏了,要爬到开圻封疆谈何容易呢!当年在省政府办公厅就是耐不住贫寒,来到这个政企不分的出版印刷局,想多弄点钱,结果长期像饿狗一样在杨敢之的圈子外打转。我这个副局长的实际地位,不要说与钱无忌相比,连他妈的办公室主任彭正国、干部处长宫殿都不如,想想寒心呢。
  那天我和钱无忌的吃喝也就两个人,钱似乎很忧郁,说到和老婆的关系,尤其是性生活连说几句“极不和谐,极不和谐!”这使我想到和华敏的性生活难道就和谐了吗?自从她提了副厅级那脾气就吓得我不能勃起,我就阳痿了,就不太敢想象什么性生活了。但这些我不能和钱无忌这个粗坯说,这家伙只是个官场混混而已。
  “秦局长你真傻,人这种时候还不为自己多考虑多考虑。”他一面向我面前的高脚酒杯中倒五粮液一面说,仿佛把我当傻蛋。我想他今晚带我走进这个全市最富丽堂皇的酒店,踏着亮如镜面的葡萄牙进口暖色大理石地面,进入四周装嵌黑色大理石的电梯间,无声的高速电梯仅用一分钟就把我们带到四十五层的高处。指着这个坐落在五星级宾馆顶层的富豪俱乐部,钱无忌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精英俱乐部”,俱乐部是富豪们隐秘的销金窟,如今富豪们全成了精英了,而开创历史、推动历史前进的人民大众呢,是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华敏说是“愚氓”我不赞同,但也不和她争,这女人最近喜怒无常,没提拔前大骂赵为民,提拔后还是大骂,说是早在五年前就该提拔,否则老娘现在应该是正厅了。她说这次提拔还是稽昌明前辈打了招呼,因为在稽胜利判死刑的问题上她说了话,才改判了无期。稽胜利这王八羔子是该死的,贪污受贿还强Jian致死人命,这种恶棍不死不足以平民愤,然而二审硬是改判了,据说就是华敏打了招呼的,当然老岳母早年在省委当过机要员,原本与老稽书记就熟。通过这层关系她搭上了稽昌明,原来这官也是交易来的。
  钱无忌潇洒地从西服口袋中掏出那张金色的卡片挥了挥,一位身材苗条,穿着锦缎旗袍的礼仪小姐将我们带入预定的包间。包间内俄罗斯枝形吊灯上吊着无数天然水晶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拉开落地长窗的窗帘可以俯视太阳湖上恍如梦境般的夜景,波光粼粼,水色潋滟,美不胜收……圆形的小型餐桌,浅色真皮的软靠沙发,银质的碗筷刀叉,中西式餐具各一,日本进口的细瓷餐具,一切都显示着无与伦比的身份和地位。四周放置着热带植物,孔雀石底座的台灯,灯光漫漶,撒下一圈富贵的温馨。钱无忌一边和服务小姐商榷着菜谱,一边手中晃着那张金卡。后来他告诉我说,这卡是财富和地位的象征,个人入会需人民币10万元,公司会籍125万元,此外每月还要交纳1350元月费,会员总共才只有二三百人,那绝对是古城陵州的精英。他这卡是单位会籍。他说要为我办一张10万元的个人会籍卡,还说杨敢之局长那张金卡也是他办的,这样你我就可以和华副厅定期在这儿消费了。我坚决谢绝了他的好意。因为我知道为了这张10万元的金卡,我将失去什么?那是人格。在这间洋溢着现代豪华气息的宽大房间内,赏心悦目的落地长窗,安静的咖啡香气,都将都市的喧嚣不动声色地阻隔在外面,换得一片宁静安定的空间,这只是金钱营造的另一种幻觉,这幻觉使人想入非非,让人恍如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吃饱了喝足了,他剔着牙问我是去洗澡呢?还是唱卡拉OK?洗澡这儿有一流的温泉桑拿和一流的按摩小姐,训练有素的手法绝不亚于早先被宫殿儿子奸杀的陈梦桃呢!唱卡拉OK这儿有一流的音响和一流的三陪小姐,陪唱、陪跳,还陪……还陪什么他不说,我也知道那就陪睡。我不喜欢桑拿、洗澡,我说唱唱卡拉OK吧。他看着我笑了。于是我们打着酒嗝去了卡拉OK包间。
  西班牙透光云石灯照射下的走道灯光迷离,两边都是玻璃喷黑色加金箔的幕墙,沿着黑色金星大理石如镜的地面,我和钱无忌晕晕乎乎地在一位丽人的导引下走进了一个神秘的套间。房间外间是米色的落地窗帘,米色的美人靠长沙发,背投平面直角彩色电视机,电脑点歌器,房顶上的射灯投下朦胧如梦幻般的光。两张长沙发之间柚木小几上摆着的琉璃灯罩着白纱灯罩,灯光映照下是鲜艳的果盘和各类小吃。正对电视机,沙发后的红色柚木拼嵌的幕墙中间的玻璃橱窗中,横卧着一只台湾正宗琉璃手工制作琉璃五彩斑斓虎,在射灯照耀下,通体透明,张牙舞爪。整个房间在灯光照耀下呈现着某种金黄|色的富丽。那个柚木幕墙后面是装潢高雅、暧昧的豪华小舞厅,舞厅的顶端仅一小射灯照着黑色大理石的地面。舞厅旁就是卧房。卧室内席梦思双人床,墙上的西方裸女油画,都使人发生某种淫亵的联想,卧室内有冲淋房和盥洗间。钱无忌仿佛主人一样带我先到这个神秘的房间四处游走了一圈,然后将自己肥胖臃肿的身躯往美人靠上一靠,先是点了一大堆的爆米花,啤酒。然后对着那个徐娘半老的丽人喊:“妈咪,找两个小姐来。”丽人脸上堆着笑,说好。她用血红的樱桃小口对着对讲机讲了几句话。一群身材高挑身着白纱裙、晚礼服,露着肩、光着臂的小姑娘挺着胸脯从灯光下款款而至。不是找两个小姐吗?怎么来了这么多?我当时就惊呆了,钱无忌让我先挑,我眼睛却看花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结果钱无忌以为我不满意,又吼叫道,再上一批。于是又一批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小姐在灯光下款款而至。我觉得我们太像是在挑一匹小马驹,像是两个牲口贩子,这场面太尴尬。我那啤酒瓶底般的眼镜前晃动着全像是白色与黑色的幽灵,我觉得幽灵们长得都很漂亮。我想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挑花了眼吧!我胡乱地指着一个长相清纯,脸上未化浓妆的姑娘,说:“就她了”。姑娘像燕子一样轻盈盈、笑嘻嘻地扑进我的怀抱,一股淡雅的馨香,透进我敏感的鼻腔,这馨香是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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