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蝶之央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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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脂蝶之央楠篇-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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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商儿也不觉奇异,她本来就在师门长大,而她的师门就坐落在山中丛林里,生活环境都是不经修饰的自然山水,在这小花园中反而有股莫名的亲切。也不容她多想,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握着配剑的手再紧了紧,秀眉又皱。突然,一丝异样让她精神一颤,武者的直觉清晰地触动她的神经。

有人!

古商儿紧盯那片树丛中最为茂密的绿荫,敏感的直觉告诉她,那树上有人,不再多虑,古商儿急躁的性格决定了她是个行动派,她一个翻跃,在空中扯出了一个极美的划痕后,人便稳站在了那棵树纵横枝干的横梢上,微偏过头。

也许古商儿没有偏过头去的话,故事的发展应该就会平淡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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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粗略地瞥了一眼,古商儿的心就狠狠地撞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那个人就这样侧躺在几根交错的粗枝上,姿势极其随意,一头青丝长而柔润,仿佛是润了蜡的黑绸散落在枝叶之中,被向上延伸的树枝撩起几缕随那轻风纷纷扬扬,衬着沾了露的绿叶说不出的媚人;凝脂白瓷般的脸还有些稚气,泣血的薄唇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竟如未涉世事的孩童般纯真,挺直的鼻像是最细嫩的雕塑师的手轻抚出来的,敛起的睫子浓稠微翘,似乎染了水光,莹莹地折射出迷人的淡晕;稍稍蜷起的身子松松地披了一件黑袍,露出里面纯白的里衣,黑中白令那纯色有些刺眼,却及不上他裸露在外的肌肤透明似的晶莹,偏偏整件长袍没有丝许点缀,连平常人们习惯在衣襟上绣的小花纹都没有,明明这样的朴素,这妙人儿却丝毫不见减色,隐隐还泛出了些许懒意;初夏的日光都对他特别地眷恋,片片橘光被叶间的缝隙切得细碎,小心翼翼地投到他安详的睡颜上。佳人似画,眉目绝美更胜女子,可是眼前的柔美容颜却是一位少年。

好、好漂亮的人。古商儿脑里少得可怜的理智在那一瞬被震撼哄散了,不自觉地,她轻轻地蹲了下来,如果她有注意,古商儿一定会惊讶自己的动作竟能如此地轻柔,这好像不适合她火暴的性格。她颤着伸出手去,手指碰了下那人儿绝美的脸,只觉的指尖一阵触电似的酥麻,才惊觉自己的举动是多么大胆,忽地迅速地把手抽了回去,脸上火辣地烫,喉咙像是压了千斤大石,压抑得心不住地狂抖。古商儿有些怕了,即使是在琪颜林里独自历练时浑身浴血也不曾有过的紧张这时蓦地涌了出来,只是眼前的俊颜让古商儿难以控制地被吸住了视线。

时间凝住了,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古商儿看见,眼前注视着的这个人,那凝了银光的睫子颤了颤,渐渐地,拌着古商儿闷鼓般的心跳,睁开了眼。

第二章 秦府柯织

他的眼瞳是最上等的黑曜石,不,是深邃的夜空,只是被他看了一眼,那眸子就直直地把古商儿吸了进去,明明是要被他吸引得移不开目光,那黑瞳却又高贵得让人不敢直视,像是拥有的整个夜空的天神,高洁,神圣,那样的不容逼视。古商儿紧张地低下头去,脸上潮红未退又添新霞,一时间竟无处开口。周围静了好一会儿,脑袋里早已混乱的古商儿终于从那黑瞳的旋涡中挣扎出来,猛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琅:终于想起来了……),忽地抬起头,眼前的美人却是半敛了凤目,连同那能容天地的漆瞳也掩去大半光芒,刚才睥睨天下也漠然的尊贵仿佛从未曾现,只有那修长的睫子轻抖撩人至极。

古商儿心里直叫可惜,忽然仔细想想,懵懂又不知自己可惜什么,心脏不正常的跳动让她有些烦躁,压下那不自在的感觉,古商儿秀眉一皱,平时习惯的语气就上来了:“喂!……呃……不对……那个……这里是……嗯……你是谁啊?”扭捏了半天,就只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秦柯织难得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漫长的补眠只进行了一会,就感觉到脸上有些异感,不情愿地扯开眼帘,入目的“罪魁祸首”时而发怔,时而低头,最后终于开口了,居然吐出句没营养的话。秦柯织有些莫名其妙,稍一欠伸,坐了起来,如瀑乌发滑过肩头,散乱地披了他一身,隐在衣摆下的藕足套了双银边黑靴,懒惰地搭拉在枝干旁,半睡不醒的嗓音带着勾人的媚惑滑出喉间:“秦柯织。”

古商儿看呆了,秦柯织的一举一动都似乎带着动人心魄的风采,直到他简洁的回答刺进脑海,古商儿才醒觉过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吵杂的呼唤声便由远而近地传了过来。

“大少爷,大少爷……”几个灰衣奴才急急地从远处跑过,口中不住地叫喊着,匆匆环视了一遍这个院子,就像下个院落去了。古商儿精神一个抖擞,想到他们寻的定是那个无恶不作的相国府大公子,一个翻跃就向着那些下人们的方向追去,走时还不忘转过头去,露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笑容,紧盯着秦柯织瞧个不停:“我叫古商儿,古朴的古,商酌的商,我……我会再来找你的!”娇小的影子隐没在了那亭台楼阁之中。

秦柯织唇角染上一个玩味的微笑,俊颜上眼眸始终倦懒,半掩的睫毛敛去眼底氤氲了万年的落寞。

相国府的正堂上,年已四十面若三十的家主端坐在主位上,斜飞入鬓的两撇俊眉紧皱,贵气勾得的清秀轮廓绷着,身段渐显福气仍不失硬朗,自有一股不威自怒的气势。他望着站在眼前的黑袍少年,脸色有些发青,那是气的。

“织儿啊,你昨晚到哪去了?”相国家主秦召语气愤怒中也夹了几丝无奈,望着自己有些陌生的大儿子,堂下斜靠着椅背的人儿那额前柔顺的发丝描乱了他精致的五官,也遮住了他眼里的冰冷嘲讽。赫然就是那个倚树而眠的秦柯织。

“七娘邀我共赏明月,我自当听从,不是么,父亲大人。”秦柯织懒淡的声音响起,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一番话说得本是漫不经心,只是嗓音蛊惑撩人得紧,连高居上位听过无数美人的莺声燕语、消魂媚音的秦召都不由心神一荡,不过多年的官场打滚令他的面上未显分毫不妥,他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小无娘,样子又是那样的俊美无涛,本就惹得人爱慕,府里的婢女都常在他面前弄姿摆色,不知何时竟连自己那些妻妾都妄想乱了伦常,勾引这相国大公子,为此都已经赶了好几个妾房,现在这些女人又……简直胆大包天!

秦召脸色沉了沉,怒气积在胸中只欠冲天而出,他仍是一霎不霎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秦柯织呵,这个自己曾宠到极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副懒散随意的心性,小时候就不见一点小儿顽劣,哪有儿子不亲爹的?可他这儿呀从小就没亲热地叫过他一声爹,开口的“父亲大人”是钻到骨子里的清冷,古泉般的眸子当真就像深渊一样,投进多少东西都溅不起点滴涟漪。看不透他,自己十四年来从看不透这个本应最亲的儿子,他是相国府的大公子,还是风淡云清的秦柯织,抑或,仅是嗜睡的单纯少年?不是,也许,这些都不是……在官场猜尽了王上臣子的心思,秦召对琢磨人心已成了本能使然,就算是亲如骨肉,也实在不愿放那么个看不出深浅的人在身旁。权贵世家最是亲情冷淡的地方,当下秦召在心里的主意又确定了几分。

“来人,将芝兰那女人拖出去,永不许踏进相国府大门!”秦召威严的声音漾在空旷的大堂内,久久不散。

“父亲大人,没事的话,儿臣告退了。”秦柯织难得直起腰板刚想迈步,相国家主又开声了:“织儿,别太放肆了,若传了出去,相国府颜面何存!”

“哦?父亲大人所言是儿臣不学无术的事啊,还是昨夜相国大人的九房妾侍邀儿臣倾吐寂寞的事,或是父亲大人你管妻无方,让那些女人在儿臣面前卖弄风骚的事啊?”秦柯织清冷笑道,只见唇角一抹淡淡的弧,足以令人失神久矣。

“放肆!”秦召一怒,檀木椅侧扶就裂了一裂,一瞧便知内力深厚。“你,你知道吗,外面的人是怎样说你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瞧你现在的样子,半睡不醒的,芝兰那女人昨夜打你的主意是我管教的不好,可是你呢,整天就知道睡,你是我相国府的大少爷!你从小就是要担起这权势担子的,你以为你可以睡一辈子吗!你知道民间流言可畏吗!你只是嗜睡,谣言便变成了这样,再是下去,我相国府都要被说成魔头巢|穴了!你还不知悔改!好!我的好儿子是吧!既然你是如此不知自爱,我也不再犹豫了,你弟弟出世了,我相信他不会有负于我的期望,你就给我上琪颜山罢!”话音刚落,下人就递上一个包袱。看这早有准备的样子,看来这相国公想将秦柯织这不学无术的嗜睡儿送琪颜山历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央楠国民人人皆知,琪颜山延绵甚远,山上的琪颜林环境极其险恶,猛兽众多,一般人不敢独自上山,只有一些武人喜欢上山锻炼,故而有些门派甚至就在山上开门立户,弟子就近历练,因此天下数琪颜山门派为最。再者,这些门派不理世事,却极为护短,常派弟子到附近的国家,即央楠国内入世锻炼心性,若下山弟子无故遭人欺负,定被全派树为敌人,十倍报之,这也是央楠国为何没有国家窥视的原因之一,一但在央楠国开战,错杀这些门派弟子的可能较高,没有哪个国家愿为了一个鸡肋国与上百门派敌对,这甚为吃力不讨好。

秦柯织对琪颜山的凶险恍如未知,随手在秦召准备的东西里挑了把长剑,拖着脚步缓缓地步出了相国府镶金砌玉的院落,丝毫不见留恋,只留一抹醉人的影淡出了秦召的视线,懒懒的声音随后而至:“雀离丝笼,又入那天地织成的牢狱,轮回呵……”那话虽然是秦柯织的自语,可秦召也是个练家子的,内力颇深,自然听得清楚,只是不懂他那有什么深意,皱了皱眉,就当是他那古怪的儿子的少年忧愁而已

此一石,激起琪颜山多少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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