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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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服刑那些年-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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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哈哈……“包括我在内,都被这个叫和尚的搞怪语言逗笑了,心里想着:“唉!看来看守所里,真是啥怪鸟都有哇……”

那女孩看我们笑得如此开心反而平静了下来,笑容又浮上了脸颊:“你们这些人呀!一个个坏的淌水——都烂了!”

“没事儿经常聊聊,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言语一声!”李哥就是深谋远虑,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你看你客气的,能有啥事儿,我也不常开窗的。抓住了可不得了。”说完女孩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不怕,你们是女的,他们还能对你们咋样?”李哥嗤之以鼻。

“嘿!你别这样说,女的所长收拾起来更恼火,丢人的很嘛!”女孩说着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不过今天还真有事儿,怎么样,能帮忙吗?”

李哥一下来了兴趣,整个身子凑到窗口说:“你说,只要能帮忙,我一定责无旁贷,有困难的,我也尽力而为。”语气里说不出的豪爽真诚。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今晚要爬看守所的院墙,要你给我搭梯子,至于说的那么严重吗?”那女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嗨!你还不信,你打听打听,我这人,出了名的助人为乐!”李哥环顾众人,余人皆赶紧点头称是。

“那不用自己你介绍,我早都久仰大名,这不,你刚把刘贵‘帮助’到一院去了。”女孩撇撇嘴,不无鄙夷地说。

“嘿嘿!”李哥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说:“你还是说有啥事吧!至于我人咋样,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不扯了,唉!我问你,你们号才来的那个,是不是就是整刘贵的那个,就刚才唱歌的那个。”

“是呀!怎么了?”

“不怎么,这哥哥人不错,那天还给我烟来着,我想跟她说两句话,行吗?”女孩说完两眼紧紧地盯着李哥,分明就是在说:“大话说了,看你现在答应不答应?”

“唉哟!我就说嘛!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平时不开的窗户也开了,搞了半天是看上咱们这个小年轻了!”赵军一说话就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女孩根本不理会他:“李哥,行不行,你昂的一声唧的一口,痛快点!”щΧξ。Cc。

李哥看看我又看看那个女孩,稍微想了一下就答应了:“说吧说吧!这是看守所,我又不害怕你把咱们秦寒拐带了。”

“就是你要私奔也是和我呀!跟他——没前途!”曹哥就像一只呱噪的鸟儿,时不时骚扰你一下。

“谢谢李哥给小妹这个面子,情,我记下了。”女孩一副江湖做派,不亢不卑。

我几步走到近前,那女孩睁着大眼睛,用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语气温柔地说:“你是叫秦寒把?”我刚要回答被她制止打断了:“你别说,听我说。你刚来看守所,这里面好多事儿你还不是太懂,你自己遇事儿多长个心眼,吃点亏不要紧,这里面哪个人没吃过亏?关键一点——别让人把你当枪使了!看在你给我烟的份上,觉得你人还可以,才跟你讲这些,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就“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再无声息。

李哥曹哥面面相觑,半天才回过神来:“臭表子,胡说啥呢?我看你是他妈的咸吃萝卜——淡操心!”曹哥对着窗户破口大骂。

“嘿!我这才是引狼入室呢,大意了,大意了!”李哥摇摇脑袋对自己显得很不满意

赵军在那头又喊上了:“华华,叫那婆娘涮了吧!唉,你见女人也头晕呀?看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李哥见曹哥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笑骂着打了他一拳:“想啥呢,我是那种见了女人就昏了头的人吗?”李哥压低声音又说:“我主要是看女号成天和劳动号,警察在一起弄点号里缺的东西方便,不然谁理他?”

曹哥释然地说:“我就说嘛!你李哥咋见了女人也是等不得的样儿,原来如此呀!”突然,他又转过脸来凶神恶煞地说:“她为啥单给你说这话,你们之间啥关系?”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李哥就接了过去:“伟伟,你长点脑筋好不好。秦寒又不是本县的,他们俩怎么会认识,你不要总这个样子,遇见事情,要多找自己的不足,学会总结,批评与自我批评,懂吗?”

曹哥点头称是,突然问李哥:“那婆娘啥来路?”

李哥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你问这想干嘛?”

“嘿!我也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曹哥讪讪地说。

“我不知道,你问赵军。”李哥有些倦怠。

赵军看来确实耳朵尖,老远就听见曹哥的声音,趴在窗户上大叫:“我知道,独家消息,绝对准确。”

“独家的消息,那就是无法分辨真伪哟?”曹哥还在耍贫嘴。

“你他妈到底听不听,话比屎还多。再说我不讲了。”赵军有些愠怒。

“好好,赵哥你说,我听着。”

“你想知道啥?”赵军差点把曹哥急死。

“随便谝嘛!看你。”曹哥已经顾不上细选了

“这女孩叫陈怡,怡你会写吧?心旷神怡的怡,会呀!那就好。今年也就20出头,你别看年龄小,知道干嘛进来的吗?贩毒!多少?1公斤!毒枭级的,你把人家看了个没啥。知道他男朋友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赵氏五虎的老三!怕了吧?判多少?还没判呢?为什么?我哪知道。不过呀——”赵军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一点,这个女人是个傻子,更是个疯子!”

赵军的话音刚落对面船户有呼哧一下打开了,由于用的劲儿太大,一条年久失修的钢筋都被带了出来,掉在院子里“桄榔榔”滚出了好远,陈怡愤怒地对赵军骂道:“你妈才是疯子,你爸才是傻子,所以才生出你这么个哈锤子!”

在灯光映照下,我看见她满脸的泪水。

那天以后的十多天里,我再也没见过她,但是不知怎么的,或许仅仅是因为看守所的生活过于枯燥单调吧!又或许是那天她对于我那首歌的的评价让我觉得她很特别,我在心里总是常常想起她哪娇嗔的神态,明媚的笑容,以及充满关心的话语。我不断地回味当初撞在她怀里的滋味,期盼着她能再次从窗口出现,可总是一次次的失望。

天气越来越热了。这十几天里,我的案子突然没有了进展,也不见提审,等待是令人压抑的,它折磨的我几乎发疯,整天茶饭不思。李哥心情好的时候,安慰我说:“没事,这是好现象,说不定家里正给你活动呢,你要真的很快就预审,批捕,那就说明你是从重从快,事儿就大了!”可我依然是心急如焚。

母亲来看过我了,可惜我并没见到人,只收到送来的衣物、鞋子、被褥、日用品、还有500元钱,李哥很高兴,给我了天大的特权——两天发我一包2块钱的烟,每天给我一袋5毛钱的方便面,可以自己拥有香皂牙膏等日用品,这一下我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都指望我心情好的时候赏个烟屁股过过瘾,只有曹哥依然对我不感冒,充满了敌视。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因为,他就间接的死在了我的手上。

日子一天天如死水般过去,每天就是放茅、放风、吃饭、打坐、打人、和自己搞点苦中作乐的小节目,我渐渐地适应了这种生活,不再是那么无所适从,但是我对自己的案子依然很焦急,可它依然是毫无消息,最终,我彻底病倒了。

已经四五天了,我不吃不喝,所里看似还以为,我和许多人一样,在上演“绝食”的节目,故而前三天根本就不管我,只是偶尔记起了,在巡视的的时候拉开风门看一眼,然后问一句:“还活着的吗?嗯!活着就好。”说完就关上风门,扑踏扑踏地走了。我仍要盘在床上——没有人同情我,看守所是个无情的地方,同时又是个滥情的地方,因为这里充斥着对同类冷血、残酷、变态的摧残。也随处可见悔恨的泪水,对前途无望的嗟叹,还有人生伤怀的感悟。大家如果有爱,也都给了自己,甚至很多人连自己都在折磨。怎么还会有人关心我呢?

一直到了第六天,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开始高烧不退,无论曹哥怎样呵斥,再也不能保持清醒的时候,李哥才有些在意了。毕竟,谁都怕人死在自己手里,但当时的他,恐怕再怎么都不会想到,命中注定他会在看守所背上一条人命……

那天好像是老周值班,反正我昏迷中也记不清了,李哥向他汇报后没有一会儿,我就被转进了医务室。那位给我入所检查的女大夫,也就是女号的孙管教,恐怕是担心花钱吧!并没有把我带到医院,而是给我挂上吊瓶后,就将我送到了劳动号,并安排了两个人为我轮流用凉水擦拭身体。也是我身体底子好,在两天之后,我才慢慢地退了烧。

那一个星期是怎么过来的,我现在再也想不起,只是依稀记得,我做了很多很多的梦,梦里好像母亲就守在我的身边,为我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梦里好像还奇怪的出现了陈怡那巧笑倩兮的眼睛,更恐怖的是梦里我好像还提前预见了以后生活中出现的很多场景,包括那倒在曹哥,李哥脚下又被他们活活剁开的刘三军的尸体。这些奇怪的梦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催使着我去回忆那已不愿回忆的回忆。

大病渐愈的我,还是有些虚弱,孙大夫让我每天到前面的院子打吊瓶,但明确的告诉我,这个费用是要给我从家里送来的钱里扣除的,任人宰割的我怎敢计较,只有点头答应。

刚开始,我想要自己花钱,用个一两天就算了。谁知,这个吊瓶一打就是十天!

现在回想起来,那十天恐怕是我在看守所最快乐的十天了,因为我几乎天天和陈怡在一起!

那天早上,我刚刚挂上吊瓶,女号就放风了,她们放风就在前院,警察的眼皮底下。一时间那是一个莺莺燕燕呀!这对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见过女人的我来说,不啻于是一种强烈的刺激。因为天热,加之看守所的女犯人不怎么避人,所以都穿得比较随意,故而我是大饱眼福,眼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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