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服刑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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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服刑那些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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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那天晚上那个没有开灯的缘故吧!当时她又是整个身子笼在被窝里不敢动弹,以至于我错误地估计了她的身材,更没有看到那一脸可恐的粉刺!现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丑哇,真是叫一个丑哇,而且最叫人难以接受的,她竟然好像还有一点轻微的智障。整个人傻里傻气的,只差没有流着口水了。那年头还没有恐龙地叫法,如果有,那她绝对当之无愧!还不是一般的恐龙,绝对是暴龙级别的。

“站好站好!都排个队。”张所长指挥着我们。好不容易排好了队,冯教导大咧咧地说:“别紧张,没啥事,不是来拉你们去枪毙,都放松一点,站好不要说话做动作就是了!”

我们闻言又是一阵骚动,大家好像被这个‘美女’给骇到了,纷纷后退,都没有一亲芳泽的意思。

只有我一个人隐约能猜到一点是咋回事,便没有动弹。大家如潮水般一后退,就一下子把我留了出来,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我正左顾右盼呢,就被一个几近凄厉的声音惊了一跳:

“就是他,就是他!”那个女人状若癫狂,扑上来一把扯住我的衣服狠命的摇晃,吓得我直往后退。

“你看清了吗?是他吗?你再好好看看。”冯教导问她。

“不会错的,就是他,他化成灰我也认识,那天晚上,就是他看守我的!你们这些坏人,还我老公来。”女人一边歇斯底里的喊叫着,一边拿头往我怀里顶,神情恐怖而疯狂,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身。我只有无奈的格挡,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其他的人不敢动,冯教导和张所长见状赶紧上来劝,后来又来了来两个警察帮忙,几个人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把那那女人架走,只听女人一路哀嚎,走出好远了还依稀可闻她的叫喊声,我又羞又愧,又惊又恐,一个人呆在原地,竟连院门什么时候锁上的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扭曲的面容,厉鬼般的声音如烙印般留在了我的脑海中,多少年来无数次把我从梦中惊醒,时刻提醒着我不要忘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一直到今天,我都在想:我的罪真的赎完了吗?我失去的是十年的的青春岁月,可是那个女人呢?她从我的失去中得到了什么?春去秋来,她的眼泪不知将她他丈夫坟头的青草浇绿了几次,枯萎的是一个傻女人悲痛的心

当时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他老公死了!!!不是让屈明打休克了,去医院抢救了吗?怎么就死了?那我的案子不是就要比预计的严重得多?……

“这怕是来认你的吧?”过了许久,李哥的问话才把我从刚才的惊悚中拉回了现实。

“就是。”我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那你同案呢?”李哥继续追问:“该也要去认一下他吧?”

“不知道,我估计想认也不行,听周所长说他摔得很严重,进所第二天就被送到医院求去了,现在还在医院养伤呢。”说到这我才想起,自进了看守所之后已经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伤势怎样。

“别多想了,这是司法程序,都一样!”李哥见我在神情黯然,拍拍我的肩劝道。

“我没事,谢谢李哥操心!”我笑笑说。

“不过……”李哥想了想说:“说是说呢,刚才那女人是谁呀!真他妈鳖把!”

“就是就是,不但鳖把而且有够彪悍!”曹哥也凑过来说。

“那个……嗯……啊……”想起昨晚我说的关于此女的话,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唧唧歪歪磨蹭着,实难启齿。

“别急……让我想想。”李哥指着我,睁大了眼睛:“你千万不要跟我说,这就是你昨天晚上给我说的那个女的。”

我嗫嚅着,想想也瞒不过,缓缓地点了点头:“就是,只要是晚上没灯……”

“我靠,这女的哪有二十三四啊!明明四十二三。”

“就是,你啥眼神,啥审美?”

“她那身材都不叫身材,身材这两个字放在她身上都把这个词侮辱了。”

“可惜呀!昨晚听他说的那么诱人,我都有反应了,最后还自己解决了一把。唉!可惜了哇……”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我的脸有些发烫,他妈的,该死的光线啊!害得我糗大了。

李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半天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兄弟,原来这就是美女啊!受教了。嗯!你的审美格调我已经了解,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啥?你说李哥,千万别说麻烦。”

“麻烦、拜托、请求你以后不要在我跟前说哪个女的长的还可以了。”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说:“因为,你一这样说我就会想起刚才的那位——惊骇呀!”

我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下去,不知如何应答。他突然又对我说:“不过,我很好奇。”

“什么?”我疑惑不解。

“这么丑的女人在你看来都还可以——”李哥向我眨了眨眼睛:“我很想看一下,那你认为丑陋的女人是啥样子?那该是多么的惨不忍赌,惊世骇俗啊……”言罢,双目投向天空,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

收了风之后,回到号子里,曹哥依然在嘲笑我:“哎!这么丑的女人,你那天晚上搞啥没有?”

我根本不想理他,默不作声。他还追问不休:“说说,说说。反正现在没消遣,闲的无聊,就当解解闷。”

正在这时,号门突然被打开了。只听见一个声音:“给你们添个人。”

我对着门口向曹哥努努嘴,意思是说,这不,你的消遣来了……

〇〇④

这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也只能被称作为孩子。稚嫩的绒毛都还没从嘴角褪去,瘦弱的身体显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我都替他捏了把汗,不知道他是否能经受住即将到来的摧残。他惊恐的注视着号里的每一个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更显出他的胆怯,在夕阳的余晖里,我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腿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蹲在那!”曹哥一声命令,既熟悉又显得遥远,一下子就把我带进了过去的回忆,我不禁哑然失笑。是的,谁进来不是一样的呢?任你任何人,进到这里,这都是要必须过一关,好像不过这个手续,你就无法真正融入这个环境一样,某种意义上说,这个过程像就是一个岗前培训,经过了它你才能真正获得上岗的认可,荒谬呀!

这是个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地方!

在此后多年的岁月里我总是这样告诫自己和评价生存的环境。是的,当你见过了太多的血腥、冷血、无情、出卖、背叛、欺骗之后,你会觉得你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环境,你的思维模式,行为方式,判别标准,都已发生改变,囚禁生涯的气息将会留在你的皮肤骨骼,血液气质里。你浑身都会散发出一股独属于这个群体的味道,你无法独善其身,更谈不上兼顾他人。一进此门,任何人都是一样,概莫能外。就像现在,如果有李哥的命令,我能对这样一个还是小孩的人进行折磨吗?我下的去手吗?回答是必需的,因为你已身处其中,不能逃避。如若不然,相信很快,他的待遇就会转嫁在你的身上,而且具体对你实施折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同情的人,这里就是这样!用李哥的话说:“看守所不相信眼泪。”

“看守所不相信眼泪。”李哥对小孩这样说着:“收起你那让我讨厌的马尿。”

“就是,现在害怕,早干什么去了?”曹哥一脸的鄙视。

“你爸把你种下多少年了?”曹哥继续着例行的问话。

“啊?”这小孩显然是不太明白。

“就是你他妈多大了?别给老子装俅迷!”曹哥失去了耐心。

“噢,我十六岁了。”

“嫩的很嘛!你匪号是什么?”曹哥一脸的坏笑。

“王希,王爷的王,希望的希。”这回他听懂了,反应的挺快。

“操你妈!问你个名儿,谁让你说那么多废话的,欺负老子没文化是吧!实话跟你说,我也是有文凭的!正宗的初中毕业。”曹哥趾高气昂地说。

“扑哧!”听了这话我一下居然笑出声来,心里想着:初中毕业,好高的文凭呀!

曹哥还在美呢,好像没听见,李哥地剜了我一眼,我吐了吐舌头,赶紧正襟危坐。

“还他妈王爷的王呢,你看你现在那个怂样子,我看王八的王差不多。”曹哥恨恨地骂了一句。想想又说:“希望的希?别美了,我实话告诉你—— 一入此门,再无任何希望。”

那小孩,就是叫王希的,有点害怕了,左右看了看。正当我以为他要求饶的时候,他却冒了一句让我们大跌眼镜的话:“叔叔,有啥吃的吗?我在刑警队呆了几天,就没好好吃过饭。”

此言一出,号里一下都没了声音,用现在的话说,恐怕是全被雷到了。大家面面相觑,只见曹哥慢慢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开始泛红,可见已是愤怒之极。终于还是你哥憋不住,哈哈一声笑了出来:“伟伟,咋样?没见过这样儿的吧!傻了吧?哈哈哈……”

“你想吃啥?”曹哥眼看就要发火。

王希正要回答,李哥挥手制止住了他:“你还真说对了,这里还就是管饭,别客气,想吃啥自个说!”

王希闻言喜出望外:“就是嘛!我就看叔叔们都很面善。”

“哈哈哈……”这一下曹哥和我都忍不住了,一起笑出了声。嗯!我们都很面善,等会儿你就知道我们有多善了。

王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瞪着眼睛看着我们,那样子要多天真有多天真。

李哥一脸的严肃:“嗯!你别理他们,他们是听见你夸他们高兴的。你也饿了,还是先吃点饭吧!说吧!你想吃什么?”语气和蔼的像个圣诞老人。

“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吗?怎么我听说看守所里伙食不怎么好哇?”看样子这哥们还不是一无所知。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这儿的规矩是你第一顿饭可以自己点,以后大家都是一样了,所以说,你要抓住机会。要知道这可是砂锅捣蒜—— 一锤子的买卖。”李哥继续捉弄着他,煞有其事的表情连我都忍不住要相信了。

“谢谢叔叔提醒,我想吃红烧排骨,蒜泥茄子,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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