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玄抬头道:“好厉害,没想到还设有埋伏。”
垂目望去,只见眼前脚下有个方方的大洞,黑越越的,一眼难窥其底,有一道土梯直通洞下。
霍玄冷哼一声,道:“果然借土遁跑了,瞧这个洞还是新挖不久……”
抖手把那块铁板甩往一旁,举步便要下梯。
岑参忙抬手将他拦住,道:“小霍,你怎么干什么事都那么鲁莽!”
霍玄停了步,岑参却翻身掠出瓦砾堆,折回来时,手中提着那适才倒在竹篱门口的黑衣汉子。
岑参一掌拍上那黑衣汉子后腰。
那黑衣汉子应掌而醒,见状脸色一变,刹时没了人色。
岑参抬手一指那洞口,冷冷说道:“你告诉我,这洞通往何处?”
那黑衣汉子犹自迟疑。
岑参冷哼了一声,那黑衣汉子机伶一颤,忙道:“通,通,通往……”住口不言。
岑参道:“你最好不要等我出手。”
那黑衣汉子目光溜向右边相隔两家的一户民房,道:“我只知道一处出口通往那一家……”
不等他说完,端木少华闪身掠了过去,一闪扑进那户民屋,但转眼间他又自那屋中纵了出来,扬声说道:“小霍,没有,连个人影子也没瞧见。”
岑参目注那黑衣汉子冷冷说道:“你敢骗我?”
那黑衣汉子吓得发抖,忙道:“我没有骗你,那儿是有一处出口,不信你请那位再找找!”
岑参道:“这地洞共有几处出口?”
那黑衣汉子道:“有好几处。”
岑参道:“都在什么地方?”
那黑衣汉子道:“都在这村子里的民房中。”
岑参猛一点头,道:“好,我要看看他们能不能翻出咱们的手掌心,小霍,我到屋上去,你跟老二挨家挨户搜。”
说完了话,他腾身掠到一处最高的屋面上,这地方居高临下,就是一只耗子要溜出村去,也休想瞒过他的耳目。
底下,霍玄开了口,向着那黑衣汉子问道:“你告诉我,这村子里的村民哪儿去了?”
那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这村子里的村民,总共也不过百来个。”
霍玄道:“我问你他们哪里去了?”
那黑衣汉子白着脸嗫嚅说道:“都,都被杀了……”
霍玄双目暴射寒芒,一把扣上黑衣汉子肩井,威态吓人地沉声喝道:“你怎么说?”
那黑衣汉子痛得脸上现了汗珠,龇牙咧嘴地道:“都被杀了,他们是被逼挖了这地道,教主唯恐他们口风不紧说了出去,所以,所以……”
霍玄咬牙说道:“和天仇,你好狠毒……”
长吁一口大气,松了五指,道:“好,咱们下洞找那两个东西去,你先走!”
那黑衣汉子如逢大赦,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连忙举步走下洞去,哪知,他一脚刚踏上那土梯的第一阶,惨呼一声,往后便倒,四肢蜷曲,双睛暴出,只一抽搐,便即口吐鲜血,寂然不动,那露在外面的肌肤刹时间一片褐紫。
霍玄心神猛震,倒抽一口冷气,回想适才要不是岑参伸手拦得快……机伶一颤,扬声大呼:“小岑,屋上守好了,老二,咱们搜,只要是找到那两个匹夫,我要不把他两个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闪身掠入最近一家民宅中。
同时,端木少华也进了另一家民宅。
这村子里民宅没有多少家,不消片刻功夫,他两个巳搜遍这村子里所有民宅,没有,就是没有。
别说和天仇与阿旺藏塔法王的踪影,便是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未寻到,这岂非出了鬼?
霍玄与端木少华各由一家民宅中走了出来,两人瞠目对望,难发一言,半晌,还是霍玄开了口,他向屋面岑参发话说道:“小岑,可曾看见什么?”
岑参摇了摇头,诧声说道:“怪了,难道他们能消失于无形……”
霍玄冷哼说道:“八成儿两个匹夫还躲在地道中。”
端木少华扬眉说道:“只怕是另有出口处,早已鸿飞冥冥了。”
霍玄皱眉恨声说道:“那匹夫必然在各处地道口都施了毒,苦就苦在……”
双目异采一闪,击掌说道:“有了,他既放火,咱们也放火……”
端木少华急道:“小霍,你要烧人家的房子……”
霍玄摇头说道:“我霍玄还不会干这种事儿,老二,你逮过兔子么?”
端木少华愕然摇头,道:“没有,怎么?”
霍玄笑道:“我忘了,你阁下是不归谷的少谷主,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处处有人侍候,想吃什么有什么,哪干过这个?像我跟小岑就不同了,自小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渴了自己找水,饿了自己想办法,哪一样都得靠自己,这逮兔子的办法,就是小时候学来的。”
端木少华道:“什么办法?”
霍玄道:“有句话你该知道,狡兔三窟。”
端木少华道:“我知道,怎么样?”
霍玄道:“兔子生性狡猾,一个洞至少也有三处出口,所以你要从这个洞伸手进去,它准往别的洞口溜了,所以,我小时候逮兔子的时候,先摸清它有几处出口,然后在入口处点上一把松枝,让那烟火往洞里灌,你就在其他几处洞口上埋伏好了,准包一逮就着!”
端木少华恍然笑道:“眼前这两个正是三窟的狡兔!”
霍玄道:“所以我才想起了逮兔子的土法子,来吧,瞧我的!”
说着,走回了那一堆瓦砾之处,就原地未熄尽的焦木捡了几根,先用火种点着了火,然后把它一根根地插进了那黑黝黝的洞口去,这个洞的出路处,自不怕不通风,既然通风,一阵劈拍连响,立刻着了起来。
火燃得快,霍玄也不闲着,站立在洞口前,双臂凝聚功力,大静神功功贯双掌,左右开弓,把巴掌当作了两把蒲扇,一连串的呼呼掌风直往洞里扇去。
这一扇不要紧,烟火无一点外漏,全灌进了那黑黝黝的洞口之中去,一边扇,偶尔还腾出一只手添柴加火。
没片刻,眼前这村子里民宅中,有好几家由那门窗里往外冒青烟,霍玄向着伫立屋顶的岑参叫道:“小岑,留神些,只要那两个匹夫仍在地道中,他们熬不住忍不了,就该快出来了。”
岑参笑道:“扇你的火吧,我自会留神。”
霍玄未再说话,又是几根焦木,一阵掌风。
片刻之后,青烟四起,直上半空,地道里别说是人,便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罗汉他也受不住这烟熏火烤。
可是怪了,别说不见那和天仇与那阿旺藏塔法王出来,便是连该有的咳嗽也没有。
霍玄皱眉说道:“难不成那和天仇练成了龟息大法。”
端木少华道:“别忘了,还有个不谙武学的番秃!’,话声方落,只听屋面上岑参跺脚叫道:“糟了,别扇了,那两个东西早就跑了,你两个上来看看吧!”
霍玄与端木少华一怔,对望一眼,齐齐腾身掠上岑参立身屋面,循岑参所指望去,不由立即怔住了!
村后,三四十丈外,有一片小小的树林子,而如今,那片小小的树林子里,阵阵青烟透过枝叶,冒上树梢,犹自袅袅直上,生似有人在树林里点了火。
定过神来,霍玄大叫一声:“好匹夫,走,咱们瞧瞧去!’’三条人影横空,扑向那片树林。
进林一看,三人个个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那树林中央,是片小小平地,杂草丛生,长可没足,而在那杂草丛生的平地上,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正自冒烟。
显然,这是另一处隐秘的出口。
霍玄既羞又气更恨,砰然跺脚,却一句话没说。
岑参翻了他一眼,道:“人都走得没了影儿,发狠何用?咱三个败在那夏大哥都感佩服的阿旺藏塔法王手里,并不算丢人,走吧!”
霍玄瞪眼说道:“走?哪儿去?”
岑参道:“还能上哪儿去?自然是找他们去!”
霍玄道:“上哪儿去找?”
岑参道:“找到哪儿算哪儿,这要碰运气。”
霍玄默然不语,紧接着三条人影破林掠出,飞射不见。
第三十七章
故弄玄虚
在那万寿宫左,距万寿宫约有百余丈处,有一座林木茂密的土丘,这座土丘上,如今并坐着两个人。
那一个是身材瘦削的灰衣老者,一个是面目阴沉,目光森冷犀利的黑衣少年,他两个并肩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前横着一片草丛,站在万寿宫往这边看,是绝难发现土丘上有两个人。
而由他两个并坐处透着丛草空隙看万寿宫,却是一览无遗,万寿宫周遭百丈内,全在目光之下。
他两个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发一言,两双目光却紧紧地盯在万寿宫门口及出入的香客。
半晌过后,那黑衣少年面露不耐之色,皱着眉轻轻说道:“法王,似这般枯坐,要坐到什么时候呢?”
那灰衣老者道:“教主何其如此没有耐心?像这种守株待兔的事,是丝毫急躁不得的,且请再坐片刻,然后……”
那黑衣少年道:“法王料定了她们必来?”
那灰衣老者道:“不敢说必来,老朽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那黑衣少年摇头说道:“法王,我始终不以为她们会叛我。”
灰衣老者笑了笑,道:“教主还年轻,一个情字能生人能死人,何况叛教?再说她三个与那两个老的,在教中不过客座身份,可以帮咱们的忙,也可以不帮咱们的忙……”
黑衣少年道:“轩辕神君伉俪不会……”
那灰衣老者笑道:“教主怎糊涂一时,轩辕老儿夫妇跟教主只是朋友,而跟那三个丫头却是义父女的,谁亲谁疏不问可知!到头来他两个只会顺着干女儿,绝不会顾及教主这个朋友!”
黑衣少年双眉微轩,道:“即便她三个心已向了他们,法王怎知她三个必来探视?”
灰衣老者笑道广教主,这是人之常情,必然的道理!”
黑衣少年道:“怎见得他们不会早把真相告诉了她三个?”
灰衣老者道:“有老儿夫妇在,无人能靠近他们的居处不被发现,再说老朽也在那儿派了不少监视人手,假如他们有人去通风报了信,老朽所派的人早该有所回报了。”
黑衣少年道:“法王怎知他们尚未来过,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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