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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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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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混个子长得不高,皮肤显得稍为黝黑了一点,一张堪称五官端正的脸,依然流泻着太多的稚气,显示着对于人间的忧患和风霜是一片陌生,似乎在他的意识里,人间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是善良的。

王一混见邵真朝自己亲切的打招呼,显得有点陌生的搓了搓手,支吾了两声,才点着头回道:“他们待我很好……





说话之时,一名汉子走到“血手追魂”跟旁,手里拿着一张飞钱……

“王老弟,这是五千两银子,请你收下。”

“血手追魂”步前两步,压着嗓子,表情虽是带笑,但显得有点心痛不舍的把飞钱递给王一混。

接过飞钱看了一看,王一混吃惊的睁着眼睛,呐呐的说

道:“金老庄主,这,这是作啥?您已借我三千两银子,如今您又借我五千两,我,我怎还得起?”

摇了摇头,邵真有些可怜的望着他,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哪,轻咳了一声,邵真道:“老弟,这是金老庄主好心资助你们姐弟的,放心,不用还,只要,嗯,只要你别忘记他恩情便是。”

激动的跪下身子,王一混朝“血手追魂”便咽的道:“庄主恩情,小子没齿难忘……”

连忙弯身扶起他的身子,“血手追魂”满脸哭笑不得的尴尬之情,口中不自在的支吾着:“没啥,没啥……”

轻轻叹了一口气,邵真一旁也忍不住感叹——小子,你可真蠢,道地的一个呆鸟呵,也真难为王御照那妮子呵……

邵真见王一混那傻相,再不打退堂鼓,可真连他自己也不知要如何下台了,微咳一声,润了润噪子,朝“血手追魂”语意双关的说道:“姓金的,今日之情有谢您老,当您自认有那个力量找我之时,在下在江湖上随时候教!”

说罢,一长身子,飓的一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邵真已像鹰攫雏般的挟着茫然懵懂的王一混,有如一道急如星火的闪光,在微现光明的天际里一划而过,就只那么一下子,山脚下已没有他的身影了……

良久,至少一阵冰凉的晨风已无数次的刮起“血手追魂”的短须,打了一个颤,“血手追魂”

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可怜兮兮的像只丧家狗,哭丧着脸喊道:“报仇?下辈子看有没有可能!”

语毕,又是叹了一声,那副样子,好可怜哦,看了真叫人掬下一把同情之泪!

“血手追魂”可真说是栽到家了,儿子被人打得动弹不得,十几名得意的门人一下子成了乾瘪瘪的臭皮囊,并且还赔上白花花的八千两银子,却连王御照那娘儿的骚味也没闻着,可真是抓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哪!

这且不说,该死的是邵真那缺德的一张嘴,把自己当着门人众目睽睽之前,损得自己几乎就要他妈的上吊自杀,自己的威信已是扫地矣!姓邵的呵!老夫虽打不过你,可也要天天烧香咒你早死……

“血手追魂”心中一定是如此诅咒咀着。

武安,位于两河之界,离洛阳少说也有几百里,但邵真只不过用了三天不到的脚程,便抵达了武安。

半年前他来过一次,虽不说对这地方很熟,但决不会有完全生疏的感觉。

大抵讲来,武安地形并不怎么峻险,也不重要,但由于它位居两河边界,可也算是个交通要道。

此地没有闻名的物产,但人口却不少,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尤其荷刀肩剑的武林人物,入眼皆是,江湖术语,武林黑话,充耳不绝。

比起洛阳来,当然是逊色的了,但大致上讲,一般人对武安的熟悉并不下于洛阳。

邵真抵达武安之时,已是日薄崦嵫,时近临晚。

半年前,邵真来到这地方时心。情并不好,现在,更坏,尽管他的表面看不出来,但他无法否认心头的隐痛——他终于永远失去他想爱而又不敢爱的明敏秀,永远!

他恨,恨明敏秀的绝情,但,他不怪她。

他知道,他必定演出这幕悲剧的,只是迟早问题。

可是他认为那幕悲剧来得是太突然,太仓促了,突然得使他想否认不是事实,仓促得使他仿佛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永远沉沦!

明敏秀不该如此报复的——当着他的面找男人,他以为顶多明敏秀会愤怒——或者是伤心离去,他真的这样想!

到现在他还“愿意”这样想!

女人心难测,他相信了,也开始“恨”了。

本来,他预定好与明敏秀打上“金银帮”算完帐便同赴西疆,但现在他只能一个人,将来也一样。

他没有亲临“金银帮”寻仇,他有这“资格”么?

救出了王一混,邵真并没有把他送至洛阳城内,在城外便分手了。

“金家庄”绝不敢再找王氏姐弟的麻烦,除非他们想死,再且有了那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大数目的八千两银子,王氏姐弟的生活不致有何问题——如果他俩好好运用的话——做个小生意,买些日产,甚至寄存钱庄取息……

他之所以不愿回到客栈,而致对王御照“失信”,这不能怪他,他实在没那勇气再见到明敏秀!

现在,他必需做的便是前往西疆寻仇“九指血煞”——一来是奉其父之命,二来或可以稍减他心中梦碎的痛苦

武安客栈,本地最具规模的客栈。

以前邵真已宿过两次——来回各一次,连这次是第三次了,多多少少,邵真有点宾至如归的感觉。

一下马,邵真便向店小二要了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消除一天奔波的劳累。

用完晚膳,邵真发现自己的现银已不多了,本来客栈内也可以兑换的,如果数目不多的话,但邵真见掌柜的实在大忙了,而且时候尚早,寅时方过,乐得逛逛街,散散心,顺便到钱庄换银子。

主意既定,向伙计招呼了一声,邵真便离开客栈。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摩肩接里,真可谓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但只见各色各样的人物操着不同的口音,把这城镇点缀得很有生气,原本就不宽的街道,两旁被毗连不绝摆摊叫卖的小商人占去,更显得狭小,简直有寸步难行之感。

只见两旁有卖猎物的,有卖绸布的。

有卖书籍的,有摆家棋谱的,有卖刀剑的,有卖乐器的,有卖药的,卖艺的……等等,满目琳琅,不胜枚举,令人有眼花缭乱,目不暇给之感。

尤其是震天价响的铜锣声,以及粗细不同的讨价还价和叫卖的吃喝声,差点就没把人的耳膜给震破。

“好不幸运,一到来,便逢上此地赶集。”邵真夹在人缝里,有些卖力的走着,心头兴奋的想着。

“鞋,卖鞋!不怕货比货,只怕不识货!从头到底保证是原丝上料,一针一线决不含糊!来阿!卖鞋!丝鞋,草鞋,布鞋,弓鞋,绣花鞋,小蛮鞋……统统都有,物美价廉,包君满意!”

老远,邵真使被一阵尖锐如连珠炮的叫声罩住,本能

的,邵真俯首往自己足下看去,心中南咕着道:“是该买双

鞋了,这双鞋,至少穿有一年了,也真该换换!”

好不容易,邵真挤到了卖鞋的地方。

一放眼,果真不错,各种款式的鞋子都有,费了好大

劲,邵真才挑上一双青蓝色黑底的丝缎鞋。

经过试穿,倒挺合适的,当下邵真付了价钱,便把原有的旧鞋脱下来,换上了新鞋。

穿上新鞋,邵真心头有点飘飘然的感觉,继续浏览着街景,倒把兑银的事给忘光了,不过心头是轻舒多了。

邵真在一条卖古玩的地方,蹲着身子,手里握着一只很小但手工很细巧的陶工制的小狗,细细观赏,把玩,正想问明价钱……

“当当当!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当当!

兄弟陆元!当当!路过贵地,当当!只因盘缠不足!当当!

在此现眼微未小技,当当,还望诸位大哥大姐高抬贵手!当当当……”

一阵若洪钟的声音和断续的敲锣声,立刻吸引了不少人观看。

邵真身为武人,当然也喜欢看卖药杂耍的,尤其那观看的人像围桶般的围得水流不通,而且还扬起震天价的鼓掌声和叫好声,邵真也顾不得古玩不古玩了,放下陶狗,像只没头苍蝇般的钻进人堆里。

垫着脚根,邵真总算看清了卖艺的。

只见场中一老一少,父女模样的正在真刀真枪的对打。

老的瞧起约莫六十开外,身着深黑色劲装,头扎黑巾,身体看来很壮实。

少的可能一二十的光景,秀发披肩,身裁被一袭火红的丝绸劲装裹得紧紧,以致于他那美妙而迷人的玲珑曲线,表露无遣,混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青春气息,妩媚的脸儿很俏,尤其两双水汪汪的眸子,很圆,很大,嗯,就像会说话似的——每当那长长的睫毛眨动一下的时候。……

老家伙手上用的一只六尺长的金枪,枪头下扎有粉红色的线布,金光闪闪,一看便知不是假的,小女子使的是一柄锐利的长剑。

但只见两人在不到五尺宽的地方,非常卖劲的表演着,表演得非常迫真,金枪长剑舞得呼呼生响,密密麻麻,如有一人稍不慎失手,很可能使要造成流血的惨剧。

震人耳鼓的兵器撞击声,以及撼人心房的吆喝声,使得观众门心惊肉跳,几乎喘不过气来……“好!要得!再来一个!”

当那对父女使完一套紧张又刺激的搏打之时,赢得满场观众的喝彩,粉粉抛下赏钱……

邵真把买鞋找来的铜板全部丢下,但他却感到有点乏味,说实在话,那对父女的武功,他实在看不上眼,平凡极了,简直就是庄稼把式的三脚猫功夫,他委实悲哀那些叫好的观众。

没趣的耸了耸肩,邵真不想再看下去,便想离开……

忽然,六七名彪形大汉挤进了人场中!

顿时人影四散,秩序大乱……

邵真不禁好奇的驻足观望……

来人个个身体高大,衣衫蓬松,面如煞神,他们趾高

气扬的围住了那对卖艺的父女。

一个个子最高,而头顶上却光秃秃的一毛不长,亮得

有如一盏大油灯,面貌长得塌鼻大嘴,再配上一对大得像

牛的眼睛,一看就令人两腿想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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