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抗日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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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抗日Ⅱ-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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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发生得如此突然,由于爆炸发生在船体后部,船尾迅速下沉,船舱也很快进水。船上的灯一灭,海水就哗哗地涌进来了。舱里的日本士兵多数还在睡觉,仓惶中醒来,在黑暗中挤作一团,随着船体的倾斜,挤过来挤过去,叫声哭声响成一片。

此时,船队正航行在中国近海,汹涌的海水从破口处大量灌入,只三四分钟的时间,整个玉川丸号便几乎全部沉没,只有烟囱、桅杆以及悬挂在两侧的救生艇仍露出水面。

“天照大神哪,这是怎么回事?”桥本刚刚还热血沸腾,此时却冷水浇头,他爬到轮船的四台格,踩着一张两端系在船上、中间部分在船沿漂浮着的帆布帐篷,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突然降临的灾难,他的士兵,他建功立业的梦想,随着轮船在逐渐下沉,沉入了无底深渊。

……

几块炸药煤竟然会给日本人造成如此大的损失,这连始作俑者黄历以及炸药煤的制造者李振英等人也是想不到的。是啊,谁又会想到,靠上天安排,完全无法控制爆炸时间的小东西,却首战告捷,将船上的五百多鬼子兵送入了海底,而且鬼子还以为是锅炉意外爆炸所致,根本没有怀疑到船上的燃煤被人作了手脚。令人防不胜防的爆炸手段,尽管有很大的缺陷,但给鬼子的伤害才刚刚开始。

好消息总是来得很晚,运输船被炸的事情暂时还不会为人所知,黄历当然也不知道会有如此大的战果。他还在按部就班地工作着,抗团的名声在他的指导下,也是越来越响亮。

王竹林的被杀使天津日伪受到很大的刺激,天津伪警察局长和侦缉队长刚刚从日本干爹手中得到的乌纱帽,又很快便因为“办案不力”而丢掉了。走狗嘛,是随时可以更换的,而且并不会对主人产生怨恨,相对于新的走狗,倒是更有激励作用。

抗团刺杀王竹林后,士气大盛,三个小组更是频频行动,伪天津市教育局长陶尚铭被打瞎了眼睛,惊恐异常,迅速辞去了伪官职,深居浅出;天津汉奸报纸“庸报”的编辑于某,坐黄包车回家时,为抗团成员从身后射击,当场毙命……

然而,就在抗团声名日盛,组织日大,成员经验也日趋成熟的时候,第一组组长沈栋被英租界工部局逮捕了。沈栋原在天津耀华中学高中三年级读书,未加入抗团时便是一个反日的积极分子,示威游行,哪次都少不了他,也就显出他与别人的与众不同。不知何人报密,他被英工部局逮捕,但显然工部局并没有他是抗团成员的确切证据。

但沈栋还是不够成熟,他被英工部局逮捕后,坦白承认从事过抗日活动。这样便造成他既不能被判刑,又不能被释放。黄历通过他父亲多次要求保释,都无法办到。如果他没证据又无口供,其实是可以花些钱,通过熟人弄出来。沈栋被捕,造成了第一组群龙无首,黄历只好临时由李振英出任代理组长,使其能正常运转。而他,真的在把目光转到了服部小五郎这个潜在的强大对手身上。

根据侦察得来的情报,服部小五郎被他击伤后,迅速送进了日本租界的军人医院,子弹被取出,不仅没有生命危险,甚至痊愈后也不会留下残疾,这让黄历很是不爽。

在情感上,黄历觉得应该消灭任何他不想要的东西,或是一切使他感觉不舒服的东西,只要他有这样的意愿但是他在这家医院转过一圈之后,又有些犹豫地放弃了马上出手的想法。这应该是一个陷阱,日本人布置的,就等他跳进去的并不高明的陷阱。

瞧,那个门房,很明显是受过训练的,步伐很标准,脸上的笑容很僵硬;再看那个扫地的,如果我是院长,早就打发他滚蛋了……

黄历微微冷笑,泰然自若地离开了医院,甚至连回头瞅一眼的动作都没有。他虽然很想干掉那个瘦削的,比猴还灵活的日本鬼子,这不只是为了程盈秋的建议,更主要的是,他觉得这个家伙也在威胁着他自身的安全。

看来还得继续等待时机,他虽然很心急地想将服部小五郎弄死,但飞蛾扑火的傻事却绝不会去干。有足够的耐心,这也是成功必须具备的素质。

“秋野先生,看来他是不会来了。”正如黄历所猜测的,服部小五郎在医院里确实在等着他的光临,当然,这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的等待。

秋野诚一眯起眼睛,轻轻放下撩开一条缝的窗帘,淡淡地说道:“只要知道他是属于抗团的成员,就算这次他不来,以后我们也会有办法找到他。”

服部小五郎点了点头,第一次被黄历逃脱,第二次更是被击伤,几乎差点送命,对黄历他既有些忌惮,但更多的是愤恨。他巴不得黄历不来,他要亲手干掉黄历,向秋野诚一证明自己的能力。

第029章 王二柱的耻辱

天是那么晴,阳光是那么亮,可是整个的北平却象晴光下的古墓。

西长安街新民报社楼上升起使全城的人都能一抬头便看见的大白气球,球下面扯着大旗,旗上的大字是“庆祝保定陷落”。

保定,在北平人的心里几乎是个地理上的名词。它的重要仿佛还赶不上通州,更不用说天津或石家庄了。他们只知道保定出酱菜与带响的大铁球。近些年来,揉铁球的人越来越少了,保定与北平人的关系也就越发模糊不清了。现在,“保定陷落”在白气球底下刺着大家的眼,大家忽然的想起它来,象想起一个失踪很久的好友或亲戚似的。不管保定是什么样的城,它是中国的地方多失陷一座别的城,便减少克复北平的一分希望。他们觉得应该为保定戴孝,可是他们看到的是“气球”与“庆祝”亡国是最痛心,最可耻,可是他们得去庆祝自己庆祝亡国!

日本的“中国通”并不通。他们不晓得怎么给北平人留面子。假若他们一声不出的,若无其事的,接受胜利,北平人是会假装不知道而减少对征服者的反感的。但是,日本人的“小”心眼里,既藏不住狠毒,也藏不住得意。象猫似的,他们捉住老鼠不去马上吃掉,而要戏耍好大半天;用爪牙戏弄被征服者是他们的唯一的“从容”。

沦陷区的人们都无可奈何的,马马虎虎的活着。苦闷,忧虑,惶惑,寒冷,耻辱,使大家都感到生活是一种“吃累”,没有什么趣味与希望。虽然如此,可是还没法不活下去。

只有一个希望,希望各战场我们胜利。北平已是下过了雨的云,没有作用的飘浮着;它只能希望别处的云会下好雨。在各战场中,大家特别注意上海;上海是他们的一大半希望。他们时时刻刻打听上海的消息,即使一个假消息也是好的。只有上海的胜利能医救他们的亡国病。他们甚至于到庙中烧香,到教堂去祷告,祈求胜利。他们喜爱街上的卖报的小儿们,因为他们的尖锐的声音总是喊着好消息——恰恰和报纸上说的相反。他们宁可相信报童的“预言”,而不相信日本人办的报纸。

王二柱叹了口气,推着个木架子车,缓缓走在北平的大街上。这就是北平?呆了这么长时间,见到的和村里老人说的没一点相同之处,什么到处是宝石砌的墙,街上的树都是一两丈高的珊瑚,狗屁,哪里都是这么稀松平常。

自从和黄历等人分手后,王二柱便一直的进了北平,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儿。一边走,一边盘算,这离他王二柱成为康八爷的目标又进了一步,假若他单人独马去劫一辆车,或一家金店,岂不就等于劫皇饷,盗御马么?那些他所记得的红脸绿脸,有压耳毫,穿英雄氅的人们,在他心中出来进去,如同一出武戏。

在天桥儿,他吃了水爆羊肚,看了坤班的蹦蹦戏,还在练拳卖膏药、举双石头和摔跤的场子上帮了场,表演了几次。不到三四天,这一带的流氓土混混几乎都知道了他王二柱,北平的康小八。酒肉朋友,一天就能拜两起儿盟兄弟。王二柱的嘴虽不大伶俐,可是腰里很硬,大家都知道他有钱。

酒桌上的曲意恭维,看似亲热仗义的酒肉朋友,使王二柱的心中充满了憧憬,他觉得已经在实在自己人生目标的路上越走越近了,他不能再拐弯,眼前的道路象摆好了的火车道,他只有象火车似的叮叮当当的循轨前进。他就要成为一条好汉了,只须作几件胆大手狠的事,便会成为惊天动地的英雄好汉。

不凑巧,卢沟桥的炮声震动了全世界,谁还注意什么康小八不康小八呢,当然,王二柱的钱花光了,那些称兄道弟的家伙都不太答理他了。但王二柱不明白,不明白大家的愤怒、惊疑、吼叫、痛哭、咒骂都是为了什么。他一心一意的想教大家叫他作康八爷,但人们却全都诅咒着日本人。噢,日本人,他自己也憎恶日本人。他要搞枪,有了枪就和日本人干干,教日本人也晓得他是八太爷。

等到北平沦陷,王二柱也没有搞到枪,反倒是看到了更多拿枪的人,鬼子兵、警察、宪兵,他们都有枪。于是,他更加渴望能得到一把手枪,对,有了枪,才能有一点点康八爷的样子。北平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尽管枪多,但好汉总还是好汉,他王二柱早晚要成为康八爷那样的好汉。

但是在没搞到枪之前,王二柱要吃饭,嗯,康八爷也是要吃饭的,这没什么可丢人的。王二柱自我安慰着,投奔了那个远房的亲戚,在亲戚开的商铺里当了一名打杂的伙计。

英雄不怕出身低,康八爷原来也不过是个赶驴的,王二柱心中的梦想并没有消减,他在闲暇的时候,总是躺在床铺上冲着天棚发呆,心中反复地说着:我是康小八我黑,我矮,我有力气,我腿快,我,我就差一把手枪王二柱就是那种认死理儿的人,北平人管这叫“轴”,当然,文学家可以用别的美好词语来表述,执着,锲而不舍,永不放弃等等。

王二柱低着头,慢慢地走着,直到前面的吵嚷让他回过神儿来。他不愿意出来办事,就是因为这个,可给人家打工,你就得听老板的。听着前面日本兵哇里哇啦的叫唤,王二柱撇了撇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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