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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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藏-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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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他的儿子优秀得太不真实,要出那么点儿纰漏才感觉象正常人。

“不认识。”他的回答来得太快,而且不带任何感情,有故意撇清的嫌疑,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测。

伊萨克已经在旁边站了有一段时间,这时快步走过来与丁丁肩并肩而立,一只手保护性地搂住了她的腰,和和气气地对红头发道,“舍妹只有十七岁,一向很有家教的。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原谅。另外我想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为人处世宽容一点的好,这种态度对小女孩太失礼了吧?好在彼此没有交往,希望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他将那番不太客气的话说得很是客气,态度又温文有礼,别人一时倒也不好发作。多芙琳暗自纳闷,老实木纳的伊萨克曾几何时也这样厉害起来。

伊萨克低头在丁丁耳畔道,“走吧?”

丁丁看着红头发点头,那边伊萨克又在问多芙琳等一会儿要不要来接她。

走过红头发身边时丁丁停了一下,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前面开了,下次记得关门。”她声音放得极轻,挑衅地朝他眨了眨眼睛。他的脸色象是大冷天只穿着一条内裤站在正午十二点的曼城街头,要不是对阿马提家族刚烈的个性略有所知,她真想放声大笑。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只有现在是快活的,晚上肯定能睡个好觉。

从明威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六点,洗完澡坐到餐桌边时,想起白天红头发阿马提咬牙切齿的神色,她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停下用餐动作,目光凝聚到她一个人身上。

丁夜农习惯性地以一声咳嗽代替开场白,正要切入正题,只听老么丁佑汤匙敲得叮当响地舀起一勺水果色拉送进自己嘴里,含混不清地道,“丁丁恋爱了。”

“来,这种威洲史多伦蛋糕味道很好的。”丁夜农技巧地塞住老九的大嘴巴,丁佑应接不暇,嚼得满嘴咕咕有声。

丁丁哑然失声,丁家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安静……”老四丁司扫了众人一眼,慢条斯理地用口巾擦擦嘴,待桌上众人寂静无声方才吐出句话,“请问,可以让我们见一下那位幸运的男士吗?”

“老四!” 丁夜农夫妇异口同声加横眉立目,这太过分了。

丁丁一口饭噎在喉咙口,咳嗽脸红脖子粗,用力地捶胸顿足,对面的丁杉、丁司和丁舞同时递了杯水过去。她接过丁杉的水,谢过丁舞,瞪了一眼丁司,是谁害的,还敢上门耀武扬威。

坐她旁边的丁迩是罗洲警探,惯来喜欢教训人,一边替她拍背止咳,一边开始数落丁司。从家庭伦理道德说到国际法律条文涉及历史文化社会哲学等一系列方方面面举例诸如丁司三岁尿床四岁打架六岁诈骗哥哥的零用钱八岁诱拐纯洁少女外出郊游十一岁参与不良学生集团整老师计划最后得出结论丁家老四姓丁名司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丁丁脸色渐渐平服,忽听得丁迩的声音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落下来,“所以,你应该这么问——亲爱的妹妹,请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呢?”扑地一声,她刚刚抿入口中的果汁尽数喷出,胸口和桌上的餐巾全都淋湿了。

“够了,让我自己说。”再让他们这么胡猜下去,她怕自己会吐血,“今天欺负了一个讨厌的人,所以心情舒畅,灵魂愉悦。请各位不要天马行空随意捏造,可以吗?”

丁司摊开手,“不能怪我们,谁让你笑得象偷了情似的。”

饭桌上老老小小发出高低不齐的笑声,丁丁去追打丁司,丁司拔腿就跑,丁帮丁佑甩下没吃完的晚餐跟在后面兴高采烈地胡闹,男孩们用刀叉敲击杯盘,女孩们嚷着衣服头发上沾到酱料了,丁家大屋象往常一样喧闹而欢乐。

作者有话要说:【罗洲】世界234个洲之一,温带气候,基督教和佛教占主要信仰,罗洲语为通用语言,分为卡俄斯区、乌拉诺斯区、该亚区、克罗诺斯区、瑞亚区、宙斯区和赫拉区七个行政区。

【曼城】罗洲首都曼城位于狄密斯运河上游两岸,宙斯区中南部,拥有南阿波罗海最长的海岸线,集中了大量的世界级博物馆、科研机构和名牌大学,罗洲各大银行总部和著名商会的聚集地,集中了罗洲40%的现金流通量,全罗70%的股票交易在曼城股票交易所进行。重要的经济、金融、文化和交通中心,罗洲最大的海港和航空站。城区人口总数超过八百万,一半以上为移民,是多种族、多民族文化杂交的地区。

08 谎言

艺术节过后多芙琳和伊萨克两人不声不响就分了手,事前不但身边的朋友一点没得着消息,连家里人也毫不知情。半年后“寿春节”的前一天,有人看见一个多芙琳的仰慕者向伊萨克出言挑衅,而这个历年综合成绩都位列医学院年级三甲的优等生竟然当着训导主任的面与挑衅的小子大大干了一架,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校园里一时谣言四起,伊萨克受不了那暧昧尴尬的气氛和没完没了的好奇问题,放假那几天驱车回到曼城的家。

迎面看见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伊萨克心中如春风解冻,不知不觉停住脚步,心情随着那酣畅亮丽的乐曲轻快流动。暖而不烫的阳光下,云淡风轻,湖水苍翠,野花烂漫,碧草如茵。曲子是维瓦尔蒂的《四季》,丁丁坐在一架白色大钢琴前,笑着,闪着光,十指如流萤飞舞。丁帮丁佑两个坐在琴盖上有模有样地牙牙高歌,丁迩和丁司拿着萨克斯风,丁舞、丁柳、丁琪各执一把小提琴,只有丁杉懒洋洋地半躺在丁丁坐椅脚下昏昏欲睡。乐曲进行到酣畅时,琴盖被大家疯狂地卸下,露出里面的零件和钢丝,有人用小木锤轻轻敲打钢丝,有人用手指弹击琴身,剩下那几个小的干脆跳到了琴凳上踢踏作舞。这些声音汇成了高低有致、和谐动听的乐曲,一时每个人都沉浸在音乐带来的欢乐之中。

自从孩子们一个个住校和工作以后,这种家庭合作演奏的画面已经许久不见了。再次身临其境,伊萨克被触动了内心深处一些柔软的东西,温暖而愉快的感觉自胸口向四肢洋溢开来,软绵绵地包围了整个身心。

“伊萨克!”丁帮丁佑最先发现大哥,不约而同从琴凳上飞扑下来。

伊萨克眼明手快一手一个捞住,看着两个小弟弟脸上红扑扑地充满了纯真和兴奋,他只好苦笑。“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你们吓出心脏病来。”

“那就改专业吧,胸外科如何?日进斗金呢……”丁舞从钢琴后缓步出来,伊萨克觉得她一点没变,微笑依旧明艳而冷淡,只在那双明媚的眼睛中才看得到顽皮的神色。她看着伊萨克,眼中满是笑意,上前给了对方一个亲切的拥抱。 “好久不见伊萨克,欢迎回家!”

接着丁帮丁佑、丁柳、丁琪、丁迩、丁司轮流上前与伊萨克拥抱叙话。最后轮到丁杉,面对伊萨克张开的双臂,丁杉看看天,又看看自己的手,终于很不情愿地站起来,伸出一只右手抓住伊萨克的握了握算数。

丁杉敷衍了事过后便慢慢走开,花园里只留下丁丁一人与伊萨克相对,她丁忽然难为情起来。

伊萨克看着丁杉渐渐走远的背影,悻悻道,“这小子,态度可真差……可还是没办法讨厌他,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才象是这个家的长子。这想法是不是有些奇怪啊?”他说到末一句的时候回过头来,发现丁丁掩着脸颊,不禁好奇,“脸怎么了?”

丁丁慌忙放下手,呐呐道,“没什么,没什么。”

“咦?脸好红啊……”

“讨厌,人家哪有?”

“明明看见了,毁灭罪证啊……”

两人笑着打打闹闹,出了一身汗,便在湖边的小码头上坐下来,将双足浸泡在湖水里,舒服得四脚朝天在木码头上躺了下去。

伊萨克望着蔚蓝的天空缓缓道,“丁丁,你想过自己的父母吗?我说亲生父母。难道你从来不感到好奇?他们身在何处,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什么……不,不是抛弃,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也许他们做选择时候比我们更痛苦。”

他知道丁丁来自丁夜农的故乡夜洲,但并不知道她是被丁夜农夫妇从海里救上来的。这件事有可能牵涉到一桩阴谋、故意伤害乃至谋杀,因此丁夜农一直守口如瓶,在丁家除了他们夫妇知道内中隐情,还有就是丁丁本人。在她年满十六岁那年,丁夜农认为她的心智已经足够成熟的时候,将她身世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不止一次想过,但是很多事情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的。”丁丁知道父母在德洲的一家修道院里收养了伊萨克,他的情况有所不同,因此他对血缘至亲的渴望比她更强烈。“你手上那枚戒指,是家人留给你的信物吗?那就代表,也许有一天你们会重逢吧。”

丁丁听见伊萨克叹息一声,“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是永久的怀念,还是相认的表记,我无法确定。重要的是,它在我手上,离我这样近。看着这戒指,好象就能看到她,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你还记得妈妈的相貌吗?真幸福,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丁丁跟着叹了口气,“可是想着一个人,牵挂她的境况,却无法亲眼看见她,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吗?”

很长时间伊萨克没有答话,丁丁以为他睡着了。间隔许久,他低沉动听的声音答道,“人生来就是受苦的啊。要成长,要磨砺,要为生存而挣扎,要为提高生活质量而奋斗;要经历风雨,要经受挫折,要抵御贪念和诱惑,要消化痛苦和悲伤……可是痛苦何尝不是一种经历呢?”

丁丁闭着眼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忽然听见伊萨克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天真蓝啊……知道吗,今天是我心情最愉快的一天。烦恼的时候到大自然中去看一看,心胸也会变得宽广起来吧?”

她心口一跳,耳边响起多芙琳来接她那天说要和伊萨克分手的话,不禁脱口而出,“你们分手了?”

伊萨克一下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丁丁立刻明白失言了,正想撒个谎糊弄过去,伊萨克已经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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