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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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孤星-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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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梦真道:“你看,会不会是我哥哥他们跟万毒教遇上了?”

韦松道:“不像,他们早离桐柏山大半天,要是途中没有耽搁,应该在昨天以前赶到岳阳,而这血迹却是半个时辰前留下来的。”

马梦真松了一口气,道:“如果他们能在昨天赶到,咱们就更不必耽心了!”

正说着,突然从坡下传来一声叹息,接口道:“正因为他们昨天一早赶到,才落得两死两伤,险些全军覆没!”

两人闻声齐吃一惊,抢着掠下山坡,见那黑衣人独自席地坐在溪边柳树下,正闪着一双碧绿眼珠,向他们露齿微笑。

韦松骇然对马梦真道:“快跟我上前谒见西漠异人檐迦耶弥老前辈。”

马梦真紧随韦松,上前恭恭敬敬施礼拜见,檐迦耶弥摆摆手,道:“不必赘礼,老夫守候已久,何不坐下来详谈。”

韦松恭敬地道:“晚辈正因急事,赶往岳阳,不想竟在此地得遇老前辈,前次的活命疗伤厚恩,尚未拜谢—一”

槽迦耶弥苦笑首道:“老夫不悉礼数,最烦虚套,咱们闲话不提,老夫只要问问,你们此来,可是为了百忍师太跟万毒教的生死约会?”

韦松惊道:‘正是,老前辈因何得知?’

格迦耶弥长叹道:“老夫守候你们已久,一则是知道你们正在凶境,准备必要之时,对你们有所协助,二则是想亲口告诉你们一桩消息,三则老夫有一个不请之求,希望韦兄弟念在当日疗伤之情.答应成全老夫,不知你能够么?”

韦松忙道:“老前辈大谦了,有何吩咐,尽请赐示,韦松无有不遵!”

帘迦耶弥道:“不!这件事也许会使你十分为难,你却不可答应得太早。”

韦松道:“那么就请老前辈一件件赐告吧!”

帘迦耶弥轻叹道:“在老夫未说出那件消息之前,希望你们必须冷静,须知天下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你们如今正被恶名所污,身在险境,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危险变故,再大的不幸消息,都应镇静承受,你们能么?”

这番话,明显地给了韦松一种不祥之感,愫然一惊之后,垂目道:“愿进老前辈训诲!”

檐迦耶弥注全良久,不禁赞叹道;“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胸,你既然承受得住,老夫就直言了吧!迄至今晨为止,百忍师太已经确确实实在万毒教总坛捐躯归西了。”

韦松和马梦真同时颤抖着跳起身来,热泪盈眶,失声道;“当真?”

檐迦耶弥点点头道:“老夫不久前曾亲睹师太遗体,因为毒发,面目已开始溃烂,你们等一会自能见到的—一”

马梦真未等他说完,早已“哇”地哭出声来,韦松虽未痛哭失声,泪水却沿着脸颊蔌蔌而下,颤声哽咽道:“老前辈—一她老人家—一在—一在哪儿?”

檐迦耶弥道:“遗体已运返岳阳,你们不可过分哀伤,还有许多事待你赶到,才能开始呢!”

于是,便把自己受夜赴千佛庵谏阻无效,百忍师大孤身应约,以及以后慧心等先后急援,业已迟了一步,百忍师太仙逝,马森培力竭捐躯,存慧心和东方莺儿俱负重伤—一这些经过,—一详细说了一遍,其中发生在洞庭湖的情节,一样不漏直如亲眼目睹一般。

经过述完,马梦真已哭得泪人似的,韦松紧握双拳,咬着嘴唇强忍那滂沱泪水,唇破血流,仍然抑制不住如湖般热泪。

血和泪,泪渗血,顺着腮边,几乎染红了他整个前襟。

好半晌,才从牙缝里进出来一句话:“田秀贞,你好狠毒的手段!”

檐迦耶弥蓦地神情一震,道:“其实这事,未必全怪田秀贞—一”

韦松冲口道:“怎的不该怪她?晚辈全家惨遭毒毙,东方老前辈家破人亡,鲁家堡暗下毒手,如今又害死了姑姑—一这些血仇,总有一天要万毒教一件一件清偿。”

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檐迦耶弥的神色,竟变得十分不自然,冷漠地扭过脸去,好像颇有不悦之意,一怔之下,连忙拱手答声道:“老前辈,请原谅晚辈言语失礼。”

檐迦耶弥长叹一声,似笑非笑,牵动一下嘴唇,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激动,万毒教倒行逆施,人天共愤,已不容置辩,但是—一唉—一”叹息一声,竟未再往下说。

韦松忙道:“老前辈有何赐示?恳请明告!”

檐迦耶弥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了,你们去吧!师太遗体和几位负伤姑娘,都在西城悦宾客栈。”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

韦松急道:“老前辈不是说,还有一件事需晚辈效力的吗?”

檐迦耶弥耸耸肩道;“算了吧!现在还提它则甚。”

转身走了几步,忽又驻足道;“此去岳阳,务必当心,欲与你们作对的,已经不止万毒教而已,老夫言尽于此,盼你们珍重。”说完,挥挥手,一顿足掠过小溪,扬长而去。

韦松怅立不语,心里却充满迷惘,乃因他适当檐迦耶弥转身之际,发现这位名震武林的“西漠异人”,眼中竟充满泪光。

他不禁记起,当他第一次见到檐迦耶弥的时候,檐迦耶弥曾向他打听一个人——‘千毒叟’田烈,难道说,檐迦耶弥曾和万毒教——

唔!这是很可能的,他若不是和万毒教有所关联,怎会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但是,他既然明知我与万毒教势如水火,为什么又特地来告诉百忍师太恶耗?

韦松怔怔地思索着这些不解谜团,久久不言不动,倒是马梦真在旁催促道:“韦公子,时候不早了!”

韦松猛可从迷惘中惊醒,一把拉住马梦真的手,泣道:“马姑娘,咱们来得太迟了!”

马梦真点点头,又摇摇头,泪如潮涌,簌簌不绝。

两人满怀悲伧,相对饮泣一阵,提着行囊,徒步向岳阳城赶去,途中顾不得惊世骇俗,尽量展开轻身之术,如飞行。

不多久,已抵城门。

韦松当先奔进城口,不料迎面也有三人疾步从城中出来,两下奔得都急,险些撞个满怀,韦松一抬头,登时一愣,原来那三人竟是东方小虎、九环刀苗真和鲁家堡少堡主鲁克昌。

东方小虎等一见韦松,呼啸一声,当时各撤兵刃,上前围住,叱道:“姓韦的,不要走,大爷们正要寻你。”

韦松叉手问道:“在下现有急事,不知各位欲寻在下何干?”

东方小虎一扬钢斧,搂头盖脸直劈下来,喝道:“ 寻你何干?你的报应到了,要你给我姐姐和鲁家堡百余人口抵命。”

韦松仓促出招化解,叫道:“小虎兄弟,请听我说—一”

话犹未完,苗真和鲁克昌也各挺九环刀及长剑,一齐出手,刀光剑影,疾卷而上,同时叱道:““有话等到阎王殿再说吧!”

三个人三般兵器,不由他分说,竟在城门边动起手来。

韦松一则心急,二则被*无奈,倏忽间厉声大喝,双掌一分,还攻了一招。

东方小虎等更是大怒,丁字形特韦松紧紧围住,马梦真恰好赶到,见状大惊,呛地撤剑在手,娇叱道:“大家快停手!”

鲁克昌回头一望,喜道:“马姑娘来得正好,快快帮忙擒住这娃韦的,今天不容他再撒野了。”

马梦真腰间一折,穿落在韦松身边,反而横剑挡在前面,大声道:“从前的事,全出误会,韦公子并未投放万毒教,也没有害死东方姑娘,你们不可这般无礼—一”

鲁克昌大感诧异,沉声喝道:“马姑娘,怎倒帮他说话?姓韦的叛师投敌,千夫所指,已是铁一般事实,如今神手老前辈和他业师南岳百练前辈都已联袂赶来擒他,你却反替他强辩?”

马梦真含泪道:“此事一言难尽,各位如信得过小妹,请随我们到悦宾客栈去一趟,是非曲直.一见就明白了。”

苗真冷冷道:“原来马姑娘已经跟姓韦的沆瀣一气了,咱们只信事实,其他花言巧语,一件也信不过。”

东方小虎历声道:“说的是,马姑娘如念旧谊,请你置身事外,不必插手,要不然,咱们连你也只好得罪了。”

马梦真道:“你们怎能一意横蛮,不容人辩解?”

东方小虎怒目圆睁道:“几百性命都屈死了,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说着,钢斧一论,重又扑了上来。

马梦真一挫银牙,挥到格挡,一面焦急地问韦松道:“怎么办?”

韦松眼含热泪,低声道:“他们不肯容人剖白,唯一办法,只好突围先走,待找到客栈,自然一切都不辩自明了。”

马梦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只好撞一条路再说了。”

两人主意一定,一剑双掌顿时加强威力,硬向城中冲去。

东方小虎等见马梦真果然帮助韦松动手,个个大怒,刀剑斧越加如疯似狂,舍命抢攻。

无奈韦松掌力浑厚,招式沉稳,加以马梦真以长剑相辅,东方小虎等怎能拦挡得住?刀剑飞舞中,战圈已缓缓向城中移去。

韦松一心惦念客栈中的徐文兰等人,纠缠过久,甚感不耐,低产对马梦真道;“似此纠缠,何时能了,你随着我早些破围如何?”

马梦真只得点点头,两人各自旋身,互换一个位置,变得韦松独挡前方。

韦松大声喝道:“各位再不肯让路,休怪韦松要以重手法突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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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晴天霹雳

喝声落时,韦松情急之下,双掌霍地急翻,如山掌力直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出。

那知就在他内力甫发的刹那,突然一个严肃的声音喝道:“韦松,你想于什么?”

那声音对他竟是十分熟悉而亲切,是以一闻之下,不由自主撤掌收招,扬目望去,大街上正并肩站着一僧一道。

他一眼触及那僧道二人,眼中热泪突然盈眶欲堕,失声叫道:“师父—一师父—一”

他这两声‘师父’同样声音,却包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因为那一僧一道,一个是教养他十年的授业恩师——百练羽士;另一个却是甘毁数十年玄功,将毕生艰辛修为,全部转注给他的救命恩师——神手头陀。

教养之恩,德比天高,但毁身成全,将他从死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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