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这空虚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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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这空虚沸腾-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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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从钱包里递出一张十块,|Qī|shū|ωǎng|“那给我也来一个吧。算上她的。”虽然卖东西这种事在淘街也做得不少,但卖“自己的东西”却还是第一次,我几乎是有点感动地双手接过那张钞票,忙着找钱的档儿,面前的两个女生已打开了瓶子。扎辫子的一脸晦气地哀叹着“黑色的~~”,黄格子则乐不可支地读着纸条上的句子,“很 WELL 很强大?这什么暗语啊!?”“嗯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我摆出双手合十的 pose。看看纸条上的字是绿色的,便拿出包装好的书签递了过去。“喏。奖品。”“哇。还蛮容易就中了呀。”黄格子似乎尝到了甜头,一手拿着书签一手对比着黑板上的奖品设置,“哦,我抽中绿色就是一等奖……那如果抽中红色就是一等奖?”她指着黑板上一等奖的奖品设置朝我问,“奖品是‘专人画像’,那是什么?”“就是画像咯。”我伸着手,朝身旁正在忙的其他社员一个个指过去,“如果中了奖,就可以让他们帮你们画像。他们画画都很厉害的。后面那些都是他们画的。”我手掌朝身后一挥,那里挂满的全是装裱好的画稿,“你们喜欢什么风格,就可以找那个风格的人来画。”扎辫子女生抬头朝我身后的墙看了看,“哇,那个风格好眼熟,是覃荔的画吧?”她指着其中一幅。“嗯……是啊”我点头——难怪郑启脉和王倾悦当初都会跑来问我这个人,看来覃荔在这个圈子确实还真的蛮有一点人气。“你如果中奖也可以找她画哦~”“真的假的?她以前在《xx 志》登的漫画我很喜欢看的呀。画什么都可以吗?”“可以啊,想要的姿势或者造型,说清楚就可以了。”“哎哎,选谁都可以吗?”黄格子插进话来,眼睛一直盯着程敛。显然又是一个被那张脸征服的人,一等我点头,便又抽出一张十块,“再抽三次!”她说“你疯啦!”身旁的辫子女生一边叫,一边不忘凑过来,“如果她抽中,可以让他画我们两个人吗?”“当然可以。”我笑颜如花,下意识捏紧了裤袋。裤袋里,是装了用红笔写着“健康活到九十九”的纸条的瓶子。之所以会特地带过来,无非就是想等郑启脉过来的时候抽奖,我可以让他抽中这个,一方面既有祝福的意味,另一方面,也可以耍赖让覃荔帮我和郑启脉画像。让郑启脉暗恋的女生帮我们画像——这种做法或许有点儿阴毒,但,我的确就是如此打算的,我甚至还打算拿去彩色复印。然后与郑启脉一人各分得一张。这些想法一如施于双手中的力,心情被自己甩得那么高,却终究被没有回音的手机闷闷压了下来。抛得越高自然也就摔得越痛。转头看向覃荔,摊位的铺陈早已完成,到目前为止都进行得颇为顺利,但她表情里的焦躁却始终不见减少。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到现在还没现身的传说中的帅哥的关系吧——我想。突然有那么一点儿,明白了覃荔的感觉。这种急切盼望的人,一直没有出现的感觉。直到第一天漫展结束,我都没有办法联系上郑启脉。毫无任何来电与短信提示的屏幕,仿佛浓浓的咖啡因,它们灌进我的脑子里,就延出一整晚的烦乱焦躁。并在之后,在郑启脉的短信里,被放大成一天一地的挫败与愕然。我是在漫展第二天的下午,收到郑启脉的回复的。“出了点事,漫展应该去不了。现在才回抱歉”,是这样的内容。当时我正焦头烂额于为中奖者们兑换奖品。收到这一条短信顿时精神大振,“漫展来不了”这种事悄固然叫人失望,但能收到对方态度诚恳的抱歉,于我已经足够安慰。所以即便手头再忙,也是要抽空回复过去的——“出什么事了吗?”我问。

一个多小时后收到了回复。“我可能要截肢。”六个字的内容。我不知道郑启脉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去输入。我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才终于明了它的意思。我唯一知道的是,冥冥中有什么正一点一点地揭开了帷幕。伴随着绳轴被拉动时,齿轮所发出的咔啦咔啦的巨响。咔啦咔啦。咔啦咔啦。究竟……是什么呢?

02 刷牙的时候用一只脚。洗脸的时候用一只脚。穿衣服的时候用一只脚。单凭一只脚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一大清早的单脚跳来跳去来什么病?”母亲对于我的尝试很是不满“脑子发昏了啊?”我的确是脑子发昏了。从昨天和郑启脉打完电话就一直昏到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在手术明明成功的情况下,又发生出“发现仅剩的癌细胞转移的倾向,如果不尽快截肢,可能会转移到肺部”的事情?又为什么遭遇这种事情的不是别人。而偏偏是郑启脉?—是那个会在病床上堆满篮球杂志,会用望远镜看别人打篮球。会……将所有的专注置于那颗橙红色的球上的郑启脉?“转移到肺部的话会怎么样?会死?”我在电话里问出了白痴的问题。“嗯。”

“那只有截肢这个办法了吗?”“嗯’。”整条腿?“”膝盖以下吧。’,“那截了以后呢?”“不知道。”“那我来医院找你好吗?”“不用了。”听筒的对面。郑启脉的声音像是沉淀在很深很深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语气说话。我突然有些困惑,分辨不清眼下的这个人,究竟是被刺激出了新的人格,还是仅仅只是被敲破了面具——那些因为不想让人担心所展现出的明亮温和,或许只是用以保护行人的井盖,直到某一天它被灾难砸出了巨大的洞,一直平坦来去的我掉进去,终于就触摸到隐藏于井底的那份冰冷与厌倦。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和覃荔,其实是同一类的人。但我又可以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而覃荔现在更是“什么也做不了”了。尽管按着阿绫的说法那叫做“展前综合征”,但就我对覃荔的观察来看,不要说展前了,她根本整个展期都很“综合征”,而随着距离漫展结束的逼近,这症状也明显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明明是社团的主要负责人兼售卖者。却三不五时地神秘失踪,失踪时间短则十五分钟,长则一个小时。问原因则全都是“想去洗手间,迷路了”或是“想去看看别的摊子,迷路了”,让人搞不懂她天天对着那张展馆地图到底是在看什么。又或是立于忙得不可开交的摊位中央,眼神遥远一动不动,流露出一脸的老年痴呆——由焦躁转成了老年痴呆。真不知道这算是病情减轻还是恶化。“到现在都还是这个鬼样子。看来真的只是因为他了。”

“九成是。你没看上次他们两个卖东西卖得多默契……要说双方没意思我自切!”趁着中午人流较少,阿绫和囍仔开始偷偷地讨论。“对啊,那个帅哥到底怎么回事啊,都最后一天了还没出现!”尽管心情很是低落,但面对八卦,我还是忍不住插进一把嘴。“被阿绫你说得那么完美,我很好奇啊……”“我估计是不会来了吧?所以覃荔现在才那个鬼样子啊。”囍仔努一努嘴,“其实那次吵架水井说她租大摊位是为了他……我都觉得有道理的……”“好了啦,这种事情就别再提了!”阿绫打断囍仔的话,一边托着两颊做忧伤状,“哎……好遗憾,难得穿得那么漂亮,本来还想着能再见一次帅哥呢~”感觉到身后的男朋友逼近的杀气,急忙补充道,“然后介绍我男朋友给他认识!”“哈哈哈!兜得好快。”笑点很奇怪的囍仔大笑起来。我虽觉得有点无聊,但出于条件反射也跟着笑了两声。笑声里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晴?”清亮里带着一点儿懒散的声线。因困惑而上翘的尾音,熟悉却已有很久没听到的称谓。我只觉得肩膀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手硬生生地掰了一把,有些僵硬地转过头。“齐要?”“你怎么会来这?”几乎是同一时间的脱口而出。既不是校友,又不是邻居。分手不过一个月就巧合地碰上了两次,我也不知道该将这定义为缘分,还是上天对我们分手分得太随便的惩罚。所幸今天的桃红女主角没有携伴出现,也不至于太过尴尬。——其实还是尴尬。

“出去办事情办完了,正好路过这里,就买张票进来看看。”齐要说。有点不适应地扯了扯胸前的领带他穿了一件灰衬衫,衣摆像模像样地扎进黑色的西裤里,和以前那个邋邋遢遢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你上班了?”我很是惊诧,明明……前不久见还是一副宅男造型吧?“差不多,前个星期刚上。”“兼职?齐要摇摇头,”正式的。“”哎?那你不上学啦?“我一时口快问过去。下一秒反应过来对方读的学年时,齐要已经率先替我给了答案,”我大四。今年毕业了啊。“”嗯嗯……我一下子忘了。“”呵呵。“齐要看我一眼,笑了笑,到了。”猜“”猜到了“的说法有种隐约的刺耳,但我反驳不了,跟着”呵呵“了两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里沉淀出一种微妙的沉默。之所以说微妙,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应该有话想说。但我们却都只是选择了闭口不言——”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我刚刚还以为认错人了。“齐要朝我身后看了一圈,打破沉默。”嗯,我陪朋友来摆摊子的,打打下手而已。说,“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啊。“”呵呵我每年都来的。“”哎?“本来今年想带你来的。”齐要依旧是笑着的,“结果,嗯,莫名其妙被你甩了。”他用了“莫名其妙”这个说法,却并没有接着追问“为什么”。他不问,所以我也不想解释。“呵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啦。”我有所暗指地答过去。说完又觉得说出这种话的自己实在有些恶心,就飞快转开了话题,“呃,要不要买什么?”都是你们自己做的么?“齐要拾起一个看,表情老到,”质量很不错啊,比其他很多摊位的都要好。“嗯是啊,喏,这个是我帮手剪的。”“呵呵。参加社团好玩吗?”

“好玩啊。要不要一起来啊?”我没多想地开了句玩笑。“哦考虑一下咯……”齐要摆弄着手中的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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